第十章 打架！（二）

  「你是誰！」

  清平已經抬起頭來，面露兇狠的神色，他死死的盯住羅十九有些稚嫩又有些剛毅的面龐，出聲尖銳地咆哮道。

  「羅十九。」

  「羅十九是誰！」

  「他們的朋友，」

  羅十九低頭看了一眼腳邊被自己救下的小孩，看到了那個黑糊糊的小孩的嘴角蜿蜒而出的小蛇般的殷紅的鮮血，儘管清平沒有打中他，但是那一拳仍舊給了矮胖子不小的傷害。

  看著看著，羅十九的心猛地憤怒起來，若不是自己剛剛出手救下了他，那麼真恐怕現在躺著的只是一具屍體了。

  這個小和尚，下手真是太狠了！

  「老……大，救我，救……救我。」在羅十九的有腳邊，那個叫白鼠的小孩費力的從地上爬了過來，清平的那一拳根本沒有打倒他，但好像他仍就是受了不少的傷害。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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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平聽到，他的心裡像是突然炸開了一團悶雷，悶雷滾滾，又似是在無形之中有著一根攪棒，將一切的思路都被攪和在了一起。

  老大，他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按照小孩子的說法，那個叫羅十九的才是真正的主謀，只有老大才能夠指使他的手下們幫他做事，如果真的是按照這麼說的話，黑糊糊的小孩辱罵自己，黑狼對自己動手，就都是那個羅十九的命令了。可是，可是羅十九為什麼要這麼做？

  憑什麼！

  三個大字像是被幻燈機放映了一般在清平的腦海里不斷的變幻著出現。

  「下手可真狠啊！」羅十九看著發愣的清平，出口諷刺道。「若不是我出手，你恐怕真會殺了他吧。」

  「為什麼！」

  清平顯然沒有理會或者說是聽到羅十九的聲音，滿腦子依舊是沉浸在老大這個詞語中，他開口，對著羅十九毫不示弱，「你為什麼要指使你的手下來打我，你憑什麼！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你！」

  「不是我指使他們的。」

  面對著清平的咄咄逼人，羅十九依舊是風輕雲淡，好像是在講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老……大，是他，是他先動手的。」

  白鼠依舊在腳邊斷斷續續的嘶啞著，此時，那個黑糊糊的小孩子已經被清平的一拳打得昏了過去，倒是現在，在安靜的庭院裡，白鼠嘶啞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像是再用一塊粗糙的岩石在不斷的摩擦著地面。

  「閉嘴！」

  羅十九狠狠地喝罵了白鼠一句，使他終於閉上了嘴巴。

  這群白痴，竟然擅自行動，這才將局面搞得如此的混亂。羅十九在心底里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但是面對清平，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罵那些小孩仍舊是理虧，也只好先退一步再說。

  「這位小和尚，」

  羅十九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稱呼，只好隨便亂編了一句。

  「不如我們各自都退一步，我帶他們走，這件是不如就此作罷，你說可否？」

  「不可以！」

  清平果斷地拒絕，既然這次的事故是由那個叫羅十九的傢伙搞的，那就自然得找他算帳，讓小弟們挨揍，自己卻沒有事，清平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那你當覺得該如何？」

  羅十九緩緩的開口，不怒而威。

  「打！」

  「你當真要打？！」羅十九看著清平瘋狗一樣的糾纏，眉毛不由地向上聳了聳，平靜的眼睛裡一抹凶光一閃而過，然後，他開口。

  「和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要逼我與你不死不休！」

  羅十九也憤怒了，他從來沒有被任何人如此挑釁，作為孩子中的王，他一定要維護住自己的尊嚴，自己王者般高高在上的尊嚴！

  你這傢伙，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羅十九就這樣怒視著清平，此刻的清平也抬頭，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似劍，在半空中發出激烈地對撞。

  然後，清平就先動了，抄起地上的一塊木板，直接對著羅十九猛撲過去。

  「找死！」

  現在的羅十九也已經被清平徹底被激怒了，大步向前迎向清平，憑藉著他紮實的武功底子，只是微微的偏頭，就靈敏地躲過清平呼嘯著甩過的木板，他扎了一個結實馬步，直出右拳，轟在了清平的小腹上。

  「嘭！」

  清平來不及躲閃，被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一拳，肚子裡似是在翻江倒海，像是要將昨日的飯菜連同著胃酸一起欲要嘔吐出來。

  清平強忍住劇痛，打算抬起左腿踹向後者的小腿肚，但是羅十九又直直地打出一拳，快如閃電，狀若奔雷，沒有半點的花哨與技巧，有的只有速度，和絕對的力量。

  在絕對的力量的碾壓下，清平那一套虎虎生風的虎形拳完全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拳頭擊出，爾後狠狠地砸在清平的胸口處。

  「嘭！」

  清平向後一步趔趄，頓時覺得自己胸悶氣短，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忽然間就壓在了自己的胸上。強大的衝擊竟將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好像是天在旋，地在轉一般。

  「噗通。」

  清平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終於因站不穩而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不過羅十九沒有就此放過清平，他一個箭步就竄到了清平的身上，將他翻轉多來，一隻手抓住了清平的頭部，將他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羅十九從小就是練武，天生就是有著一身的力氣，就連骨頭裡都好像是有著肌肉，再加上他紮實的功底，這些都遠非清平可以比較的，所以兩人一交手，巨大的差距便讓清平瞬間被摜倒在了地上。

  「嗚……」

  清平要開口，卻被灌進了一嘴的黃土，又澀又腥的泥土陷進牙縫裡，陷進十二歲的清平的小小的心裡，自此之後，永遠難以抹去！

  第一次，清平想到了殺人！

  「嗚……」

  清平的眼睛瞬間就紅了，血絲暴起，那是一種被仇恨所填滿的憤怒，一種可以將人炸成粉碎的怒火！清平奮力掙扎著，卻被羅十九死死地摁住，嘴裡又是被硬生生地灌進不少的黃泥土。

  「真煩人！」

  羅十九像是一個勝利者一樣看著被他摁在地上的清平，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然後舉起手，握拳，狠狠地砸下！

  看來，羅十九也被清平的扭動弄得煩躁了，他以他絕對的威嚴要他立刻地停止！

  拳頭下壓，轉瞬即至！

  

  「羅哥哥！」

  就在這時，羅十九的耳朵里響起了一聲急促但是又甜美軟糯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地熟悉。不過聽到這毫無殺傷力的聲音後，羅十九也只有強行地改變左手打出去的軌跡，最終「嘭！」地一聲重重地打在了地上，在清平的頭顱旁邊濺起了一地的塵埃，由於用力而引起的震動在清平的耳邊嗡嗡的響個不停。

  可以想像，這一拳若是打在了清平身上，清平的下場又會是怎麼樣？！

  混蛋！我要殺了他！

  清平再次扭動，卻又是被羅十九牢牢的按在地上，在不斷地用力下，竟然在黃土地上摁出了一個不大的凹陷。

  「是小愛啊，怎麼了？」

  羅十九用打出去的拳頭抹了一把臉，希望後者看不到自己猙獰的面容，然後在笑眯眯的回頭，看向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小愛，有什麼事嗎？」羅十九又問了一句，語氣溫和，使自己儘量保持一個儒雅的男生的形象。

  但是，一個儒雅的男生又怎麼會不顧形象地騎著另外一個男生呢？這一點，是羅十九沒有想到的。

  「別叫我小愛，叫我全名。」女孩氣嘟嘟的回答，小巧可愛的笑臉上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一抹怒意。

  「好，好，方小愛，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看見女孩要生氣，羅十九立馬就慌亂神。

  「那個，羅十九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打他了。」

  方小愛指了指清平，面露疼惜的神色道。

  果然，她果然是喜歡他的。

  「這……」

  羅十九聽著，面露為難的神色。

  「羅哥哥，你不是說什麼要求都會答應我的麼？」

  「那……好吧。」

  男孩是最受不了女孩撒嬌的了，羅十九隻是微微愣了片刻，扭曲在一起的眉毛就鬆了開來，站起身來，倒是很有風度的說道。

  然後他起身，走向方小愛。

  「你沒事吧，」羅十九關切的問道。

  但是方小愛沒有理會羅十九關切的問題，看見走向自己的羅十九，反倒是靈活的躲過他的身體，像是一直小鹿逃過了獵人的追殺，靈巧的跳到了清平的跟前。

  「咳，咳咳！」

  清平被扶起，不住地用力吐出嘴裡的碎沙碎屑，嘴裡苦澀，仿佛舌苔上的泥沙怎麼也吐不乾淨。

  清平抬起頭來，目光從女孩的肩膀出透過，看見羅十九向遠處走去的背影。

  死！我要你死！

  他的心裡猛地炸開一句話，然後自己突然向前衝去，躲閃過小女孩的手，徑直地撲向了羅十九！

  此刻地羅十九因為方小愛剛才的躲閃而內心難過不以，現在的他又怎麼會注意到背後的情況。

  清平已經騰空，張開嘴撕咬過去，仇恨，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

  直到聽到了背後呼嘯的風聲，羅十九才意識到清平的攻擊，急忙轉身，清平卻已經跳到了跟前！

  清平張嘴，咬向羅十九的耳朵。

  他要他死！要他死！怒火，仇恨，已經將一切都催生到了極致！

  現在，即便以羅十九的實力也來不及抵擋，一切都已經太晚，羅十九看著清平張開的利嘴，看著他猙獰恐怖宛如魔鬼一般的面容，臉上竟開始有著一股絕望在蔓延。

  他終究是怕了。

  清平騰在半空中，如是想到。

  但他不知道，

  這一口下去，必將血濺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