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夜空中轟隆隆一聲雷鳴，霎時萬馬奔騰般四散布開。秦良玉眼裡的淚珠在打轉兒，猛地死死的抓住方美慧的手，用力的晃著，厲聲道：「所以，千萬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是不成了，而你，風竹姐，你完全可以抓住幸福的，你有機會！你還有機會！——千萬別傻了！」

  方美慧目不轉睛的盯住被緊緊攥住的手，不知秦良玉是激動還是在意，手心裡沁出汗來，熱乎乎、滑膩膩的。「可是，可是當時——」方美慧喃喃自語，語氣低沉又無底氣。

  「可是當時你沒有勇氣對不對？」秦良玉快嘴接過，輕蔑的瞥了她一眼，抽回了手。「那現在呢？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是對愛很執著的人，對心中的摯愛，會努力爭取絕不放棄，——余心中之所善，雖九死而猶未悔，——如今看來我竟錯了！」

  「不，不是我不會爭取……」

  「可惜你到現在還沒勇氣！沒有衝破世俗、傲視閒言蜚語的勇氣！」秦良玉猛地站起身，怒容道：「眾人的眼光算什麼？嗯，我問你，它和你一生的幸福、和你與心上人日夜廝守的舒心快樂相比，算得了什麼？你說啊！」她猛地湊近方美慧，直著眼問道：「你說啊！你說！與其兩個人痛苦的要死要活，倒不如索性拋開一切，只管隨心如願的追逐幸福！——對不對？」

  屋中倏的白光一片，天空中厲閃疾雷划過，倉啷啷千年寶劍出匣一般。緊接著，狂風夾著急雨呼嘯而來。

  「古有梁祝憾緣、織女之恨，近有我與千郎人鬼殊途、有苦難言有淚難盡，這麼多悲慘的例子擺在面前，你不吸取教訓、不好好珍惜蓋大哥，難道仍願重蹈覆轍麼？！」

  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很。呼呼的嘯風中，夾雜著不絕於耳的唏哩嘩啦劈里啪啦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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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美慧無力的佇立，耳邊迴旋著秦良玉字字句句錐腸誅心、催人淚下的言語。許久，許久，她仍在想著。

  又一道巨閃，劃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床上蘇慕天死人一樣的面容。方美慧登時無力的癱倒在床邊。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風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絞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秦良玉嘆道：「放翁一曲《釵頭鳳》，道盡世間多少情之所衷。懼怕東風惡，便任由愁緒經年縈索，直到一切全成錯！錯錯！」

  「風竹姐！你非要錯到無法回頭，方才能明白：世上除了真情，其它的根本全不重要麼？什麼狗屁人言口舌，什麼騙人的禮教習俗，都是牛糞！豬屎！」

  秦良玉動情的自肺腑間喊叫：「蓋大哥看你的眼神滿是愛憐和呵護，試問一個男人要如何深深的愛一個女人，才會有那種眼神呢？至於他對你的擔心、護持、關懷，生怕你有些許的損傷絲毫的痛苦，這些，還不能夠證明蓋大哥的心嗎？還不足夠讓你為了他不顧一切麼？」她扳過廖風+********竹的肩頭，啜泣道：「風竹姐，別再自誤了！等到一天大錯鑄成，你會有後不完的悔！世情薄，人情惡，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