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恍然大悟

  三人離開的時候，何春梅一家四口正在吃完飯，一鍋白米粥，一小盤西紅柿炒雞蛋，一小盤切成細丁的魚豆腐。

  兩個孩子吃的很香，小口小口的夾著菜，一點一點的吃。好像吃著天底下最美味的東西。

  何春梅端著粥碗兌了點菜湯，扶起躺在床上男人，一勺一勺的喂，她背對著兩個孩子，一邊喂，一邊偷偷掉眼淚。

  餐桌的一角，一小塊金黃的魚豆腐完好無缺的包裹在塑膠袋中，靜靜的散發著咸香。

  「不抓她？」走出一段路以後，彭格忍不住問。

  「你覺得是她殺了自己的兒子，焚屍滅跡，然後被蔣姐看到，抓住了把柄，威脅她，是這樣嗎？」

  郭瑤停下腳步，淡淡看了眼彭格。

  「難道不是？」彭格被郭瑤眸光中的清冷刺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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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裡面還有隱情，有些事我還沒想通。」郭瑤抿唇沉思了幾秒，接著說，「你們看何春梅對另外兩個孩子的態度，像是個喪心病狂的母親嗎？」

  「瑤瑤，我知道你很同情這一家人，可我覺得這件事你有些太感情用事了。」彭格斟酌了下口氣，溫聲說道。

  「據我推斷，何春梅應該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症患者，困苦的生活讓她絕望，於是，她的內心便滋生陰暗面。試想下，一個才三十多歲的女人，整日要守著兩個癱瘓在床的人，還要撫養兩個孩子，這樣的日子，任誰都會絕望的。可能她潛意識力會把這兩個病人當成負擔，如果沒有他們，她帶著其他兩個孩子應該不會活的如此艱難，也許，就是這種怨恨，日積月累，最後分裂成她另一個可怕的人格，所以她才會出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可能她動手的時候恰好被蔣姐看到了。反而成了要挾她的把柄。」

  「如果真如你所說，她為什麼不先殺掉躺在床上的男人，要先對自己從小撫養長大的兒子下手呢。一個小孩子總比一個成年人好伺候的多。」

  郭瑤微蹙了下眉，聲音平淡而冷靜。

  「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對付一個從小癱軟在床上的孩子遠比一個成年男人要容易的多。」彭格想了想，回答。

  「可是，做為一個母親，是對一個痴傻的男人下手容易些，還是面對自己從小照顧大神智清醒的孩子下手容易，你想過嗎？」

  「你怎麼知道那個孩子是清醒的，他可是天生的腦癱，很多腦癱患兒天生就是傻子。」

  彭格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你覺得一個傻子會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感情這麼深厚？」郭瑤白了他一眼。

  彭格一怔，回憶起小君和東子說過的話，好像郭瑤說的也挺有道理的。一時哽住，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反駁。

  「對於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來說，犯病的時候會變成截然相反的另一個人，那個自我，怎麼會顧及對方是不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呢？我覺得，彭格的分析沒有錯，何春梅的確殺害了自己的兒子，也許她殺人的時候只是一種病態，但，這也是犯罪。我們應該逮捕她，否則，萬一她再犯病，另外兩個孩子，包括她的丈夫，都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彭格不知該如何回答郭瑤的問題的時候，鄧世文忽然平淡的說出一段話來，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據，比彭格還有說服力。

  「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彭格低聲符合起來。

  兩個男人不自覺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雖然現在的陣營是二比一，郭瑤依舊不為所動，眼看三人已經出了小區，郭瑤還在試圖為和何春梅開脫，雖然目前種種跡象都顯示何春梅就是殺害親生兒子的兇手，可她依舊認為這件事另有隱情，雖然，她暫時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

  「先上車吧。」郭瑤朝路邊停靠的白色轎車走了過去。

  三人各自座好，鄧世文沉默了幾秒後，扭回身說，「我覺得，最好把這個情況通知給警局的同事，先把何春梅拘禁起來，再詳加調查才妥當。」

  「是啊，瑤瑤，我覺得老鄧說的沒錯，別猶豫了，趕緊打電話吧。」彭格也是一臉的擔憂。

  「別說話，讓我好好想一想……」郭瑤忽地一擺手，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

  彭格剛要再勸，鄧世文皺著眉，擺了擺手，彭格怔了下，也沉默了。

  郭瑤的腦海中，龍魂臭屁的哼了一聲。

  「笨蛋，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通，還通靈師呢，丟人！」

  「你想到了什麼？」郭瑤一怔，顧不上和它爭辯，連忙閉上眼和它溝通起來。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女人，雖說你現在是一名警察沒錯，可你也是個通靈師，你好好想想，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殺害了她的兒子，你覺得那孩子的鬼魂會放過她？他一定會跟著她的！這是所有冤死的鬼的共同之處。可你剛才在那個臭屋子裡，察覺到一絲陰靈氣息嗎？沒有吧，你仔細想想？這是為什麼！」

  「你是說，殺害那個孩子的兇手另有其人？所以，他才沒留在自己家裡，而是跟著真正的兇手？對啊，一定是這樣，這孩子肯定是非正常死亡的，否則，以這幾個孩子的親厚程度來說，他一定會守著這個家絕不會離開。

  郭瑤恍然大悟。

  「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通，還當警察呢，丟人。」龍魂又臭屁的哼了一聲。

  「可是，如果不是何春梅殺了自己的孩子，她為什麼如此自責，再說，大壯可是腦癱兒童，整天躺在家裡，不能動彈，他們家窮成這樣，誰會進屋殘害一個這樣的孩子，這說不通啊。」

  郭瑤忍不住又問，現在的她，完全忽視了龍魂對她的嘲諷和擠兌，一心一意只想解開這個難題。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是你的事？」

  龍魂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我這不是想不通所以才請教你的嘛，幹嘛那么小氣，你想到了什麼趕緊告訴我啊，人命關天！」郭瑤絲毫不在乎龍魂的鄙夷，繼續說。

  「你仔細想想，誰最有資格指認兇手？」龍魂不緊不慢的問。

  「嗯……當然是死去的那個孩子，最有資格。」郭瑤肯定的回答。

  「這不就結了。」

  龍魂打了哈欠，「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琢磨吧，別打攪我了，我再睡會兒。」

  「你屬豬啊，整天睡，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找到大壯的魂魄呢，為什麼，我一直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笨蛋，何春梅工作的地方，牆壁之上，我不信你沒覺察出來，你想過嗎？到底誰把他的骨灰粉刷在牆上的，是何春梅？還是另有其人？她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龍魂一襲話說的郭瑤渾身一顫。

  

  她早就發現了牆壁的異狀，那片慘澹的灰白色牆面，融合了石灰粉和少量的骨灰，所以，空氣中才會瀰漫著淡淡的死氣和腥味兒。

  可是，郭瑤自信尋找過，沒發現任何陰靈的存在。

  這件事正是她開始懷疑何春梅的地方。

  先前，她也以為這是何春梅為了掩蓋罪責故意這麼做的。

  可仔細一想卻有些說不通。

  如果她想掩蓋自己殺人的罪證，直接找個地方把這些骨頭一埋就行了，何必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骨頭隨身帶在身邊，還要把骨頭磨成粉末，混合著水泥刷在牆壁上，她這麼做，圖的是什麼？

  難道這一切也是另一個分裂人格做的？這顯然更說不通。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呢，怎麼找到大壯的魂魄，別睡，別睡啊，龍魂，龍豬，瞌睡蟲！」郭瑤口不擇言亂喊一通。

  回答她的只有呼嚕呼嚕的打鼾聲，那條龍，又睡著了。

  郭瑤睜開眼，眸光一片迷惘，她該怎麼做才能找到大壯的魂魄呢，用搜魂術？

  可搜魂的法術必須要有當事人的貼身物件做引子才能做法，而且最好在死者生前呆過的地方施法才更有效。

  這兩點目前都不成立。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瑤瑤，你想到什麼了？」彭格湊了過來。

  「我還沒想通……」郭瑤不自覺咬住了下唇，表情十分糾結。

  「想不通就別想了，既然你不想報案，就先不報，你看咱們也忙了半天了，都過了吃飯的點，先去吃點東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彭格體貼的說道。

  「吃飯？」郭瑤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把抓住彭格的胳膊，連連搖晃。

  「你想起什麼了，這麼激動！」

  「我當然激動了，因為……」郭瑤眼珠兒一轉，仰倒在座椅上，「天機不可顯露！」

  彭格聞言一怔，這丫頭還賣起關子來了。

  可以他對她的了解程度，她可不是個藏的住心事的人。

  於是，彭格收斂了好奇的表情，一聲不吭的靠在座椅上小憩。

  不出他所料，三分鐘後，郭瑤就已經忍不住了。

  她嘟著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神秘兮兮說，「難道你們不好奇我要幹什麼嗎？」

  鄧世文和彭格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的搖了搖頭。

  郭瑤被噎得氣息一滯，連翻兩個白眼，翻的眼皮都下不來了，卻還是沒憋住。

  「如果我猜的不錯，何春梅今晚一定會帶咱們去一個地方的。也許到了哪兒，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