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母老虎

  「什麼怎麼想的？」這粥火候差不多了，田秀美揭開蓋子，將剁碎的肉沫放進去，又加了一些姜蒜蔥花沫，蓋上蓋子，轉大火再熬一會兒就可以起鍋了。

  「小二啊，姐姐，你給跟我裝蒜，我知道，你的心思已經改變了，這下不會再想著趕走小二了吧？那乾脆的，讓他留下吧。」

  其實，月眉想說的是，留下給我做姐夫吧，又怕嚇著了田秀美，所以才沒有說得這麼直接。

  月眉小的時候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弟弟又生病了，無奈之下，娘才會將她給賣了。

  雖然簽的是死契，田秀美的娘親卻是一個心善的，不僅是給足了十兩銀子，還另外請大夫幫她弟弟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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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姨太太還說了，如果以後月眉攢到了足夠的銀兩，還是可以為自己贖身的。

  有哪家的丫鬟在賣了死契的情況之下一個月還能領二兩的月錢，還能經常回家去看看？

  跟了小姐之後，小姐待她，更是情同姐妹。

  雖然後來再度災荒，爹娘和弟弟都餓死了，那是天災無法避免，月眉對姨太太的感恩之心卻是十分真誠的，也發誓這一輩子都會照顧、保護好小姐。

  當年是她無能，讓小姐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以至於這幾年小姐單身帶著孩子，吃了這麼多的苦頭；月眉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小姐可以找個好男人嫁了，且不介意她還帶著一個孩子的。

  畢竟，女人不可能真的一輩子不嫁人，就這麼的過下去啊。

  田秀美撇嘴，「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之前是特殊情況，可是不能讓他一直就這樣的住下去，沒名沒分的，對我們和田田都會有不良影響的。」

  對頭，哈哈，月眉十分的高興，她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不簡單，姐姐，你嫁給他不就行了？小二可是心心念念無論如何要娶到小姐的。」

  田秀美瞠目結舌，沒想到月眉心裡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念頭，「這怎麼能行呢，小二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如何嫁他？」

  「不記得又怎麼了，只要你們感情好，他對姐姐是真心的，將來就算是他記起了以前的事情，也不會不要姐姐的，而且難得的是，他對田田也很好、很有耐心。」月眉理所當然的說著。

  小姐已經不像從前了，年紀不小了不說，沒有了將軍府準備的嫁妝沒有父母高堂能夠做主，再加上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這樣蹉跎下去，也許一輩子真的嫁不到好人家了。

  月眉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且這幾年也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也早就想明白了。

  女人這輩子，找個男人不一定要圖他權勢滔天榮華富貴的，只要他是真心實意的對你，這才是最實在的。

  更何況，月眉看在眼裡，十分的清楚，小姐對待小二的態度其實與旁人還是有些區別的。

  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可是起碼不是完全不讓男人近身，這樣，也就算得嫁給他的好處之一了。

  「月眉，你別亂說，如果他之前就已經成親有妻有兒，我嫁給他算什麼？我的田田以後在他家，又會是處於尷尬的境地呢？」就算她已經不是將軍府的小姐了，她也不會去給人為妾的，這是田秀美在這個時代身為女人最後的底線。

  「姐姐，你呀，真是想得太多了。」月眉嗤笑一聲，「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過了，我們住的這個地方，雖然偏遠倒也不是完全的了無人跡，他是被人傷了暈倒在樹林裡的，如果真的有家人，怎麼不見他家裡人來尋找？這都許多天了，甚至沒見人來問一下，這就證明了，小二絕對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月眉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她還曾經到鄰村和鎮上都去打聽過了，從來聽過誰家丟了男人的。

  由此可見，小二隻是孤身一人，他可是真心喜歡小姐、對小姐很好的。

  田秀美搖頭失笑，原來不知不覺中，月眉都幫她考慮這麼多了，「月眉，是不是你急著要嫁人了？所以要先把你家小姐我給清倉大甩賣？放心吧，如果你有這個心思，我會幫你留意的。」

  「姐姐，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倒是開起我的玩笑來了。」月眉嬌羞了，紅著小臉說道。

  連小姐這樣的都找不到好人家，她沒自信可以超越小姐。

  這個時候，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女人的叫罵聲，清脆的巴掌聲，間或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田秀美心下一驚，再也顧不得許多，對月眉丟下一句話就匆匆往院子外面跑去了。

  「月眉，你幫我把粥端到屋裡涼著，我去瞧瞧。」

  果然，嘟著一張小嘴在嗚咽哭泣的正是她的寶貝，而旁邊有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人，還用手指頭指著田田的腦門在叫罵著：

  

  「你這個沒人要的野種——」

  「趙大嬸，請你說話客氣一點，這樣辱罵一個孩子算什麼？」田秀美飛身上前，將田田拉到自己身後，冷冷的喝斥了那個胖女人一句。

  然後轉過身來看，田田除了衣服髒亂了一點，身上還有泥巴和草屑，最明顯的，居然是白皙柔嫩的小臉上，出現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巴掌印。

  紅紅的、粗粗的五個手指印，看那大小，以及趙大嬸還在空中胡亂飛舞的大手，田秀美隱約有些明白了，將田田摟進懷中緊緊地抱著，卻是很嚴肅的質問著：「趙大嬸，是你動手的？你敢打我的孩子？」

  這個趙大嬸仗著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遠房侄子，在縣衙里當差，平日裡在這鄉野之處喜歡橫著走，還喜歡和她的胖小子一起嘲笑她們母子。

  田秀美本著與人為善息事寧人的原則，一般都忍讓著，可是這一次太過分了，胖女人居然敢打她的寶貝，作為一個母親，在她心中當然孩子是最重要的，馬上就變成母老虎了。

  本來看見田秀美兇巴巴的樣子，趙大嬸的身子瑟縮了一下，不過又想到這女人也就孤兒寡母的，哪比得上她，不僅丈夫兒子粗壯有力，侄子也是一個能幹的。

  當即，又揚高了頭顱，惡狠狠地說道：「哼，打他又如何，誰讓他先打我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