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悟,任何的事情,都比不過最平凡的陪伴
2025-02-04 22:27:13
作者: 夏沐夕顏
白淺眼裡閃過一些情緒,直接將匕首丟給了他自己,同一時間收回了纏在他身上的蠶絲。
「想死就自己來,沒有誰是可以一輩子幫助你的。」若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白淺定會直接一刀結果了他。
可是面對悔悟的人,白淺卻突然下不了手。
絡腮顫抖著手,摸索著拿起了匕首,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的插去,白淺回頭,面上閃過一絲不忍。
「白白,你說這人殺來殺去,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煎」
「嗷嗚。」主子,白白是動物,不懂得你們人類的思想啊。
「那你說,錢財,權利,……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又有什麼好爭的?戒」
像是沒有看到白白越來越疑惑的雙眼,白淺繼續說著。
「嗷嗚。」白白好想哭,他若是能夠懂得這些東西,是不是就可以不做狼了?
「哎,罷了。我怎麼會跟你說這些呢。」白淺回神,「走,咱們去看看那些百姓。」白淺離去的步伐有些匆忙,所以她未曾看見剛剛看上去已經斷氣了的絡腮突然抬頭,嘶啞的在說著什麼。
「夫人,還有……」他舉著滿是鮮血的手,對著白淺身後使勁兒伸去,卻總是夠不到……
他支吾著,最後一絲氣息在白淺身後徹底消散,他的眼裡滿滿都是悔恨,夫人,還未來得及告訴你……
他的身子軟軟的倒下,終是徹底沒有氣息。
夫人,還未來得及告訴你,我的死對頭定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他定會在附近潛伏尋找最佳的攻擊時間……
「白白,你慢一些,我感覺絡腮在叫我。」前行中的白淺突然叫住白白,但是她回頭看的時候,發現絡腮已經死絕,她皺眉,突然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屏住呼吸仔細聆聽,絡腮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走吧。」隨即回神,絡腮的屍體定會有人帶走,所以她沒有必要在多此一舉。
回到村裡的時候四處安靜,白淺根據龍隊留下的暗號找到了他們現在藏身的地方,好在這邊都是山區,山路坑坑窪窪十分難走,山上怪石嶙峋,山中的洞穴也比比皆是。
倒也不容易找到。
「頭兒。」看到白淺回來,眾人心裡的擔憂終於放下,之前聽到爆炸聲的時候還擔心白淺會出什麼事,想著要趕緊安頓好村民之後就去想辦法營救,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到,白淺後腳就到了。
「為什麼沒有看到凌楠?」白淺朝四周看了一圈,還餵了孩子。
兩個小傢伙很聽話,不哭不鬧的,之前一直閉著的小眼睛已經會慢慢睜開,看上去萌萌的,真的是能把人的心都給捂化了。
婆婆一個人不好照顧兩人,村民們便主動為她分擔,白淺很是感激。
她抱了一下,又將孩子放回了婆婆手裡,眼裡滿是不舍,這才剛剛生下來沒多久啊,就受這樣的苦,她好心疼呢。
「糟了。」啊牛大叫一聲,之前走得匆忙,又因為凌楠住的地方是在距離村民們比較遠的醫館附近,便忘記也來不及過去叫他。
「現在去。」白淺沉思,終是徹底收回了逗弄著孩子的手,語氣冷然、
「好。屬下現在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叫上一個分隊的人,剩下的,務必保護好這裡的村民。」
「白白,你也留下。」白白的戰鬥力很強,留下一個比較厲害的在這裡白淺會比較放心。
「嗷嗚。」白白有些不放心,但還是乖乖聽話。
再次回到小鎮上已經是下午了。此刻太陽已經落山,晚霞將整個天空染紅,沒有炫麗,只有詭異和滲人。
那個紅,不像夕陽,不像晚霞,像血。
沒錯,那是血一樣的顏色。
白淺看著這怪異的天空,心裡閃過幾分不一樣的情緒,速度也變快了很多。
可是,還在小鎮周圍的時候便聽到裡邊傳來兵器的碰撞聲,聽聲音應該還有很多人,白淺,面色微沉。
難道,還是來晚了麼?
她越發覺得絡腮死的時候叫了她的名字,只是當時被她忽略了,事實上,她耳力那麼好怎麼可能會聽錯,只是因為轉身的時候絡腮已經沒有了氣息。
所以被她直接忽略了。
不對,確實不對。
白淺瞳孔一縮,她突然想起來絡腮一開始死的時候右手是握住匕首插在胸前,身體是側著躺在地上的。
可是她回頭看的時候,他已經整個人面部朝下了,而他的手,脫離了匕首伸在外邊,看上去像極了正在做最後的掙扎。
心裡閃過諸多疑惑,絡腮當時,是還有話要跟她說麼。
那,他要說的事情,會不會跟這些人有關係?
又會是什麼?
白淺斂眉,招手吩咐眾人藏好。
凌楠之前待
的地方已經被團團圍住,他似乎已經醒來,負責保護他的幾個成員正在和對方抗爭。
「這些人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再加上之前絡腮軍營里的那些,看上去人數眾多。
凌楠身上的傷又十分嚴重,情況當真不容樂觀。
「說,那些人,都去哪裡了,白淺呢?」來人是個十分健壯的男子,白淺瞄了一眼,那些之前跟隨絡腮的士兵胸口都被敞開,炸藥全都露了出來。
許是因為她之前嚇唬的太狠,並沒有人敢摘下來、
白淺斂眉,之前的方法定是沒用了,強拼又不是辦法。
但是凌楠已經被對方控制,現在根本就衝動不得。
「有本事就殺了我。」他的腿還未痊癒,此刻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根本就好似是一個廢人,連反抗都不能。
因為剛剛醒來,還十分的虛弱,臉色泛白,嘴唇也全是白色的。
「殺你不過是片刻的事情。」那人背對著白淺,白淺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卻能看得出來他武功應該不差。
「不過,你只要說出白淺的消息,便可以放過你們。」
那人循循善誘,凌楠施之以鼻,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做出背叛主子這樣的事情來。
「你們快動手,突圍出去找頭兒,不必管我。」凌楠不在回答那人的問題,而是轉身對著龍隊成員吩咐。
他說完,剩下幾人臉上閃過掙扎。並未開始行動。
「這是命令。」凌楠沉聲開口,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是身為隊長,他氣勢還是有的。
「是。」不在遲疑,幾人快速開始攻擊。
「上。」白淺開口。
凌楠這個傻子,他以為犧牲自己她會感激麼,媽蛋啊,一個團隊應該共同進退好麼。
白淺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始料不及,對方降臨哈哈大笑,凌楠滿臉著急。
「頭兒。」聲音里包含著太多的情緒,他答應過主子保護好頭兒,卻沒想到,最後是自己拖累了她。
這麼大的人物差距……
怎麼可能會贏?
「我們是一個團隊,怎麼可以拋開隊友獨自離開?」白淺一手解決掉一人,轉身對著方才的幾人說道。
眾人自是知曉的,這也是當初進龍隊的時候白淺的一項選拔標準,只是現在,他們需要執行命令,所以……
「抱歉頭兒,我們知道錯了。」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這樣的事情確實是白淺一直就看不慣的,再者,若是他們剛才就此離開,他們自己也會覺得難受。
「請大家記住,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因為什麼自己覺得是特殊的理由拋棄對方,因為那樣,你或許會後悔一輩子。」
這和白淺之前說的絕對服從命令是相違背的,但是在看過那麼多的生死離別之後,就會覺得,其實世間最美好的事情,是陪伴,不管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
陪伴,才是最好的。
「是。」眾人回答。
「呵,女人就是女人,都什麼時候還不忘講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男子噬笑,隨即吩咐眾人繼續。
不明白這人為何也不叫他們將炸藥取下,但其實那些士兵是不太敢靠近白淺周圍的,就擔心一個不小心引發了身上的炸藥。
所以,雖然場面十分可怕,但是白淺周圍卻沒幾個人。
白淺下手毫不留情,她小巧的身子穿梭在這些大漢中間,所到之處,必有死人。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已經被漸漸包圍,身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他們畢竟只有那麼幾個人,即使非常努力的擴寬身邊的位置,卻還是另他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
凌楠臉色鐵青,他被眾人圍在中間,時不時的出手解決掉試圖靠近他的人。
只是可惜,他的雙腿不能動。
領頭的人站在高台,笑得一臉奸詐,看吧,絡腮,不管咱們最後鬥成什麼樣子,勝利始終是我的,你就是先來一步又能怎樣呢?
不中用的人,就是不中用的。
天空突然變得很沉悶。之前如血一般的顏色已經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天空,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天黑了還是其他。
「哈哈、」他大笑,希望就在眼前,勝利終究是他的。
突然,他噴出一大口鮮血,笑容也戛然而止,順著聲音望去,便能看見之前還興高采烈的男子,突然就沒了聲音,而他的胸口,正插著一支箭。
白淺順著箭射來的方向望去,便看見已經朝這邊趕來的林菻,以及那個喜歡粉色衣裙的嬌俏少女。
凌楠微微一笑,是桔梗,她來了。
她手中握著弓,輕盈的身子立在樹梢之上,就好像很久之前見到的那樣,她也是這般淡定的站在樹梢上看著下方的人打打殺殺,而她自己,就做著那個最厲害的首領。
她身上本就帶著屬於皇室成員基本的高傲,加上這些年一直在外執行任務,她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氣息似乎會感染人。
她就站在那裡,即使不動,也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凌楠想,這才是真正的桔梗,正直,善良,以及處變不驚。
他臉上的表情還看不清楚,但是眾人皆知,那個將領。
是她親自殺了的。
白淺朝她望去,感激的對她笑笑,她緊繃著的臉終於有了一些痕跡,她施展輕功,朝著眾人的方向而來
。
群龍無首,只會更加的混亂,場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桔梗直接躍過白淺,朝著凌楠的位置飛去。
不是她看到凌楠開心,而是因為凌楠看到她開心。
而且,開心到忘了避開身後正朝著他砍下來的大刀,而他周圍的人也正全力對抗著,根本沒人看到這邊的情況、
「哐當,嗯。」隨著一聲武器掉落的聲音,伴隨著凌楠被桔梗抱起朝一邊甩去的身子以及桔梗的悶哼聲。
凌楠和桔梗已經快速後退三米多,白淺轉身,一下劈開眼前的障礙。
「怎麼樣了?」桔梗依舊抱著凌楠未曾鬆手,因為凌楠的雙腿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放下去怕弄疼他,不放這麼抱著好像也不對。
「桔梗?」凌楠聲音嘶啞,之前做夢都希望能夠和桔梗好好說句話,能夠和她一起待上片刻,如今直接躍過了那些程序,直接就抱上了。
他此刻心情十分複雜。
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和桔梗相擁的場景,卻沒有任何一個是以現在這樣的姿態。
「頭兒放心,我沒事。」他強行逼迫自己轉移視線,並且因為看到桔梗的窘迫,便用力把桔梗推開。
「嗯。」桔梗再次發出一聲悶哼,白淺已經快速上前接住她,她這才沒有徹底倒下。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身後的人已經快速將他們三人圍攏,擋在了他們身前。
「我沒有說你。」白淺眼皮都不抬,接著說道。
白淺拉過桔梗,小心翼翼的挑開她的衣衫,左側的肩膀處已經被砍到,傷口很深。
女子面容沉靜,並沒有過多的反應。
白淺眼裡閃過讚賞,接過凌楠丟來的金創藥就開始塗了起來。
「暫時就這樣吧,出去之後清洗傷口之後在重新包紮。」
「沒事。」她說。比起之前受的傷,這個簡直是微不足道的。
凌楠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桔梗剛才救他的時候受傷了,而他還以為她是害羞,推開她的時候再次觸及她的傷口,所以,她才會站立不穩吧、
面上滿是愧疚,他本意是不想讓她為難,卻不曾想居然傷害了她。
而桔梗這般對他,是因為也喜歡他麼?
「就當是報答你的了,你不必愧疚。」桔梗笑笑,她的話徹底將凌楠剛剛萌發的念想徹底熄滅。
「況且,這點小傷,沒事的。」
她說,你不必愧疚,就當是我報答你的好了。
「可是……」可是桔梗,我對你根本就不是愧疚,我只是愛你,愛了很多年,就像您愛主子的時間那麼久了。
可是觸及到女子清澈的眼神之後,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面色有些苦,如今他已經算得上是個廢人了,雖然虞染說這腿保住了,可是在經歷今天這些事情之後會不會廢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還是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因為不管桔梗給他的答案是什麼,他都不會開心。
「報答我什麼?」隨即,他岔開話題。
記不起來自己做過什麼事情需要桔梗用生命去報答的。
「你之前曾經在懸崖上出手相救。」桔梗提醒,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在男子面上看到一些隱忍。不明的皺眉。
為什麼她覺得在自己說出這些話來之後,這人就突然不開心了呢?
還有,他叫什麼?
凌楠是麼?
為什麼每次見到這人,都能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呢?
「現在不是你們敘舊的時候。」白淺冷言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倒不是想要打擾他們來之不易的相聚,而是眼下危機時刻,怎麼能夠這般悠閒。
就不知道他們現在這短暫的安寧是護在他們外圍的這些龍隊成員用生命在守候的麼?
兩人回神,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夫人不必著急,我有辦對付他們。」桔梗突然開口,之後,對著白淺的耳朵就說了起來。
只見白淺點頭,對著眾人就吩咐了句撤。
桔梗和凌楠受傷,都由龍隊的成員帶著。
白淺自己更是不會輕功,也
是由人直接帶著,說話間,只見幾十條身影基本是在同一時間飛身而起,之後踩著眾人的腦袋極規律的撤離,而就在他們起身的瞬間,最開始落腳的地方已經響起了爆炸聲。
之後,爆炸聲不絕於耳,響聲震天。
眾人驚恐的看去,便發現之前身上綁有炸藥的人已經接二連三的開始爆炸,反應過來的人已經快速伸手準備將身上的東西解去,卻發現手忙腳亂外交逃跑的是那些混亂的場面導致無人順利解開。
「真有你的。」此刻,眾人已經落在安全的位置,白淺看著桔梗,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我只是在他們身上動了一些手腳而已。」她本是不願意幫助皇兄做這些東西的,但是迫於心裡對他僅剩的那一點點親情,她便接著這麼做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天下百姓會因為她親手做的這些東西死無葬生之地,她總是會在半夜驚醒。好在皇兄需要上戰場,不能親自監督,留下的人除了武功高強之外便再無他用,而她,不但把制/作炸/藥的材料進行了更換,更是在裡邊動了手腳,所以才會有現在這一幕。
她之所以沒有直接殺了他們,便是想著萬一他們改邪歸正,她便放過他們,可是既然他們這般不知道收斂,那她也沒有必要再次手下留情。
只是,她看著遠方。
只是皇兄,這輩子,我終究要辜負你了。
龍鈺即使可惡,也逼迫她做了很多她自己本就不願意做的事情,但那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父皇已經在幾天前死了,原因是什麼她並不清楚。
事實上,對於自己這個父親的死活,她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從她生下來,一直到被趕出皇宮,她都沒有見過他任何一次。
之後被皇兄帶回去之後,偶爾還是能夠見到的,但是已經沒有了小時候的那種渴望。
父愛於她,不過是累贅罷了。
「你們為什麼會湊到一起,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眼神中透著化不開的悲傷,凌楠實在看不下去,便開口問道。
他們當時去到炸藥基地的時候已經沒人了,桔梗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並不清楚,而且,按理說現在戰爭吃緊,她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