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能離開我

  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趕緊捂住嘴，示意司機停車。

  車剛一停穩，她就立刻衝下來蹲在路邊，乾嘔起來，可是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就在她撫著心口皺眉直起身的時候，一瓶水突然遞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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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卻又是郎亦玦那滿臉關切的神情。再一看，自己剛才坐的那輛計程車已經沒了蹤影。

  他什麼時候來的？難道一直在跟著她？

  她只覺得心裡堵得難受，悶悶的，跟這天氣差不多。

  她沒有接他的水，轉身不再看他，淚水卻再次盈滿眼眶。

  郎亦玦，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你對我這麼好，我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沒有回頭，只管往前走，但是沒走幾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老婆！」郎亦玦叫了一聲，緊緊抓住她還想掙脫的手。

  那時候他剛走出醫院沒多遠，就接到焦嬌的電話，說她偷偷地跑出醫院了。

  他立即調轉車頭，開回醫院附近，果然看到她上了計程車的身影。

  他馬上跟在後面，見她去找夏淺洛了，才終是放心了一些。然後他打電話給夏淺洛，讓她照顧著點她。

  他趕緊回公司處理完事情後，再次去找她。知道她不願意見到他，所以也只是開車在後面跟著。

  直到看她衝下車蹲在路邊狂吐，他才慌忙停車，順手拿了瓶水，打發了計程車，才站在她身後。

  如他所料，她沒有接他的水，甚至看到他扭頭就走。

  他心疼她，卻也知道她這個時候經不起刺激，但是一看她往人多的地方去，害怕她出什麼事，才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何小仙掙不脫也不掙扎了，他知道郎亦玦決定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反正她也是要回老宅的，與其打車，還不如就坐他的車回去。

  她低頭轉身，並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

  見她肯轉身跟自己走，郎亦玦鬆了口氣。

  坐上車，仍然是一路無話。

  「老婆，你說句話！」郎亦玦一邊開著車，一邊鬆了松領帶皺眉說到。

  這種沉悶壓抑的氛圍加上這沉悶的鬼天氣，讓人覺得分外難受。他必須說點什麼，來打破這種沉默。

  就在他以為何小仙依舊不會說話的時候，她卻開了口：「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他如實答道。

  在沒有想出妥善的解決辦法之前，他不會告訴老爺子，他知道老爺子很喜歡何小仙。

  「我是說當年爺爺也不知道……不知道你父母撞死了我父母嗎？」何小仙轉過來看著他，咬牙問道。

  車裡又是一陣沉默，這種事情，每想一次痛苦一次。

  「當年我爸媽出事的時候，我跟爺爺奶奶正在英國，我們知道後本來是要立即趕回來的，結果遇上那邊大霧，所有航班停飛，一直等了三天大霧才散。等我們趕回來的時候，他們……他們已經走了！」

  雖然他的語氣依然比較平靜，但是她還是看出了他心裡的痛楚，要不然為什麼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呢？

  她突然覺得他們其實是同病相憐的人，如果她的父母不是直接死在他父母的車輪下的話。

  她此時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悲痛，只想把這個自己深愛到骨子裡的男人摟進懷裡好好安慰。

  「我們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傷里，尤其是爺爺奶奶，那種老來喪子的悲痛幾乎將他們打垮了，奶奶也就是在那時候一病不起，沒過兩年也追隨他們去了。我那時候也不大，以前一直是個紈絝子弟，所有的後事都是叔叔料理的。」郎亦玦繼續說道，再說到郎甫功的時候，鷹眸微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後來老爺子問過叔叔都是怎麼處理的，他只說一切都處理好了，老爺子也沒深究了，深究只會讓他更難過。」

  她靜靜地聽著，眼前出現的卻是得知父母的死訊後，爺爺奶奶那悲痛欲絕的神色。老來喪子的悲痛也幾乎將他們打垮，但是因為還要撫養她，他們才堅強地支撐了下來。

  「可是那個時候你們郎家也是a市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你的父親更是郎氏的總裁！他們死於車禍這麼大的事情當年的報紙為什麼都沒有什麼報導？而且車禍現場肯定有目擊者什麼的，怎麼沒有任何人談論這件事？」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郎亦玦點點頭，她能想到這些，說明她還沒有完全被她父母的死沖昏頭腦。

  「那個時候恰逢郎氏危機，我父母忙於應付，老爺子帶著我和奶奶去英國也是為了見以前的好友，爭取他的支持，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了不給郎氏造成更大的動盪，我叔叔將消息硬壓下來了，所以只有少數人知道我父母死了。等大家都知道的時候，郎氏已經渡過危機了。」

  她沉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解釋，畢竟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只是，他的父母似乎也死得比較蹊蹺。

  「難道」，她緊皺眉頭，斟酌了一下措辭，「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嗎？」

  他心裡咯噔一下，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什麼，只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查找證據，卻一直都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這次要不是聽人偶然提及這件事，現在他們之間恐怕也不會是這樣情形了。

  那楊總監雖然嘴硬，但是估計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只要他說出來，他一定要讓害死他父母的兇手血債血償！

  而這些，他不想讓她來操心，他只希望她能留在他身邊，永遠不要離開，雖然他知道這對她來說和困難。

  「老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司徒逸隱瞞你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郎亦玦注視著她，雖然聲音低沉，卻帶著濃濃的眷戀。

  她再次別過頭，不敢去看他深情的目光，那是一個能讓人淪陷其中的漩渦，她現在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她不想讓他再擾亂她的心神了。

  很快到了老宅，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走在郎亦玦身邊一起進了客廳。

  老爺子沒在客廳，何小仙快速越過郎亦玦進了二樓臥室，她剛要鬆口氣，郎亦玦後腳就進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不想跟他共處一室，要不然想到父母時的那種痛苦會讓她痛到窒息。

  

  「我們先分開吧！」她背對著他，咬牙說道。

  「分開？」他愣了一下，隨即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行！」

  「你覺得我們現在這種狀態能不引起爺爺的懷疑嗎？他的病才剛好，我不希望他因為我們再出什麼事情！」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就是老爺子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會受不了。說來也奇怪，她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歸咎於老爺子，即便在一開始知道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將這責任推到老爺子頭上。或許是因為老爺子曾經愛過她的奶奶，她潛意識裡認為如果老爺子當年就知道的話，事情就肯定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吧？

  「我們可以搬回美苑小區的家裡住，但是你絕對不能離開我！」郎亦玦退了一步，卻還是不讓何小仙跟他分開。

  她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複雜和痛楚讓他心頭悶悶的。

  「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平靜地跟你相處，此時我都已經忍耐到極致了！」說著一下子坐到沙發上，雙手捂住臉。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跟我分開的！」郎亦玦說完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黑著臉轉身出了臥室。

  聽到門嘭地一聲被關上，何小仙的心也被震得猛地一跳。

  沒過多久，塗嫂就在外面敲門叫她下去吃飯了。

  她應了一聲，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走下樓去。

  老爺子已經在餐桌上等著了，郎亦玦卻不見了蹤影。

  「臭小子，要吃飯了還跑出去！」老爺子抱怨了一句，招呼她過去坐，「小仙女啊，咱們吃，不等他了！」

  她扯起唇角笑了笑，只是笑得實在勉強。

  好在老爺子只是以為她對郎亦玦這時候離開不滿，並沒有多想什麼。

  他們像以往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但多數時候都是老爺子在說，她只是嗯嗯啊啊地應著。

  「小仙女你今天是怎麼了？」老爺子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停下筷子問道。

  她頓了頓，半晌才問道：「爺爺，我……想問一下郎亦玦的爸媽……」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老爺子眉頭皺了起來，應該是勾起了喪子之痛吧？

  她突然後悔了，這樣貿貿然問一個老人關於他死去的兒子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種殘忍吧？

  「爺爺，對不起！」她低低地道歉。

  「哎！」老爺子嘆了口氣，卻也沒有說下去，只是突然問了句，「亦玦在查當年的事情？」

  何小仙一愣，老爺子怎麼會這麼問？難道他已經察覺到郎亦玦查了嗎？

  她的本意是不想讓老爺子知道，不想讓他擔心他們之間的事情，可是突然這樣問起，是不是反倒讓他起疑心了？

  「我……也不知道！爺爺，吃飯吧！」她趕緊岔開了話題，給老爺子夾了一筷子菜，「來爺爺，這個是你愛吃的。」

  「小仙，你想不想聽聽這件事？」老爺子接過她遞過來的菜，淡淡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