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力保

  和肖玲談完話後不久，王浩東就來酒樓了，不用凌紅去找，對方就已經上門來了。剛開始，是工作上大致的問候，和未解決的難題，這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方式。到後來，自然而然就必不可免的提到肖玲的事，事實上在此之前，在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凌紅就已經和王浩東打過招呼了。

  「照你這麼說是栽贓的？」王浩東皺了皺眉，實際上他也這麼認為，畢竟酒樓出了事對他這個老闆沒有半點好處。

  

  「對，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比起酒樓，消費者自然會更相信同樣是消費者的人說的話。

  王浩東陷入沉思，片刻後才望向凌紅說：「這就是你想要保她的理由？」

  「首先不說這件事誰對誰錯，肖領班在這件事上的確也有些衝動，可最多也只是頂撞了兩句而已，我承認這點是她不對，可換做是誰，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有些衝動，所以只是這樣就辭退她，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畢竟肖領班對酒樓來說算是有些資歷的老員工，過去也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凌紅嚴謹的說。

  王浩東再次沉默半響，然後才緩緩說：「你確定你這麼維護她沒有帶半點私情？」

  凌紅一個愣然，定定的看了王浩東好一會兒，確定王浩東不是說笑，方開口：「總經理還記得前段時間被辭退的那些人嗎？」

  王浩東一愣，他沒想到凌紅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凌紅笑了，笑容有些悽然：「那些全都是和我關係走的比較近的。」

  王浩東當下怔住，似乎覺得有些詭異，然後慢慢的，似乎了解到什麼，最後卻只能愣愣的看著凌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那段時間我不在，所以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能說什麼，反正人都已經被辭退了不是嗎？我不要求還他們一個公道，現在，我只想處理好眼前的事。」

  關於那些被辭退的人，王浩東自然是無比清楚，但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就這麼由著去了，也沒在意，後來就沒管，雖說人數方面讓他有些覺得有些奇怪，可沒想到背後的真相會是這樣，難道說是有人在暗中清理凌紅的『勢力』嗎？當然，他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人選，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剛剛說的話對凌紅來說未免充滿了譏諷。

  「不知道總經理有沒有想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犯錯是很正常，可連續犯錯或是連著幾個人一起犯錯，這種情況正常嗎？」本來凌紅真的無意追溯已經發生過的事，可不知道怎麼，在這一刻內心連連叫囂著要爆發出來，凌紅再怎麼阻止都無濟於事，因此才會脫口而出，當然，不可否認，語氣中或多或少也帶有些許別的因素在裡面。

  在這一點上王浩東自知理虧，不為別的，因為處理這件事的人是他的親人，他能往這方面去想嗎？而現在，王浩東其實早就從凌紅這裡隱約感覺到一些事，也曾懷疑過，但畢竟那是自己的親人，而且還是母親那邊的人，相比較起來，取捨自然不言而喻。

  「不管怎麼樣，我只是想知道肖領班這件事上總經理打算怎麼處理？」經過片刻的冷靜，凌紅也知道這事不怪王浩東，更不應該在對方面前說那些話，但已經說出口的話又怎麼收回？只好放低語氣，把話題重新回到原點上。

  話說到這份上，王浩東能拒絕嗎？可為什麼王浩東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對方指責呢？好吧，他可能想多了，不過凌紅之前的語氣和態度，讓他覺得凌紅是不是沒把他放在眼裡？意外的卻是他並沒有感到生氣，只是多少有些……鬱悶。而這種想法只在王浩東腦海里出現瞬間就消散了。

  「你想怎麼做？」王浩東很聰明的沒把話說全，但他知道凌紅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凌紅確實明白，只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片刻，然後苦笑，再到釋然。

  「我會辭職。」

  王浩東一怔，嘴角有些抽搐，這一句是他第二次聽到凌紅這麼說了，莫名的，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在看到凌紅一副決絕的模樣時，王浩東更是覺得腦袋裡有什麼炸開了，偏偏他硬是將這股怒火壓了回去。

  凌紅看著王浩東，所以她也看到了王浩東眼裡和神情中帶有的掙扎，且不論是好是壞，她也都無意弄成僵局，不過她並不後悔。

  「也就是說你會為了肖領班不惜和我鬧僵？」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王浩東這麼問，他一向擅長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因此也不擔心會被人看出來，就算能看出來，那又如何？

  凌紅搖頭，「你知道我並無此意。」

  王浩東長噓一口氣：「反正不管怎麼說，就算是從負面，我可以認為你是打算和肖領班共進退吧？」

  凌紅沒說話，卻也不否認，不說話就表示默認。

  王浩東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繼續堅持下去，於是思忖了片刻，斟酌再三才開口：「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凌紅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曾相信過我嗎？」

  凌紅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現在呢？」

  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而凌紅也沒有回答，不是不回答，而是無法回答。

  見此，王浩東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不能不說心裡是有些淒涼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希望能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沒有任何理由，僅僅只是希望如此而已。曾經，這個詞是已經過去式的，王浩東想至少曾經有過，只是那時他不懂得珍惜，而現在，又是什麼時候，那種信賴早已不復存在了呢？清楚點說，王浩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會有意無意的留心凌紅的事，當然，這點並沒有被他深入剖解。

  早在他還在香港的時候，就曾接到過凌紅的電話，從那時候起，王浩東就知道凌紅有意介入肖玲的事中，所以他才會一直沒有下達任何指令。令人意外的事，原本這件事凌紅也是有資格和權限來處理了，就算沒有經過他也可以，只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凌紅會遲遲沒有處理，反而徵求他的意見。只是，從現在的談話里，王浩東不能不有所想法，感覺凌紅是有意要這麼做的，至於原因，這點有需要待查證，或者答案早已經呈現在他眼前，而他沒有正視罷了。

  這件事之後，凌紅知道了兩件事，一件是肖玲被留了下來，反正未曾公開過，所以並未引起多大的騷動；另一件事是從汪明霞那裡聽來的，說王浩東找過余廣海談話，具體內容沒人知道，只知道余廣海看她的眼神有些憎恨。

  而和王浩東談完話的第二天，肖玲就找上了凌紅，凌紅正好在巡視工作。

  「謝謝你。」這是兩個人遇上之後，肖玲的第一句話。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道謝？」

  肖玲盯著凌紅看了半響，才緩緩的開口：「我都知道。」

  

  凌紅愣了愣，她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知道』到底是知道多少，她確信那件事並沒有暴露，包括肖玲本人，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才對。

  看凌紅一臉疑惑，肖玲笑了笑說：「猜到的。」

  這種說辭凌紅自然是不相信，見此，肖玲嘆了口氣，左右巡視了下，才湊上前：「從周莉莉的態度猜到的。」

  凌紅愣然，下一刻頓時醒悟。

  肖玲拉開距離，苦笑：「雖說你之前再三提醒過我，不過好像並不能逃脫被他們盯上的可能。」

  凌紅僵住，然後慢慢露出愧疚，她自以為這些不會被肖玲知道，不想讓肖玲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她，而當肖玲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自然也知道其中內情，這讓她怎能不愧疚？

  「你不需要感到愧疚，我也並不後悔。」是的，肖玲沒有感到後悔過，即使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沒有後悔，曾經的話，在這種事上她或許會考量其中得失，只是那樣太累，偶爾放縱一次，順從自己的心也好，至少她是本著良心去做的，或許她會被排擠，卻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如此，她又怎會介意？

  「對不起。」凌紅真誠的說，不管肖玲介意與否，這件事原因都在她，她很高興肖玲為她著想，也在發生這件事後對她『不離不棄』，相反，她只會感到自責，自責自己沒有能力來保護這些真心待她的人。

  肖玲搖頭，卻未再多說什麼，忽然想到什麼，對凌紅說：「明誠的李總監在翠竹閣，你要過去看看嗎？」

  凌紅愣然的看著肖玲，她不知道肖玲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她自是不會相信肖玲的話只是面上這麼簡單那，因為在她的話中她清楚的感覺到那平時不同的含義在裡面，

  「你對李總監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你以為我沒感覺出來嗎？而且他也對你不一樣，至少不是把你當成普通朋友那麼簡單。」肖玲笑說。

  凌紅很想知道，肖玲的話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我覺得銘泰的趙先生也不錯。」肖玲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說。

  「你……」凌紅哭笑不得，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肖玲也這麼喜歡八卦的？

  肖玲一臉笑嘻嘻的說：「紅姐，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別說是我了，幾乎我們酒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只是你現在呆在辦公室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才會『孤陋寡聞』，都說他們兩個對你有好感，而且還在暗地裡追你呢，當然，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不過我可知道哦，你和他們的事……」

  肖玲說的一臉神秘兮兮，看的凌紅心裡有些發毛，但是，最後凌紅還是去了【翠竹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