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疲憊

  下班回到家，凌紅覺得前所未有的累，因為是早班，所以正好是晚餐時間回來，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幫朱慧珍一起做飯，而是回到家就坐在了沙發上。

  「媽媽，你怎麼了？」凌紅回來的時候小虎還很雀躍，可即便是小虎，也察覺到凌紅的不一樣，坐到凌紅身邊用小手抓著她的胳膊。

  「媽媽沒事。」凌紅朝小虎勉強的歡笑了下，實在打不起精神來，工作上的事讓她感到疲憊不堪，儘管不想把工作上的事帶到生活中了，只是這一次，她真的覺得有些放不開來。

  小虎歪著腦袋，似乎不太相信，總覺得和平時的媽媽不一樣，可又說不上來。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邊伸出手一隻放到凌紅額頭一隻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學著大人的樣子。

  「媽媽是不是生病了啊？」小虎只覺得凌紅沒精神，沒精神一定是生病了，這是小孩子的理解。

  凌紅微笑著將小虎的放在額頭的手拿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手中，很開心小虎這麼關心自己，也就是因為小虎乖巧懂事，所以做什麼都有動力，但現在，她真的覺得好累，一把將小虎抱在懷裡，鼻子有些發酸。

  「媽媽？」被凌紅抱在懷裡小虎自然是受寵若驚，然而卻越覺得凌紅和平時不一樣，這又讓他覺得有些害怕，小虎自認什麼都不怕，但就怕凌紅，不是因為凌紅有多凶，而是只要凌紅皺個眉頭都能讓他的幼小心靈輕易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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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沒事，小虎不用擔心。」

  說來也奇怪，換做平時的話，小虎對凌紅的話堅信不疑，而現在，就算凌紅這麼說，他還是擔心。

  「喲？這是怎麼了這？」剛從廚房出來的朱慧珍端著一盤菜，一進到客廳就發現母子兩抱在一起有些好奇，其實，早在凌紅回來的時候，因為忙所以沒出來，更沒留意到凌紅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廚房像她打招呼和幫忙，也就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媽，我來幫你。」凌紅說著就鬆開小虎準備站起來。

  「快別，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洗手吃飯吧，小虎你去洗洗。」凌紅的作息時間早就告訴朱慧珍了，如果沒有意外，早班只要能趕回來凌紅就一定會回來和他們一起吃飯，也算是難得一家人一起，以前還好，現在小虎上學了，大多數朱慧珍都是一個人，對此，凌紅一直都非常愧疚，因此才會在早班的時候儘量趕回來。

  「嗯，」凌紅應了聲又轉向小虎，拉著他的小手說：「走，和媽媽一起去洗手吃飯了。」

  是錯覺嗎？小虎仰著腦袋瓜子看著凌紅好像和剛剛不一樣了，又變得和平時一樣，憑他自然不會想到其中的所以然來，只能任憑凌紅牽著去洗手。

  吃飯的時候也和平常一樣，凌紅先照顧小虎吃飯，儘管他現在已經不需要餵飯，但還是會偶爾給他夾菜什麼的，有說有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事發生。這種時候小虎更是將之前覺得凌紅乖乖的想法忘光光，對他來說飯桌上是難得的和家人相處的時光，興高采烈的搶著說每天的趣事，而凌紅和朱慧珍她們一般都會當一個合格的聽眾該捧場的捧場、該插話的插話、該表揚的表揚，一家人其樂融融。

  夜裡，朱慧珍和小虎已經睡著了，不大的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透過窗簾隱約能看到遠方的燈光。凌紅睜著雙眼，事實上她從躺在床上就一直都沒有睡，縱然之前她還覺得從未有過的累，卻出奇的一點睡意都沒有，相反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睡不著卻又不能翻來覆去，凌紅只好下床，悄悄走到客廳，順手把房間門關好，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緊抱著雙膝，看起來非常缺乏安全感，又或是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回想過去的種種，凌紅一路走下來，以為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都可以堅持，然而，即使以前的生活再怎麼艱辛至少不會擔驚受怕，而現在就算日子過的還算可以卻必須要每天面對不同的人和人心。

  曾經，凌紅以為只要你寬厚待人，就算沒有回報，但起碼也用不著擔心，直至踏上社會過後，她才發現她的想法有多麼愚蠢，這個世道的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好比弱肉強食，越是示弱越是容易被代替，任何職業任何崗位不是沒有誰就不能繼續下去，只有有能力者才能取代。

  在還沒有進入【竹香園】之前，凌紅就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所以才會做什麼都用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去做每一件事，為的就是不想被淘汰和取代，至今她都為自己能坐上現在的位置感到不可思議，說是受寵若驚？不，凌紅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有的只是每一刻的戰戰兢兢，她更加努力的做好自己工作範圍內的每一件事，就怕被人抓到把柄而影響自己的工作，而現在，她終於明白，就算你再怎麼努力去工作，再怎麼努力不去惹事，事端還是會自己找上來，就好比，生活再怎麼踐行也不必人心的險惡。

  若說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凌紅自然也不會例外，她只能不介意，發生過的事介意又能怎麼樣呢？

  什麼都無法改變，讓她真正心寒的卻是人心，她可以投入百分百的忠心和信任去做事，可是換來的結果卻是不信任，這比什麼都讓她覺得難受，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說什麼，但她在乎自己的付出是不是能夠被接受，僅此而已。

  對於處罰的事，凌紅並不怪罪王浩東，畢竟王浩東也需要向其他人交代，而對於王浩東的不信任，她也可以不在乎，誰讓對方是王浩東的親戚？有著一層血緣關係的親戚，和他相比自己又算什麼？什麼都不是，如果是她的話，估計也會選擇寧可相信自己人，也不會相信外人。

  通過這次的事，讓凌紅深刻的領悟到，不是你付出就有回報，不是你付出信任就能得到信賴，不是你問心無愧就能改變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順著定律般，你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扭轉乾坤。

  或許，凌紅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件事當做一個警示，結論就是不要太相信一個人，同時做事只要不是昧著良心就可以了，實在不信的話，又或者說實在無法立足的話，再換工作也不遲。

  這麼想著，凌紅心裡突然覺得稍微輕鬆些，只是，想要真正做到恐怕並不容易，因為她不是一個人，隨隨便便下一個結論都能影響到家人，往好的方面發展的話還好，若往相反的方向呢？那麼到時候受苦受累的就不是她一個人了，她再怎麼不為自己考慮，但還是要替朱慧珍和小虎考慮，現在他們就在身邊，她不希望他們因為這種事而生活的不安穩。

  凌紅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早餐做好了，朱慧珍更不知道她坐了一夜，只覺得她精神不好，問了一句就被凌紅輕易的打發了，畢竟朱慧珍非常相信凌紅的話。

  「媽，我送小虎上學了。」吃完早餐都收拾好後，凌紅就對朱慧珍說。

  「怎麼？這麼早你也打算就出門啊？」見凌紅已經穿戴好，還拿著包包，朱慧珍當然會這麼問，接送小虎的校車一直都是在離小區不遠的站牌，平時就算凌紅去送也都會送完就馬上回來，包包自然就不用提去。

  「嗯，今天有點事，要先走。」凌紅正在給小虎穿鞋。

  「今天也是早班吧？小虎明天休息，我去買只雞燉燉給你們倆好好補補。」凌紅上班很不規則，尤其是坐在她這個職位，三天兩頭別說加班，能夠按時下班就謝天謝地了，難得機會朱慧珍當然要好好把握。

  「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了，我會儘量趕回來就是，如果到時間沒回來就別等我了，你和小虎自己吃。」對一家人加餐的事凌紅從來都不反對，相反覺得多多益善，因為她不希望朱慧珍和小虎跟著她吃苦，反正又不是沒那個條件，賺錢就是用來花的，只要花在正確的地方。

  「奶奶，我們晚上吃雞啊？」小虎一聽吃雞馬上露出一副嘴饞的模樣，就算平時伙食就算再不錯頂多就是魚和肉，只有偶爾才會吃雞，在小孩子的世界裡，雞永遠都比魚和肉好吃，尤其是雞腿。

  「如果小虎今天上課乖的話，我們晚上就吃雞。」朱慧珍不忘開出條件，當然，這種條件可有可無，卻對小孩子有著不一樣的效果。

  果然，小虎立馬變得一副正經頭點如搗蒜，還特別奉送一個大笑臉小手垂在胸膛信誓旦旦的說：「我保證聽話。」

  

  其實平時小虎在學校里就一直很乖，在老師眼裡標準的乖寶寶，來接送的校車司機和老師都讚不絕口，無論是接也好還是送，頻頻誇獎小虎怎麼聽話、怎麼乖巧懂事，弄得每一次朱慧珍都樂不知疲，誰又能抵得住他人誇獎自己家小孩的話呢？

  「如果小虎真的有乖乖聽話，媽媽下班回來就給你帶塊你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凌紅也在這個時候開口放出話來。

  「啊？真的啊？？？？」小虎當時就樂了，興奮極了，若說雞偶爾都有吃，可蛋糕卻不常吃，一是地方離的遠，二是朱慧珍買的蛋糕沒有凌紅買的好吃。

  「當然，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凌紅把小虎的鞋子穿好後摸了下小虎的臉，保證道。

  「哦，太好了，小虎最喜歡媽媽了。」興奮之餘小虎就抱著凌紅的脖子不撒手。

  「你這孩子……」朱慧珍笑著搖了搖頭，倒不是吃醋。

  小虎聽了馬上鬆開凌紅，衝著朱慧珍裂著嘴，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我也喜歡奶奶。」

  「就知道你嘴甜。」不可否認，就算不吃醋，聽到這話朱慧珍還是非常高興。

  凌紅拉著小虎對朱慧珍說：「我們走了。」

  「奶奶放學再見。」小虎也馬上說。

  「去吧，路上平安。」

  互相道完別，凌紅就帶著小虎出門了，離凌紅上班的時間還早，可小虎不同，他們學校八點半上課，校車七點半就來接人了，一路上接完人到學校也差不多，下午四點半放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