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家常

  「新鮮的鯽魚湯來了。」朱慧珍將一碗色澤誘人的魚湯端上了小小的餐桌上，餐桌是折迭式的，上面已經擺放了五道菜，碗筷什麼的也早就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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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最喜歡吃魚了。」小虎立刻興奮的叫起來，如果不是左手還不能動，估計都要手舞足蹈了，他正和李沐陽在沙發上玩玩具。

  「不好意思，小李，讓你久等了，趕快上桌吃飯吧。」朱慧珍招呼著。

  李沐陽點點頭，轉向小虎：「去洗個手吧。」

  「好。」

  根本不用小虎自己起來，李沐陽就已經把他抱起來了，看著他們兩人去衛生間的背影，朱慧珍欣慰的笑了，卻又有些苦澀。現在已經晚上了，李沐陽是下午的時候過來的，凌紅因為小虎的原因也儘量在允許的範圍內上班時間做了調整，所以才會趕回來幫著做晚飯。

  等凌紅把一道白斬雞端上桌的時候，李沐陽抱著小虎坐下了，四個方位剛好都坐著一個人，正好一桌，外人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是一家人。

  「小李，儘量吃吧，別客氣。」

  「嗯。」

  話說李沐陽來的時候凌紅還沒回來，只有朱慧珍照顧受傷的小虎，又要忙著家務，於是李沐陽就留下來陪著小虎，一起玩帶來的玩具，說來也巧合，凌紅回來的時候帶了許多菜，才理所當然的把李沐陽留下來吃晚飯。

  「味道不錯。」李沐陽抬眼看著凌紅笑著說，不是奉承，而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那就多吃點。」凌紅邊餵著小虎邊回應。

  「是啊，沒什麼菜可不要見怪。」朱慧珍也在旁說著。

  「哪裡，能夠吃到這麼美味的飯菜是我的榮幸。」李沐陽的言行透露著他良好的教養。

  凌紅在酒樓見過許多客人用餐，但論姿勢，無論看幾次，她都覺得沒幾個能比得上李沐陽這麼有涵養，既沒有其他男人那樣大手大腳，也沒有女人那樣文雅，這種感覺凌紅說不上來，只覺得李沐陽用餐的姿勢很有氣質，讓她有著『就該這樣』的感覺。

  「媽媽，我要自己吃。」凌紅還沒餵幾口，小虎就有意見了。

  「怎麼？你手還沒好，要怎麼吃呢？」對小虎的拒絕凌紅是有些意外的，至少從小虎受傷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拒絕。

  「我就要自己吃嘛。」小虎堅持，說著就已經用右手搶下凌紅手上的勺子，自己動起手來，和大多數人不同，小虎是屬於少數的左撇子，因此比起慣用的左手，右手拿起勺子明顯有些不穩。

  試了幾下都不能平穩的把食物送進嘴裡，小虎賭氣的換到左手，雖然左手仍不能用力，但拿勺子還是可以的，好在終於能把食物送進嘴裡了。

  「看來小虎的手恢復情況還不錯。」李沐陽早就知道小虎是左撇子，只不過現在是受傷，這才一個星期左右，小虎就能用受傷的左手吃飯，不能不讚嘆小孩子的恢復能力。

  「那可不，天天都用骨頭湯補著，能不好嗎？」骨頭湯有助於補充人體鈣質，更有利於骨骼生長，對於骨折的人來說不失為一道必備的食物，而且凌紅每次買的都是上好筒子骨，對此朱慧珍也完全沒感到心疼，相反看小虎的恢復情況更是非常滿意。

  幼兒園方面已經證實，小虎的傷確實是周強所為，周強和小虎同伴，但體格明顯比小虎大上許多，在證實之後，周強的父母也帶著他上門向凌紅賠禮道歉，他們家裡條件還算優越，不僅承擔了一切醫藥費用，更補貼了一些恢復費用，還送來了不少營養品，態度很好，所以凌紅就沒有追究，此事就此化了，小孩子間打鬧原本就屬於正常的行為，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只是重傷的話，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

  「小虎喜歡上學嗎？」李沐陽問。

  小虎毫不猶豫朝著李沐陽給了大笑臉：「喜歡。」

  「有沒有乖乖聽老師的話？」

  「有聽。」

  「真乖，給你的獎勵。」李沐陽夾了一塊入肉剔好魚刺放到小虎的勺子裡。

  「謝謝叔叔。」

  一頓家常便飯，吃的有滋有味，在李沐陽的加入下變得更為熱鬧。

  「下個月初，我們公司準備舉辦一場講座，關於室內設計這一塊的，有興趣嗎？」吃完飯，李沐陽突然問。

  一聽這話，凌紅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李沐陽問：「什麼時候？」

  「五號。」

  現在是月尾，很容易就算到下個月初的時間，凌紅想了想：「可以嗎？」

  「對外的，所以當然可以。」

  「真的？」從語氣中不難聽出凌紅有些激動。

  「嗯，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給你通行證。」

  「沒關係嗎？」

  「本來就是邀請一些新老顧客去聽的，順便當做給公司的新員工上課。」

  「那就麻煩你了。」凌紅當機立斷的就同意，這麼難得的機會叫她怎麼拒絕？更何況還是她夢寐以求的明誠公司舉辦的。

  「太謝謝你了。」

  「這句話我好像經常聽到。」

  聽到這話凌紅顯得有些侷促，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記住，這些都是舉手之勞而已，別再和我這麼客氣了，不然下次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儘管李沐陽每次都會這麼說，可凌紅每次面對李沐陽的指點和幫助都會不知不覺的道謝或是道歉，不是她太見外，而是面對李沐陽的時候她總是無法將兩個人放到一起，總覺得她和李沐陽之間有著某種隔閡讓人無法產生親和力，哪怕李沐陽本人真的很體貼。

  「抱歉。」

  李沐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話並不是第一次說而已，可每次結果都好像都是一樣。

  「具體時間等到時候我電話告訴你。」

  「嗯。」

  「時間不早了，打擾這麼久，我該走了。」說著，李沐陽便從沙發里站起身。

  「我送你。」凌紅急忙放下手中的抹布上前。

  李沐陽笑道：「不用，你忙吧，只是上下樓而已我還不至於迷路。」

  聽著李沐陽開玩笑的話語，凌紅當即就臉上一陣發熱，有些窘迫的點了點頭。

  

  「阿姨，小虎，我先回去了。」李沐陽大聲喊了聲。

  朱慧珍正在衛生間給小虎洗澡，估計抽不出身，只聽她喊著：「就回去啊，那讓阿紅送送你吧。」

  「不用了，幾步路而已。」

  「哦，那慢走啊。」

  和朱慧珍他們道完別李沐陽在對道了聲『晚安』就走了，即使如此，凌紅還是把他送出了門口。

  李沐陽走後，凌紅回到屋裡，電視上正在播《新白娘子傳奇》，朱慧珍則抱著洗完澡的小虎剛回到客廳。

  「走了？」朱慧珍問。

  「嗯。」凌紅邊回答邊上前將小虎從朱慧珍的懷裡接過來。

  「這個小李，很有心啊，雖然小趙也不錯，不過論條件，應該是這個小李比較好。」朱慧珍跟在凌紅的後面進了房間。

  凌紅將小虎放在床上，便用干毛巾擦拭他的頭髮邊說：「媽，你說什麼呢？」

  「難道你敢說你對他們都沒意思？」

  「那也只是出於對朋友的立場。」

  「只是單純的朋友？我可不信，不說小李，難道你敢說你沒看出來他在追求你？」

  朱慧珍的這話凌紅倒無法否認，就算她再怎麼遲鈍，就算趙新明什麼也沒說，她還是察覺到了，應該說像那麼明顯的行為實在讓人無法不察覺，不說現在趙新明對她怎麼樣，單是當初幫小虎進幼兒園的時候，那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往上面去向，現在想來，如果趙新明不是有心又怎麼會幫她呢？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無論是李沐陽還是趙新明，他們都是知道自己有孩子的不是嗎？

  「媽媽，什麼是追求？」小虎從毛巾中仰起小臉看著凌紅問。

  只是不等凌紅回答，朱慧珍就搶先開口：「小虎，想不想要一個爸爸啊？」

  儘管朱慧珍也很意外李沐陽和趙新明都在知道凌紅有孩子的情況下還勇於追求，不過感到最多的還是欣慰，這樣就能說明她的女兒並不是沒有人珍惜。

  「爸爸？」小虎天真的臉上寫滿了疑問。

  「是啊，就是和別的小朋友一樣，有爸爸和媽媽。」

  畢竟小虎還小，根本聽不懂朱慧珍的意思，他下意識的就轉向凌紅，在他的心裡，媽媽比什麼都偉大，當然也包括替他解答。

  應著小虎投來詢問的目光，凌紅用手輕輕摩挲著小虎稚嫩的臉龐，她知道小虎還小，即使小虎不如她所擔心的那樣缺少父愛會變得孤僻或有什麼缺陷，但她無法肯定小虎內心對爸爸這個詞的理解，她雖然能承擔起這個家的一切，能給小虎一切他想要的，但是，她無法填補一個父親的空缺。

  「小虎會想要一個爸爸嗎？」凌紅聽到自己這麼問。

  「為什麼要爸爸？我有叔叔和趙叔叔。」對於小虎的理解，爸爸應該是從小就跟著他們一起生活的，而這麼多年來，他所謂的爸爸根本就沒有和他們在一起，所以有沒有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區別，相反對李沐陽和趙新明的出現產生了好感。

  「那小虎是喜歡李叔叔還是趙叔叔？」朱慧珍抓住話題問。

  「李叔叔是誰？」小虎叫慣了李沐陽叔叔，以至於忘記了對他實際的稱謂。

  「就是叔叔。」凌紅適時的體貼的解釋了一句。

  「呃，」得到了凌紅的解釋是沒錯，可小虎犯愁了，他從來就沒有將兩個人對比過，現在問他，他倒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小臉皺在一起，最後才幹巴巴的吐出了一句：「兩個都喜歡。」

  「只能選擇一個呢？」朱慧珍又問。

  「為什麼只能選擇一個？兩個叔叔我都喜歡。」在得到結論後，小虎毫不猶豫的說。

  對此，朱慧珍只能泄氣了，她才意識到小虎只是個孩子，不過仍感到欣慰的是李沐陽和趙新明都對小虎不錯，至於凌紅，卻是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