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她……就是寧冉？（二更）

  薇薇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還不夠？」顧妍指著她的腰，「你腰上有妊娠紋，是你生團團的時候留下的。」

  ……

  顧妍所說的每一個地方，和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完全吻合。

  薇薇腦子裡亂鬨鬨的，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顧妍能夠知道她身上各處的痕跡，甚至有些地方連她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顧妍都可以完完整整的說出來……她真的……是寧冉？

  她腰上，那些她在照鏡子的時候經常會想，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的痕跡，是妊娠紋……

  從始至終，陸靳墨都沒有把她當成是一個替身……他曾經說過無數次，她就是寧冉，她卻固執的以為她只是長得像，而陸靳墨把她當成了寧冉的替代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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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摸著胸口，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也許顧妍並沒有騙她，她真的就是寧冉，可她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白紙一張，她又不是寧冉了……

  見薇薇沒有反應，顧妍擔心的看著她：「冉冉，你要是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

  在陸門的時候，顧妍無意之間聽到宋銘說起，在陸靳墨這裡的住處里有一個和寧冉長得一樣的女人，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找了機會跑過來原本想看一看到底有多像，結果一看她就認出來了，這哪兒是什麼像寧冉的女人，她根本就是寧冉！

  宋銘對寧冉畢竟不熟悉，而且，當初在北海道又是路達親眼看著寧冉被雪崩滾下來的積雪掩埋住的，宋銘先入為主認為寧冉已經死了，難免會以為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寧冉。

  薇薇每次只要一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腦子裡就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她一樣，疼得她恨不得一頭撞昏過去才好。

  她雙手死死地捂著頭，額頭上全是疼出的冷汗，貝齒緊緊咬住下唇，偶爾會有憋不住的悶哼聲瀉出……一片空白，她的腦子裡依然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你別想了，」顧妍見她痛苦成這個樣子，連忙阻止她繼續想下去，「冉冉，我叫李鍾過來，我馬上叫他過來，不疼不疼，你不要再想下去了……」

  薇薇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她快要被腦子裡那種疼折磨得窒息了……可偏偏，這樣激烈的疼痛下，她恍惚間有種感覺，好像……她以前也曾經經歷過一次。

  那一次，不僅僅是這樣的痛，更是心理上的絕望……像是伴隨著那種痛，有什麼信仰，被人強行打碎……

  「痛，好痛……」薇薇終於忍耐不住，彎腰伏在樓梯扶手上哀嚎，「頭好痛……別說了，別說了！我喜歡……喜歡……」她沒有意識的胡亂說著自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話，雙手用力的抓著樓梯扶手，像是要把扶手掰斷，嘴唇被牙齒咬破，腥鹹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蔓延，許久後，是帶著絕望，又仿佛只是在沒有感情的重複著別人的話，「喜歡……高橋樹……」

  顧妍剛給李鍾打完電話，扶著她聽到她這樣一句，動作一頓，難以相信：「冉冉，你說什麼？」

  薇薇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她身體軟綿綿的倒在顧妍懷裡，目光透著死寂，嘴上重複：「我喜歡……高橋樹……」尾音輕顫。

  顧妍只覺得之前她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都相同了。

  寧冉就算不喜歡陸靳墨，也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連面都沒見過的高橋樹……那她的嘴裡，為什麼會說出『高橋樹』這三個字？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寧冉失憶的這件事，高橋樹絕對脫不了干係！

  顧妍咬緊牙關，高橋樹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寧冉變成現在這樣？

  「冉冉，是高橋樹，對不對？」顧妍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

  *

  大阪

  辦公室門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你推我搡，終於，一個女醫生被一把推進了辦公室里，她羞惱的往後瞪了一眼，看向辦公室因為她突然出現而很快把目光定在她身上的人，她臉頰不由紅了紅，「夏醫生，等會兒我們有個聚會，你也一起去吧。」

  正脫下白大褂準備下班的夏淵頃面無表情的搖頭：「謝謝，不用了。」

  辦公室外頓時失望聲一片。

  「夏醫生，你來了醫院還從來都沒有參加過我們的聚會……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

  夏淵頃的目光很安靜，似乎周圍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他把白大褂折迭好放進柜子里，「抱歉，我真的沒空。」

  說完以後，他逕自走了出去，辦公室里的女醫生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夏淵頃卻還是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她既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又覺得夏淵頃真是不識趣！

  辦公室外把耳朵貼過來偷聽的人頓時全部站好，夏淵頃淡淡看了他們一眼，雷打不動的下班。

  「這個夏醫生，你們說他家裡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兒？怎麼每天他都是按時下班什麼聚會都不參加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他那個很厲害的女朋友給他留下的陰影吧，那女人真是太厲害了，人在大阪的時候，每天守著夏醫生，連夏醫生上廁所她都能跟到廁所門口，人不在了呢，夏醫生依然每天準時上下班，哪兒也不去。」

  ……

  走出去很遠了，夏淵頃還能聽見身後那些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聽到他們提起顧妍，他覺得胸口好像也悶了起來，鬆了送領帶，那種壓抑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絲毫沒有減少。

  顧妍離開多久了？他不知道，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在顧妍離開後，他完全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放鬆，截然相反，他甚至時常有這樣透不過氣的感覺。

  糟糕透了的感覺！

  和他一起來大阪的顧妍，是陸門的殺手，人命在她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是當初他在醫學院所喜歡上的那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他沒辦法接受她殺人的觀念，只要一看見她，他就會想到滿地的屍體，那些根本和他預想的日子不一樣！

  他每天都輾轉在到底要不要和顧妍分手的糾結里，他整個人都快被折騰瘋了。

  終於，他說了分手，終於說出來的時候，他覺得真的有一種輕鬆的感覺，壓在他心上那麼重的包袱，終於卸下。

  

  可後來的日子，卻又全然沒了那種輕鬆……

  在顧妍離開之後，有些東西，透過他對她殺人的不能容忍的情緒里浮現了出來————他想念她。

  夏淵頃覺得，這些日子，日復一日，讓他不斷的在其中更加清楚的認識到，當初他的一念之差，他所做出的決定到底是有多錯誤的，可他更加清楚的是，他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每次他想起顧妍，緊接著，他就會想起那天她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話，她說，夏淵頃，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當時的他是怎麼想的？

  也許分開，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不是壞事。

  可真真正正的分開以後，他才知道，捨不得的人除了顧妍，還有他。

  只是，捨不得又能怎麼樣呢？夏淵頃諷刺的扯了扯嘴角，顧妍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

  下班的這條路，他每天都要往返幾次，這次卻比以前要安靜得多，不寬的街道上連個來往的人都沒有。

  夏淵頃並沒有多想，他目標明確的朝著租的房子走去，到了巷子口，幾雙漆黑的皮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夏淵頃腳步一頓。

  他面前，瞬間就出現了三四個人，那幾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可他們的每個動作都表露出，他們的目的不善，且他們的目標就是夏淵頃。

  沒有猶豫，夏淵頃掉頭就跑，邊跑邊希望街上能多出幾個人來，可以前這個時候還會有人經過的街道，此刻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還沒跑出去幾步，夏淵頃就被人抓住了，與他的氣喘吁吁相比，抓住他的人則是一點兒起伏都沒有，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果斷抬起了右手。

  夏淵頃根本躲不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朝著自己步步逼近……

  一聲槍聲響徹這方寸之地，周圍在家的居民被槍聲驚擾，開窗戶偷看的偷看，報警的報警，幾個男人見形勢不對，眨眼間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處，徒留下夏淵頃在原地。

  拐角處，是高跟鞋的聲音，夏淵頃聽出來了，槍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他眼前一亮，直到看見逐漸從拐角處走出來的人。

  是百慧子。

  夏淵頃剛剛還光亮的眸子頓時暗淡了下去，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你有沒有事？」百慧子快步走到他身邊，擔憂的看著他，按理說，夏淵頃在日本沒有得罪什麼人，到底會是誰想要對他不利？她不敢想像，如果她再來晚一點兒……

  夏淵頃疏離的推開她：「沒事，謝謝。」

  他的動作，讓百慧子神色落寞了不少，她緩了緩，問：「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些人是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