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陪葬皇后

  第二十九章、陪葬皇后

  「陛下，請聽我一言，收回成命！」身後的李棄朗聲跪了下來。

  「你！」

  「何人造次！」

  起先是聶倩無的驚呼，然後是侍衛的呵斥。之後，冷靜下來的聶倩無趕緊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硬著頭皮說道。

  「不要緊，是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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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可是修羅一時之間卻記不起來了，不管是年輕還是年老，這個女孩好似穿越了時空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感覺很像2000年前自己認識的李棄，可她不是聶倩無的手下嗎？況且那個陰陽臉的李棄好生的醜陋，根本不似這般模樣，此時修羅在想，若是李棄真是這樣，那便是太好不過了。這讓修羅不由得問道：

  「你是？」

  「李——嗯李琪！」李棄頓了頓，答道。不想再和這個殺人兇手有什麼瓜葛，他也不是自己當年認識的風僭越了，這樣的修羅已經讓李棄心死了。

  「哦，朕記得你了，你是后土世家的李琪，不過後來你不過一點大，如今長大了卻是認不出來了——」修羅意猶未盡地說道，「不過，朕不是記得你早該死了嗎？」

  「既然已死，還請陛下答應我一個請求。」李棄望著修羅，毫不畏懼地說道。

  「說！」修羅想了想，最終說道。

  「還請陛下放了四十坊宮人，由我代替陪葬。」為了3000人，為了那些無辜的性命，便也只能如此了，李棄心知只有自己是死不了的，若自己此時不站出來的話，還又有誰能勸阻住這個固執的老皇帝呢？

  身邊的孔方哼了哼，便沒有再做聲了，他這種態度等於是默許了。本來嘛，李棄就是個死人，再拉去陪葬也影響不了什麼。

  「哦？用你一個換三千個，你到底何德何能？」修羅鄙夷地看了一眼李棄，可不知為什麼，比起三千人，修羅更希望這個小女子能跟他一起進墳墓，也許，是為了守住浩瀚與自己的秘密，也許，她讓自己想到了很多很多——

  「好，朕答應你，不過，你要成為我的陪葬皇后！」修羅森冷地看著李棄，他甚至以為這個女子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修羅此話一出，只見孔方臉色霎時間就難看了下來，他幾乎是黑著臉就要站到了修羅的面前，而此時聶倩無也幾乎跳了起來。

  「李棄，你瘋了是不是。」

  就在孔方將要現身揪住修羅的衣領狠狠地揍將上去的時候，李棄卻狠狠地瞪了孔方一眼，她悽厲的眼神不由得讓孔方停止了現身。

  「這是我李棄與風僭越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孔方去管！」李棄狠狠地瞪了孔方一眼，竟是密語傳聲地向孔方說出這般氣話，這一刻，她分明看到了孔方憤怒到了極致的表情，這一刻，李棄想起了夜，想起了無數次霸道地救下自己的父親，這一刻，李棄看到了孔方分明與夜一般同樣的表情。

  然而，正當李棄以為孔方會向夜一般地擋在自己的面前，現身阻止、救下自己，然後與父親冰釋前嫌、解決心結的時候，可這該死的孔方居然把剛到風僭越臉前的拳頭給硬生生地收住了，即使憤怒地孔方依然保持著他可怕的冷靜，緊接著他走到了李棄的跟前，竟是捂著了李棄的嘴小聲耳語道：「別答應他，我知道你很氣，接下來的事情等等有我解決，你千萬別再意氣用事了。」

  「等等？！意氣用事？！別答應？！」李棄懷疑地看了一眼孔方，在她的眼裡，這些詞彙是多麼的退讓、多麼的無能！她多麼希望孔方也跟夜似的神一般的出現，管他周圍一片尖叫憤怒，最好是硬生生地用他的霸權和力量硬逼著風僭越妥協。

  然而呢？眼前的僅僅是好不俊朗，好不強大，好不自在的孔方，他和夜永遠是雲泥之別，永遠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強大的魔神，他的理智讓衝動的李棄根本無法了解。

  突然間，李棄的心火「騰」地一下便竄了起來，「既然孔方要以退讓來絕決問題，李棄我不敢苟同，既然他還是選擇見死不救，那麼——」想到了這裡，李棄甩開了孔方的手，竟是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便是。」

  「你！」孔方長嘆了一口氣，心痛地搖了搖頭，他心知李棄這番話語其實就是為了跟自己賭氣，此時的孔方幾乎恨透了自己，假若不是自己所謂的見死不救，李棄定不會這麼衝動，又何嘗會有今天的這齣戲呢。

  然而話剛出口，這一邊已經氣消的李棄頓時就後悔了起來，這才想到即使孔方不願現身，等等修羅睡去，他也能在夢中逼著修羅妥協，同樣可以救下三千人，為何自己傻到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然而話一出口便如同潑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得回來。

  於是李棄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愧疚地看著孔方，而這一廂孔方氣得幾乎不想理會自己，而另一廂聶倩無竟憤然站起，拔起劍指向了修羅，卻想到一年來又何嘗不是他悉心教導著自己，一時之間竟舉著劍愣然站著。

  一時間，幾百號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聶倩無，不知突然拔尖聶倩無到底在搞什麼鬼。

  「嗯——」季風平眼見氣氛尷尬，急中生智地說道，「現在，這個——正事已經說完了，倩無願帶頭舞劍助興！」

  「舞劍？！」聶倩無轉頭瞪著季風平，幾乎想把他砍死。

  「不想丟人就趕緊舞去！」季風平捏了捏身邊的聶倩無，一把將她推到了人群之中，此時樂聲想起，聶倩無心中氣憤難舒，眼見修羅高高端坐於台前，便灌注內力，一把將手中之劍飛向修羅，只見劍鋒與修羅擦肩而過，「嘣」地一聲死死釘在了他身後的牆板之上。

  還沒等修羅反應過來，聶倩無晃身借著修羅的案幾一個飛身躍上空中，一個華麗麗的轉身拔劍而去，卻見修羅耳邊風聲大作，聶倩無狠戾地警告便在耳邊迴響著，「今天放過你了！」

  修羅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尋思著這個女子還真是不好惹的。

  「好！」不明就裡的臣下見聶倩無如此好的身後，忘情地拍手叫好，緊張的氣氛一時間便緩和了過來，大家搞籌交錯，好不熱鬧。

  姣好的身材，挺拔的英姿，又舞著一手好劍，這樣的女人即將成為蒼穹的新皇，不少人忽然覺得甘拜於聶倩無的石榴裙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據說，你與我們主人交好？」這時，老海帶舉著杯子來到了季風平的跟前，早聽說這個男人已經愛上了倩無，這讓一直把聶倩無看做男人的老海帶非常的不解。

  「你說說，世上有哪個女人能支持你姬妾成群又不吃醋的？這樣的女人上哪裡找去。」季風平微微一笑，得意地說道。

  老海帶尷尬的一笑，他知道季風平的意思，因為自從他娶了金小姐之後自己便成了妻管嚴，別說能多看女人一眼了，就算是他老海帶見見聶倩無也會被金小姐嘮叨半天，一想到季風平以後還可以養上一窩的女人，老海帶聽著就很羨慕。

  這一廂大家推杯換盞，熱鬧非凡，這一邊，隱身在旁的孔方忍不住地吵李棄嘮叨道，

  「傻瓜傻瓜，哪又你這般傻的，竟是連清白名聲也不要去救別人的？」

  清白，名聲？的確，成了修羅的陪葬皇后，在世人眼裡，李棄的確成了修羅的夫人，只不過他修羅豈能毀得了自己的明白，而名聲也不是世人亂加於自己的嗎？為什麼連孔方也會在意，為什麼明明這樣自己什麼都不缺他還是介意！本來還有些愧疚的李棄突然間火冒三丈，憤然說道：「難道你也在乎這些，難道你也嫌棄我不成？！」

  

  「沒沒——」孔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時間卻不知如何辯解才好。

  「什麼不離不棄！什麼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放你媽的狗屁！」李棄兇惡地罵起來，氣得竟是將身邊的黃酒一杯杯地灌下了肚，「我告訴孔方，我現在就要嫁給風僭越怎麼了，我告訴，我就要看看我假如真的嫁了他，你還會不會什麼不離不棄，生死不渝什麼的！」

  「傻瓜，你這不是說廢話嗎？」孔方搖頭嘆道，心想著就算是李棄生下了修羅的孩子，他孔方也會將李棄負責到底的，這就是宿命啊，上輩子就結下的孽緣，便是想改也是改不了的。

  「滾滾滾！」討厭看到孔方這副無奈地模樣，討厭他馬後炮的嘮叨，這樣的孔方只能讓李棄更加心煩意亂，既然看著討厭，那還不如趕緊將他轟走為妙。

  「哎呀哎呀，那你別喝了，不然我不放心啊，因為這是——，你不能喝的。」厚臉皮的孔方不僅不走，反而勸道。

  「你管我。」李棄賭氣地又狂飲了一杯，說實話，今天的酒味道怪怪的，就像是加了雄黃一般，這不禁讓李棄想起了小時候，自己明知道夜是蛇，也知道蛇怕雄黃，卻故意買上了好大包雄黃來餵夜，就是好玩想看看夜會有什麼反應，自然夜是很不喜歡的，可李棄卻一副不依不饒幸災樂禍的樣子，夜一氣之下把一包全吞了，不過之後也沒什麼反應，只是脾氣很大，抓起自己不停的猛揍。

  今日便是端午，想來著必定是雄黃酒了。李棄苦笑了笑，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喝下的是雄黃，不過自己是神的女兒，雄黃這個驅蛇的凡物也是傷不了自己的。

  想至此處，李棄又壯膽狂飲上了幾杯。

  「來，李棄，我敬你！」此時頗有些醉意的老海帶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我有什麼好敬的？」李棄失落地笑了笑。

  「我告訴你，在小倩的心中，她老爹永遠排第一，現在也許季風平排上來了，可是在我們兄弟中，多少出生入死的都敵不過一個李棄，我們說實話很不服氣，可是她說你對他們聶家有救命之恩。我起先覺得沒什麼，今天見你這番壯舉，真是讓我心服口服——」老海帶不知李棄是鬼，滿心的以為李棄真的要去陪葬，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哎，不說了，我敬你——」

  就這樣，李棄和老海帶喝了起來，也許是酒量不行，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快地，李棄便已經人事不知了。

  端午的夜宴漸漸的散去了，夜已經深了，孔方扛著李棄回到了屋裡。

  「孔方孔方，我討厭你討厭你，」李棄囈語地說道，「其實——其實我告訴你——我答應修羅——其實——其實就是想你站出來——就像老鬼那樣——殺人——救我——保護我——我其實就想要那樣的感覺——那樣的——你知道嗎？其實你根本不明白——」

  李棄酒醉後的答案著實讓孔方嚇了一跳，從小到大，在人類圈子裡的李棄卻有一種常人沒有的自卑，所以她喜歡吹牛，喜歡逞能的救人，而李棄身後，永遠都是那個可以為她擦屁股，收拾殘局的強大的夜，自卑——逞能——救人——依靠的人出現。原來冥冥之中，孔方已經成為李棄自卑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然而，這樣的自己卻很讓李棄失望。

  「哼，是啊，在下做不到那般強大啊。李棄，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同樣得不到救贖啊——」那一刻，孔方覺得自己好無奈，李棄好可憐，這不禁讓同樣有些醉意的孔方緊緊地摟住了李棄，「放心吧，從此以後，在下永遠會保護你的，用你喜歡的那種方式。」

  月夜更加的濃了，即使是夏天，夜晚的風也帶著一絲涼意，李棄本就是蛇的後代，自是怕冷，而貼心的孔方將醉酒的李棄放在了床上，輕輕地將被子蓋上，朦朧中左手碰到了一個濕濕冷冷又肉呼呼的東西，孔方心中一沉，心下覺得大不對勁兒，定睛一看，卻嚇出了一身冷汗，卻見身邊的李棄變成了人身蛇尾的樣子，那肉呼呼的蛇身竟是與夜一般無二，沒想到雄黃酒下肚，醉酒後沒有意識的李棄現出了根本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即使是有點兒驚悚也還是那麼誘惑魅力，這個身材，可比得上煙花巷的美女蛇了。

  「醒醒，醒醒！」孔方趕忙推醒了李棄，「你怎麼會有這個形態啊。」

  「什麼啊，沒有啊，睡覺！」李棄夢囈地翻了個身，睜開眼睛是卻已變回了本來的模樣，她愣愣地看了一眼孔方，居然又嫌惡地說道，「不是叫你不要理我嗎？快滾啊！」

  遠處的長生殿裡，修羅的身上的黑影越來越重，就像是死亡一步一步地逼近，抬頭仰望，盤旋在大光明宮上空的妖魔鬼怪已經蠢蠢欲動，貪婪地看著搖搖欲墜地結界裡的老皇帝。而此刻，長期用皇天結保護修羅的李棄卻喝得幾乎斷了片。不得已，孔方只能丟下酒醉的李棄，趕緊來到了修羅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