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還是個孩子

  就在方言話落的瞬間，屏幕突然滋啦一聲，閃了兩下，出現一個畫面。

  那是一片陰沉的天空，定格三秒，鏡頭突然一陣搖晃，最後平穩時，是一片褐色的地面，地面上可能是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有些泥濘，大小深淺不一的水坑折射出森冷的光線。

  「跪下！」

  突然，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畫面中突然出現一個中年婦女，婦女被推到在地，正好趴在一個水坑裡，濺了一臉一身的泥，很是狼狽不堪，卻依舊倔強的抬著頭。

  接著畫面中出現一隻腳，狠狠的踹在女人胸口，女人滾了兩圈，趴在地上恨恨有瞪著畫角一角，那個方向，正是那隻腳下出現的方向。

  「媽的臭婊子，還敢瞪我，我讓你瞪，我讓你瞪。」

  一片怒罵聲中，畫面中出現一個男人背影。男子五大三粗，穿著一件汗衫，從肩膀到右手腕上，刺著一條青龍。

  此人連踹了幾腳，還不解氣，大手一揮，直接道：「都給我上，往死里打，阿總說了，只要能把這件事擺平，出了事都有他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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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男子的話，杜峰眼底閃過憤怒，他突然想起，他為什麼看著這個婦女有些眼熟了，這明顯就是那個所謂釘子戶的中年女人，但是畫面中的女人明顯並那張照片上看起來要憔悴蒼白的多，整個人瘦的都不成樣子了。

  這不是同一個時期的照片，明顯這個女人在那段時間受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

  杜峰盯著屏幕，此時屏幕上已經亂作一團，一群身高馬大的男人，圍著一個女人，一邊叫囂著，一邊抬腳狠狠踹下。

  很快，畫面的里的人慢慢停下來，女人身上，臉上，頭髮上全是泥巴，看起來就像個泥人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水窪里，水窪邊上，星星點點艷紅，就像落入泥地的紅梅，格外的紅艷，刺眼。

  眾人愣了一下，一人彎腰探了探女人的鼻息，皺眉罵道：「媽的，斷氣，真他娘的不受打。」

  「現在怎麼辦？」那人話落，另一人跟著皺眉接過。

  「什麼怎麼辦，找個麻袋裝了，直接沉江，誰會知道是怎麼回事。」最先動手的那人渾不在意的說道。

  根著就有人符合，「就是，沉江了誰找的到，等找到估計也就是一堆白骨了。」

  三言兩語說定，有人便去拿麻袋，此事本就應該就此了了，沒想到，就眾人把女人裝麻袋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身影突然闖入畫面。

  畫面明顯一晃，鏡頭突然拉進一步，又陡然停下，就聽在小小的身影用力推開眾人，把地上的女人抱在懷裡。

  「媽，你怎麼了，醒醒啊，我是錚兒啊，媽……」

  小孩六歲左右，面黃瘦弱，根本就沒有同齡人的圓潤天真。

  他盯著眾人，神情怨毒，哭吼道：「你們殺了我媽媽，你們殺了我媽媽，你們這些壞人，你……」

  「快讓他給我閉嘴。」

  領頭的人怒道，就見有人上前一步，直接一腳踹在小孩胸口，力道之大，小孩直接被踹出畫面之外。

  鏡頭一陣搖晃，滑過眾人，小孩再次出現在畫面中時，頭上全是泥，頭髮被泥呼在頭上，渾身已經濕透，單薄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都能夠看出他胸前一排一排的肋骨。

  鏡頭持續拉近，近到幾乎都能看到小小孩眼底的反光，一道聲音響起：「孩子……」

  「滾，壞人，你們殺了我媽媽。」可惜小孩抬手一把泥甩了過去，呲牙怒吼。

  「樂成，我們都知道你心善，但這小子並顯不是個善岔，你這過去，不是自討苦吃嗎？」

  說著，領頭人話題一轉，道：「說起來你家也有個姑娘吧，和這小子差不多大小吧，好久沒見了，記得是個水靈的小丫頭。」

  那人話落，明顯聽到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等喘息聲平緩下來，鏡頭慢慢拉遠，直到領頭眾人再次出現在畫面中。

  這個過程短暫的不過幾秒，卻是一個為人父者，在良心和父愛之間掙扎，掙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但明顯，這個過程並不好受。

  「樂成？這人不會就是柳樂成吧？」方言雙眼緊盯著屏幕，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深深的怨憤。

  「應該的是的。」

  杜峰點頭，這時畫面一陣平靜後又傳出聲音了。

  「龍哥，這小孩怎麼辦？」說話的人稍有停頓，聲音帶戾，接著道：「他可是看到咱們做這事了，不如……」

  「鈴——」

  突然一通電話鈴聲響起，畫面里外的人都是一驚。

  杜峰等人下意識看眼自己的手機，再抬頭看時，畫面已經變了，畫面是一片廣闊廢墟，正是杜峰第一次看到的的那些場景。

  「何總？」

  何氏？眾人屏氣凝神，盯著畫面。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電話里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還著一肥肉子陰冷。

  「出事了。」

  「怎麼？搞砸了？」聽到出事，那人明顯很是不悅。

  「……劉女士被兄弟們失手打死了。」

  電話那端的怔了一下，頓時喜道：「死了好啊，這個撅骨頭一死，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哦，對了，他家不是還有個小子嗎？現在怎樣了？」

  「沒見到……」

  「你們這些壞人，你們殺了我媽媽，我要殺了你們……」

  小孩憤怒的聲音突然傳來，那人想要隱瞞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電話這端，被稱為何總的人也明顯聽到這個聲音，聲音越發低沉：「樂成，你沒見到什麼？」

  「沒見到過這麼執拗的孩子。」那人暗嘆口氣，改口道。

  「這小子既然都看到了，那正好，一併處理了，省的出去亂說，麻煩。」何總說的很隨意，好像不過是中午吃什麼那般稀鬆平常。

  電話這端，卻是沉默幾秒，終是不忍道：「何總，他還是個孩子，不過才六歲，他沒什麼威脅……」

  「現在六歲，以後總有長大的一天，與其等到將來他拿刀來找我報仇，不如早點了斷！」不等這邊說完，那邊跟著怒道。

  

  說完，那人頓了一下，又道：「知道你下不了手，讓青龍接電話，我給他說。」

  「何總教訓的是，這事就這麼處理，我們定會辦的乾淨利落。」

  「哼！」

  電話那端聽了這話，一聲冷哼，道：「柳樂成，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不然，你是知道後果的。」

  「我明白，我一家大小都在這裡，我也是一心為何總辦事，怎麼會耍什麼心思，何總放心，等著好消息。」

  畫面到這裡，就只剩下一片雪花。

  眾人盯著那邊雪花，還沉浸在剛剛的對話中。

  久久，杜峰長長吐出一口氣，神情堅定，口氣決絕：「此人不除，天下無理。」

  嘭！

  十一冷著臉，一拳重重砸在茶几上，抬頭，雙眼怒火如洪，對小九道：

  「世上竟然有此惡毒之人，小九，我們去殺了他！」

  小九依舊冷如冰霜，好似和平日並無不同，但是眾人都是何等眼尖之輩，自然不會忽略他眼角足以凍死人的寒氣。

  「凝神，靜氣。」小九屏氣片刻，卻是盯著十一，如此說道，聲若洪鐘，聽在眾人耳里，重重撞擊著人的腦海。

  「唔——」

  方言等四人頓時抱著腦袋，眉頭緊皺，低呼出聲。

  杜峰眼疾手快，閃身至眾人面前，雙手連點，片刻四人才慢慢緩過來，看向小九，眼底儘是驚駭。

  而這時，十一回過神，深呼口氣，緩緩收回右手。

  咔！

  咔——咔咔——

  就在十一手收回瞬間，面前完好無缺的茶几突然出出一道裂縫，這道裂縫一出，便以燎原之勢迅速蔓延，不過三秒，眾人只聽嘩啦一聲，整個茶几裂成無數塊，碎成一地渣渣。

  「……」

  杜峰神色微變，繼而眼底一道流光一閃而過。蕭山則是呆在原地，雙眼緊緊盯著依舊憤怒難平的小九，心底震撼不已。

  而方言等人則是呆了一呆，眨巴幾次眼，確認茶几確實碎成一地渣渣，看向十一，四人八雙眼睛，明明白白寫著『怪物』二字。

  「十一，別衝動，先把柳樂成留下的這個內存卡里的東西看完再說。」

  杜峰拍著十一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十一臉色變了變，雖然有些艱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蕭子，去給大家倒杯水，先緩解一下，等一下，言子，把下面的內容放一下。」

  「是。」

  眾人喝了水，主要是等十一平靜下來，方言才找開另一個視頻。

  開頭依舊是一片雪花。眾人有了上次的經驗，都很耐心的等著。但是一分鐘過去了，畫面依舊是一片雪花，十一就有些坐不住了。

  「是不是這個裡面沒有內容，或者是損壞了，言子，你換下一個，我們……」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怎麼得到這個內存卡，看到這個段視頻的，我知道，當你們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怕已經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