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從此陌路

  「淵王爺，本宮就不打擾你了，瑤裳公主還在宣央殿等您呢。」蘇夢若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蕭乾淵還是伸手拉住了她「到了如今這地步，你還拉著我做什麼？蕭乾淵，我問你，我的孩子是你殺的麼？」蘇夢若閉上了眼睛，淚水滑落下來，蕭乾淵聞言猛然鬆開了手，倒退兩步。

  「你都知道了？」蕭乾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儘管下藥這種事可以輕而易舉的查出來，但是查出是他做的並不容易，而且他竟沒有察覺已經暴露了。

  「原來真的是你！我原是不信的，可是你還記得昨夜你夜會芯媛的事麼？你們說的話，我全部都聽見了，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愛我，我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的孩子痛下毒手？！」蘇夢若一步一步逼近蕭乾淵，蕭乾淵一步一步後退，他從來沒見過蘇夢若如此表情，有絕望和無窮無盡的悲傷，有憤懣憎恨和不可置信，他突然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甚至是徹底把蘇夢若推向蕭乾慕，而對於他，則可能比陌生人還要淡漠。

  「因為我無法忍受你懷著他的孩子！」蕭乾淵聽了下來，冷冷說了這樣一句話，蘇夢若愣了一下，停下腳步，突然笑了，笑得特別諷刺。

  「到如今，你還是不願信我，除了我，誰也不會如我這般真心待你。而你的不信任，也讓我曾經的夢徹徹底底醒了。」蘇夢若突然伸手，輕柔的摸了一下蕭乾淵的臉，淺笑道「他從未碰過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呢？那孩子，是你的呢！蕭乾淵，是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

  

  蕭乾淵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孩子是他的，是他派人殺了他自己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蘇夢若，你才是最殘忍的人！」

  「無論是誰更殘忍，事實都無法改變了，所以結果，好也罷，壞也罷，都由自己承受！」蘇夢若看了看天，嘆了口氣，邁步就走，這一次，蕭乾淵沒有再攔住她。

  蘇夢若回到祁星台，牧子綽看到她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婕妤。」

  「你回德陽殿吧，告訴皇上，今個本宮累了，回了碧沁殿，讓皇上早些安歇吧。」蘇夢若淡淡吩咐到，身心疲憊不堪。

  御花園角落，小橋邊。

  蘇夢若把腳浸泡在冰涼的水中，頭垂的極低，寂靜的夜，腳步聲永遠顯得那麼明顯。

  「誰？」蘇夢若沒有回頭，而是緩緩地說了一個字，來人沒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後，停了下來。

  「蘇夢若，好久不見，還記得我麼？」是一個男聲，蘇夢若覺得很熟悉，對方用一種很熟捻，如同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的語氣同自己打招呼，必然是認識自己的，可她又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還沒記起來麼？我是該說你記性不好呢？還是該說你沒心呢？蘇婕妤！」身後的男聲透出一股涼薄之感，隱約帶著一種恨意與傷心，蘇夢若突然站了起來「是你？！」

  「是我，你一定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吧。」蘇夢若轉過身，透過夜色看著穿著灰色錦衣的男子，書生般柔弱的臉龐，此刻卻顯得冷冽異常，看人的眼神都是淡漠，隱約有些恨意的。蘇夢若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此刻的他已經顯得如此陌生了。

  「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為什麼會在宮裡？」蘇夢若從開始的驚訝漸漸恢復了鎮定，給他不同於以往的感覺，此刻的蘇夢若像他一般，有冷意，有恨意，和他不同的是蘇夢若話語間的淡然。

  「今晚進宮的人不都是來參加淵王爺婚禮的麼？那我也是啊，你應該沒有想到我還有翻身的機會吧？呵呵，也是，不然你當初為何走的如此決絕？可咱們的聖上，當今的天子仁慈，不計較先帝曾經下旨不再任用尚家，而是選賢舉能，我才有了再見你的機會，你不覺得很意外麼？夢若？」尚啟年嗔著冷笑，伸手捏住蘇夢若的下巴，蘇夢若吃痛想要掙脫，可沒能成功。

  「尚啟年！」蘇夢若厲聲道，她不明白為什麼再見尚啟年時，他會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恨意，更不明白尚啟年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噓！別說話，聽我說完！」尚啟年笑著用食指擋在蘇夢若的唇上，讓她閉嘴，蘇夢若眯起眼，心裡升起一股冷意。本來尚啟年是屬於白面書生型的男子，可如今這麵皮倒顯得他有些陰柔了。「許浮生，不，應該稱他為淵王爺，你也看到了，十六到十八，兩年，你認識他兩年了吧，現在你還覺得當初沒有選錯麼？」

  「選錯了？不！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願意死在牢里！」蘇夢若唇邊溢出了苦笑，與其活著痛苦，不如死了乾淨，一了百了。

  「我真是不明白，那個時候你才認識蕭乾淵幾天？你竟然肯為他連最後的自尊都放下了，可你也看到了，這個男人如今是怎麼對你的？讓你進了宮，自己卻娶了別人，蘇夢若，我真替你覺得可憐！」尚啟年手中的力道加重了許多，蘇夢若一把抓下他的手，狠狠地甩開了，退後兩步。

  「我不必讓你來替我可憐，我現在過得很好！」蘇夢若冷冷道，尚啟年卻笑了「自古帝王多薄情，絕世紅顏多薄命，我就看著，你能得榮寵幾時！」

  「那就不用尚大人你來操心了，一切本宮都自會擔待！」

  「你當真是忘了麼？他可是蘇家的仇人啊，滅門之仇，你當真能忘？當年的事，我就是不說你也該明白，蘇伯父一生為官清廉，最後卻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這不是先帝有意而為之麼？而你呢？身為蘇家大小姐，你都做了什麼？愛上仇人的兒子，又嫁給了仇人的另一個兒子，這就是你麼？！」尚啟年惡毒的嘲諷著，蘇夢若發了狠道「尚啟年，我知你怪我當年負你，可如今我的事怎樣都不必你來插手過問！當年的事誰都不清楚，你現在說這些，未免言之過早了吧！」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夠了！你給我滾！」蘇夢若眼神凌厲的瞪著尚啟年，尚啟年冷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尚啟年離開後，蘇夢若一下癱坐在地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心裡做了一個決定，要想蕭乾慕坦白一切，若是讓她離去，她便離開京陵吧，若是留下，她也要尋得哥哥蘇靖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