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哀莫大於心死

  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沒有人能夠體會到肖笑此刻近乎癲狂又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情，她連哭的勇氣都沒了。沒有了父女重逢的喜悅，沒有了被親人呵護的幸福，有的只是一波痛過一波的悲哀與絕望。

  「不，我的兒，我和你娘成親的目的，就是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或者更準確的說，知道了珞英神族和你娘的存在，我才有了那個完美無缺的計劃！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你娘生下的孩兒才最有資格掌管殘邪神劍，殘邪的主人，非你莫屬！」

  肖蒙的信誓旦旦卻讓肖笑控制不住的發出一陣慘澹又古怪的笑聲，她說：「爹，你一定想不到，你以為最完美的孩兒，卻是個天生的殘缺，我不是你的驕傲，我是個天殘女！」

  「哈哈哈哈！」肖蒙微微仰頭，朗聲笑了起來，「我肖蒙的孩兒，又怎會是天殘？我原以為你會繼承你娘的體質，誰知道你卻繼承了我的體質。你一出生，你娘就按照我的吩咐抽掉了你身上的那根經絡，讓你在冰天雪地里長大，從小鍛鍊你耐寒易凍的筋骨，這樣你才能修煉你娘的冰系法術。雖然你還沒有出生，為父就替你安排好了所有的後路，只是，為父沒有想到你娘會為你耗盡最後的真元，早早離開了人世。不過，你還是按照為父替你安排好的那條路走了下去，留在了無極峰，你果然沒有辜負為父對你的期望！」

  聽到這裡，肖笑的慘笑已經變成了悽厲的哀嚎。她從小白君的懷裡滑了下來，跌坐在地上，仰天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悲鳴，哭不成哭，笑不成笑，只看得一旁的男人們心疼得要命。

  「蒼天吶，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二十年了，我受盡了人世間最悲苦的磨難，八歲成為孤兒，千里迢迢到了無極峰，卻被測出是天殘女！為了修煉冰系法術，我無數次死裡逃生，忍受著種種非人的苦刑，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完成娘的遺願，找到我爹！爹，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苦、多累？你知不知道我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的時候，我是怎樣熬過來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卻告訴我，我所有的苦難都是爹爹你一手造成的！我所有的堅持都是一個錯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罪惡的根源！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為什麼！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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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笑撕裂般的悲吼聲似要將天際毀滅，她痛苦的悲嚎令肖蒙劍眉緊鎖，想去扶她，卻被她像觸電般甩開。

  肖蒙凜冽深邃的黑眸緊緊盯著肖笑痛不欲生的臉，再一次屈下膝半蹲在她面前，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任由她推開他，又不依不饒的抱緊她，再推開他，再抱緊她。

  僵持了片刻，肖笑終於不再堅持，她無力的偎在肖蒙的懷裡，像個木偶一般，兩眼無神的望著某處，眼睛紅腫，眸子裡布滿可怕的血絲，仿佛她一眨眼就能流下血淚。

  休元走了過來，把手遞向肖笑，柔聲道：「笑笑，我們回南山吧！不再管人間俗事，就我們五個人，生死同命，不拋棄，不放棄，永不分離！」

  肖笑緩緩抬頭，喉嚨滾了滾，無聲的點了點頭，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滑了下來。她把手伸給休元，二人十指相纏，緊緊相握，卻被肖蒙一掌將休元拍飛了出去。

  「笑笑是我的孩兒，誰也別想將她帶走！南宮，齊皇，你二人都曾有負於她，沒有資格再留在她身邊！白虎尊者，你口是心非，更沒有資格愛她！你，煉藥靈師，沒有能力保護我兒，你也不配留在她身邊！我的孩兒我會帶走，今後誰要是敢再插手我們父女的事，休怪我不念往日你們對我兒的情意！」肖蒙聲若寒冰，伸手在肖笑的後肩輕輕一拍，抱著她轉身欲走。

  肖笑動彈不得，圓睜著兩眼驚恐的望著肖蒙，張了張嘴，卻開不了口，也說不了話。

  「紫微，放下笑笑！」小白君閃身攔住肖蒙，寒聲道。

  肖蒙微斂寒眸，冷冷的道：「你我皆為上仙，我有無字天書在手，你不是我的對手！看在你我往日的情份，我不會為難你，你走吧！」

  「我說過，放開她！」小白君不躲不閃，眼裡卻已起了騰騰殺意。

  肖笑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雙拳緊握，額頭上的青筋隱隱突起，嘴巴無聲的微微張啟，眼角卻有淚水一滴滴滑落。

  南宮辰羽和齊天澤一齊沖了過來，望著肖笑，南宮辰羽一字一句的道：「笑笑，別怕，我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我們說過，無論生死，不離不棄！」

  休元和白蕁攙扶著站了起來，一步一挪的走了過來。

  肖笑看的到，聽的到，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急得猛掉眼淚，情急之下，她咬破了舌頭，嘴角有鮮血溢了出來。

  肖蒙神色微變，厲聲道：「如果不想逼死她，都給我讓開！」

  「讓她說話，只要她開口說一句話，我們不敢不聽。但是，你若執意要帶走她，那就殺了我們！」休元不急不慢的道。

  肖蒙略一沉思，把肖笑放了下來，攬著她的肩，解開了她的啞穴。

  一得到自由，肖笑飛快的說道：「快走！辰羽，天澤，休元，小白，你們快走，不要管我！小白，帶他們走，你們先回神族，我會回去找你們的！快走，不要跟我爹動手，不要……。」

  話沒說完，嘴巴又被肖蒙封住了。

  南宮辰羽又要動手，被小白君攔住，「好，笑笑，我們不會和你爹動手，我們會在神族等你回來！三個月，三個月內如果你不回來，我們會去找你，哪怕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找到你！到時候別說肖蒙是你爹，就算他是天帝轉世，我也不會放過他！」

  

  肖笑拼命眨了兩下眼睛，極其輕微的點了點頭，眼淚卻滾滾而下。

  「笑笑，我們走！」肖蒙睨一眼眾人，伸手一揮，通天寶盒被他收入袖中，帶著肖笑一閃身消失不見。

  「快走！天階即將消失，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白君一聲低吼，拉著白蕁和休元急速閃身出了大殿。

  片刻功夫，天階沒入九重天雲霄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