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落葉歸根

  「傳楚大將軍覲見！」

  隨著傳旨太監的高聲宣召，一身銀甲戰鎧戎裝打扮的楚大將軍大步走上了朝堂。

  「微臣拜見聖上，吾皇萬歲金安！」

  「愛卿平身！給楚大將軍賜座。」

  聖上一臉的隨和，高興的吩咐著旁側的內侍。

  「謝聖上賜座。」

  

  楚大將軍坐到了金鑾大殿上。

  面對一朝的大臣，楚大將軍依然沒有半點怯場，紋絲不動的坐在凳子上。

  聖上今日特別高興：「朕至登基以來，多虧了楚愛卿率領的楚家軍鼎力相助，這才先後鎮壓了幾名野心勃勃的逆臣賊子！更是因為謀反之人的野心勃勃，居然還冤枉楚愛卿謀反。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也該論功行賞了！宣旨！」

  旁邊的傳旨太監急忙展開早已擬好的聖旨大聲宣讀著：「承皇天鴻運，楚愛卿廉潔奉公，救朕於為難之中，更是擒拿逆臣賊子有功，賜封楚愛卿為異性王，掌管御林軍和楚家軍三十萬大軍。賞賜黃金萬兩、白銀五萬兩、珍珠五百斗、瑪瑙十車、犀牛角若干，封地三千里……」

  一連串的封賞下來，朝中大臣驚呆了！楚大將軍驚呆了！就連傳旨太監也驚呆了！

  如此豐厚的賞賜太令人驚訝了！

  唯獨楚大將軍依然紋絲不動的跪倒在金鑾大殿上，直到宣紙太監將聖旨讀完，他依然拜倒在地，沒有抬頭起身。

  朝中大臣議論紛紛。

  站在朝前左側的十三王爺姜皓宇什麼話也不說，依然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裡。

  聖上也很是有些不耐煩：「楚愛卿，你怎麼還跪倒在地，趕緊領旨謝恩吧！」

  「啟稟聖上，微臣有罪，不敢領旨謝恩。」

  楚大將軍依然拜倒在地，以頭觸地，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哦？」

  聖上元鼎一臉的驚奇和不解：「楚愛卿此話何解？你有功於大庸國，有功於朝廷，有功於江山社稷，談何有罪之說？」

  「請聖上寬恕微臣嗎，冒名頂替之罪！」

  楚大將軍再度拜倒，這才起身揭去了頭頂上的盔甲。

  盔甲下的是一張菱角分明的臉，雖然和楚煜玦長得有八分相似，卻非常明顯的並不是楚煜玦本人。

  「啊！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

  「這到底是誰？怎麼長得和楚大將軍如此之象？」

  「……」

  眾人的議論紛紛傳進了聖上的耳朵里，越發讓聖上的臉色不好看。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微臣楚煜煥拜見聖上，煜玦是微臣的胞弟，當初微臣的胞弟在江州城一戰中，未能及時逃脫，已經隨著那場『玉樹繁花』化作了塵土，屍骨無存……」

  楚煜煥哽咽不已，完全說不下去，只能重新拜倒在地，忍不住滑下兩行熱淚。

  「死了？原來楚大將軍早已經去了。」

  「真的屍骨無存了？太可惜了。」

  「怎麼會這樣。那可是我大庸國的第一戰神，居然就這樣沒了……」

  文武百官的議論不斷的傳進元鼎的耳內，讓他下意識握緊了在龍袍中的雙拳。

  楚煜煥替代楚煜玦指揮大軍，自然是經過了他暗中首肯的！而今日他特意賞賜了大量的財帛，自然也是打著財帛動人心的念頭，先讓對方高興幾天，等到自己逐漸掌握了這支鐵血的軍隊，自然就可以借著眼前的楚煜煥冒名頂替之名，一舉將他乃至於整個楚家拿下……

  可是他這麼一揭露，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切都失去了作用，真是可惡！

  「原來你是楚愛卿的胞兄，果真是難為你了！雖然說你冒名頂替自己的兄弟，不過於情於理情有可原，此事，朕就不再追究了！」

  聖旨一下就直接免了楚煜煥的死罪，他自然高興。

  當下重重跪謝：「微臣楚煜煥拜謝聖上！微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懇請聖上恩准！」

  「究竟何事？」

  

  「微臣胞弟膝下無子，年紀輕輕就去了。家父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一直病倒在床拖日子。加上胞弟的後事急需人處理。懇請聖上可以收回煜煥手中的兵權，讓煜煥辭官歸故里為胞弟扶靈。」

  楚煜煥說完，再度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這是絕了他最後一分心思啊！

  元鼎的臉色分外難看，楚煜煥的請求於情於理他都沒有拒絕的道理，可是放走楚煜煥，無異於是放虎歸山！

  這楚家之人終究是懸浮在歷代帝王頭上的一把雙刃劍，既盼著它能為自己所用，又害怕這雙刃劍不定什麼時候就傷了自己……

  當真是進退兩難！

  眼看聖上顰眉蹙頞，難以抉擇。楚煜煥眼睛一轉，決定再添一把火：「煜煥從小無意打打殺殺，對兵法更是一竅不通。這次十萬大軍也是看在胞弟的威名上，才僥倖未曾壞了聖上的大事，未曾給大庸國造成實質的傷害。要是真的繼續讓煜煥領兵，恐怕不足一年，聖上的幾十萬大軍將……還請聖上收回成命！」

  看著跪倒在下方的楚煜煥，聖上恨不能直接砍了他！

  可是他不能！

  「愛卿此話嚴重了。愛卿再怎麼說也是楚愛卿的胞兄，即便略微差一些，又能差到哪裡去？這樣吧！我就准你一年大假處理楚愛卿的身後事，一年之後你再回來為我大庸國效力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種份上，還能如何？

  「煜煥謝聖上隆恩，謝聖上仁慈！」

  ……

  來京時還是艷陽高照，離京時卻是大雪紛飛。

  也許是老天爺也在感慨無數將士心中的悲戚，從早上起，就飛起了鵝毛大雪，將視線里的一切都覆蓋上了一層的銀白。

  楚煜煥駕駛著裝著楚煜玦靈柩的馬車，緩緩馳出了皇城，這靈柩里除了幾件楚煜玦穿過的衣服，就還有一把他平日裡練武時使用的長劍。而跟在後面的另一口略小的棺材，自然就是洛姍的了。

  一直走出皇城老遠，楚煜煥才忍不住回頭，望著那被大雪逐漸掩蓋的皇城，長長的嘆息一聲：「煜玦，弟妹，咱們回家了！」

  是的，該回家了！

  遊子離家，落葉歸根便是最好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