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夜客

  「沐瑤，你去看看窗戶關著了麼？本宮覺得有些熱，將窗子打開些吧。」莫清淺的臉紅紅的，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沐瑤愣了一下說道：「娘娘，現在正是下雪的時候呢，若是將窗子打開，肯定會著涼的，若是娘娘熱，奴婢就將這火炭弄得小一些便是了。」

  說著就將火炭的火焰給弄得小一些，然後搬得離莫清淺遠一些。

  「娘娘，這會好點了麼？」沐瑤做完之後問莫清淺。

  莫清淺點點頭說：「好多了，你有心了。」然後手撐著頭，胳膊支撐著桌子，就這麼托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沐瑤見莫清淺的表情好像有些傷感，便上前小心的問道：「娘娘是在想家人麼？「

  莫清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輕輕的開口說道：「本宮從小能記住的便只是他，他就是本宮的家人，像本宮的父親一般一直看著本宮長大，本宮小的時候他是這個模樣，可是本宮長大了他還是這個模樣。「

  沐瑤有些奇怪的是說道：「娘娘，這人這麼多年，容貌還能一點都不變的麼？」

  莫清淺輕笑著點頭，臉上滿是懷念的神色說道：「是啊，他的容貌從本宮記事起就沒有變過。」

  沐瑤嚇得脫口而出：「這簡直是妖怪啊。」說完之後又自覺失言的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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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礙，小的時候本宮也這麼的問過他，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說，只是笑，什麼都不說。」莫清淺說著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然後趁著沐瑤不注意趕忙的擦掉了。

  沐瑤哪裡看不到，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莫清淺的身體。

  「那娘娘是想他了麼？」沐瑤瞪著眼睛問道。

  莫清淺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本宮是想他了，本宮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如何能不想他？是他將本宮送進了這深宮之中，也是他講本宮撫養長大的。」

  「就跟娘娘的哥哥似的。」沐瑤口無遮攔的說道。

  王嬤嬤那邊已經煮了醒酒湯回來了，進來說道：「娘娘，醒酒湯已經煮好了，您快來喝一點吧。」然後將醒酒湯盛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走過去將莫清淺給扶著坐下，說道：「娘娘，既然喝醉了就不要再亂走動了，喝下醒酒湯就去睡吧。」

  「恩，今年本宮就不陪著你們守歲了。」莫清淺纖纖玉手拿著湯匙舀著湯說道。

  「奴婢們明白了，娘娘本不用陪著我們的。」王嬤嬤系哦啊這說道。

  莫清淺輕笑說道：「過年了，自然是圖個新鮮和喜慶。」思緒卻不自覺的想起了她還沒有進宮的時候，那個她還在月宮居住的時候，那個時候月宮裡的人只有她最小。

  所以每次都是她嚷嚷著要守歲，但是卻是第一個睡著的，每當那個時候總會有一雙溫暖的大手將自己個抱到床上去。

  雖然是寒冬，但是只要有那雙手在，她就不懼怕寒冷。

  可是現在，那雙手，那個人真的要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麼？

  想著想著。莫清淺的臉上再度帶著悲傷的神色。

  「娘娘？娘娘？」身旁是王嬤嬤和沐瑤的呼喚，莫清淺才趕忙的回過神來，對著王嬤嬤和沐瑤輕輕一笑，說道：「本宮沒事，本宮有些乏了，想要去睡了。」

  王嬤嬤知道她心裡有事，但是不戳破，將莫清淺扶起來說道：「也好，娘娘喝酒也有些醉了，現在就去歇息吧。」

  將莫清淺個服侍到床上去，然後給她蓋好被子，王嬤嬤這才打算出去，剛要吹蠟燭的時候，莫清淺轉過頭來說：「莫要吹滅了，今晚就讓它也守歲陪伴著本宮吧。」

  王嬤嬤點頭說道：「就依娘娘。「然後轉身出去了。

  看著王嬤嬤將門帶了過去，莫清淺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在她嘆完氣之後，蠟燭晃了兩下，然後她感到一陣微微的冷風吹過，心頭一動。

  還沒有等她說話呢，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這除夕之夜，竟然睡得這麼早。「

  這個聲音，莫清淺何嘗不知道是誰，連忙的做起來，看到那個人的笑容的時候，莫清淺的眼睛都濕潤了，她趕忙的起身走過去，一把抱住了上清月，「清月叔叔……「

  此話一出，在也說不出來其他，只知道抱緊上清月的衣衫，然後低聲的哭泣。

  這些時間來上清月又何嘗不想念莫清淺呢，他低頭淺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哭什麼呢？在哭可就變得丑了，不好看了。」

  莫清淺這才抬起頭來，說道：「清月叔叔，真的是你麼？我這不是在做夢麼？」

  上清月哭笑不得說道：「那你掐一下自己，看看疼不疼，便知道是不是做夢了。」

  莫清淺笑著在上清月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上清月疼的嘶了一聲，莫清淺這才笑著說：「已經驗證完畢，這不是在做夢。」

  上清月無奈的拍了拍莫清淺的頭說：「當真和小的時候一樣頑皮。」

  莫清淺嘻嘻笑著，然後將上清月給拉到桌前坐下，給上清月倒好水，這才想起來要囑咐一下王嬤嬤她們，可是又想起她們也該好好過一個除夕，不由得有些為難了。

  上清月問道：「在想什麼呢？」莫清淺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上清月。

  上清月笑著在莫清淺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當真是越大越不中用了，難道你忘了你清月叔叔是會輕功的麼？只要有人靠近這裡百米，我就會感知得到。」

  「真的？」莫清淺睜著眼睛問道。

  「恩。」上清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

  「我還以為你都不來看我了呢，這麼久都沒有來，」說著莫清淺嘟著嘴巴低下頭，像是在撒嬌。

  是啊，撒嬌，現在她也只能在上清月還有楚長歌面前撒嬌了，之前那個天真可愛的莫清淺被這個深宮給吞噬了，再也回不來了。

  「你這丫頭，說什麼話呢？」上清月寵溺的摸了摸莫清淺的頭髮笑著說道：「我怎麼可能不開看你呢？只是最近有一些事情需要我處理，所以有些忙，不方便來看你。」

  

  「清月叔叔為什麼對外稱是我的叔叔，然後進出皇宮來看我就方便多了啊，也不用半夜來了，這樣多危險啊。」莫清淺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問了出來。

  可是上清月的臉色卻一下子就變了，他沉默著，抿著嘴唇。

  莫清淺一看就知道上清月肯定是生氣了，連忙的說：「若是不行就不行吧，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上清月這才開口說道：「我沒有生氣，只是一些事情讓我不能像你說的那般。」

  「事情？什麼事情？「莫清淺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可是上清月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笑著說道：「沒事，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

  莫清淺在皇宮裡待了這麼久，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她低聲說道：「清月叔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一直瞞著我？「

  上清月驚訝的抬頭看莫清淺，這才發現莫清淺的眼睛中也有了一種叫做深沉的東西，不覺得感嘆道：「你已經長大了啊，長大了……「

  「那清月叔叔可以告訴清淺麼？「莫清淺抬眼問道。

  上清月沉默了片刻，說道：「罷了罷了，我就告訴你吧，關於我的身世，關於我的一切。「

  莫清淺的眸光微斂，她知道現在上清月是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點點頭說：「清淺認真聽著。」

  「你應該有注意到我的容貌一直沒有變過吧？」上清月長聲一嘆，像是在惋惜，又在痛恨著什麼。

  莫清淺點點頭說：「是，清淺早就注意到了。」

  「這就對了。」上清月低沉的說：「那是因為我帶著人皮面具呢。」

  「人皮面具！」這次著實讓莫清淺驚訝到了，「人皮面具，難道你這一直帶著，皮膚不會悶麼？」

  上清月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蒼涼的說：「悶？其實我已經沒有臉了，我的臉早就在一場大火中被燒掉了，現在的臉不過是一張魅惑眾人的人品面具罷了。「

  莫清淺這才知道上清月在用這張容貌面對眾人的時候是有多麼的痛了，自己平時的疼痛在他的疼痛面前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那裡面的皮膚會不會需要時常透透氣，然後換藥？「莫清淺輕聲的問道。

  上清月只是搖頭，聲音依舊低沉的說道：「我真正的臉子啊大火中被毀滅了，現在這張臉已經同我的肉長在了一起，確切的說是融化在了一起。「說著他緩緩地撫摸著自己的臉，臉上一片悲愴。

  莫清淺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驚恐的望著上清月。

  已經融為一體了？這該多麼的疼痛啊……莫清淺不敢想像了，只是不斷的搖著頭，然後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的流淌。

  「嚇到你了麼？「上清月心疼的說道，他之前不願意告訴莫清淺，就是怕嚇到莫清淺。

  莫清淺輕輕地搖頭說道：「我只是心疼……心疼……該有多疼啊……「淚水依舊的流淌。

  上清月卻笑著安慰她，「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好久了，早就不疼了，「說著還用自己的手指戳自己的臉，表示自己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