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2025-02-05 09:00:09 作者: 暖爺

  剛才如意公主一石頭砸穿了刺客天靈蓋,然後大量鮮血噴涌而出,浸泡在臉部,面具被泡得浮出一點邊角,侍衛收屍時發現有異,用指甲一剝,才發現了第二張臉。

  瑾王飛快的過去,探頭一張望,立即道:「咦,這人面熟!」

  

  付一博沉吟不語,左際抱胸淡淡道:「這不是極王前些日子請的武林高手嗎?我還曾在王府見過。」

  太子怔了怔。

  眼前的這個人,他也認識。一個月前,他有次和極王閒聊,說起東宮總有人窺伺探問,瑾王虎視眈眈,令他心中不安,蕭長歌便說幫他尋可靠的江湖高手,來護衛東宮安全,後來便請到了這人,說是草原異劍門的絕頂高手,他見過一次十分欣喜,當即要請入東宮,卻被蕭長歌攔住,說覺得這人眼神不正,也許別有心思,穩妥起見,還是先安置在別莊考察一番再說,後來這事他也忘記了,沒想到這人果然有問題!

  大概就是蕭長歌帶那人給他察看時,被那些喜歡時不時竄門子的瑾王和大臣看見,才以為是蕭長歌的人。

  想到這裡,太子垂下眼,心中緊張的思量了一會,這事,說,還是不說?他一心想拉攏極王和他身後的兵權……

  然而幾乎立刻他便下了決定——自己已經被置於嫌疑之地,再要說明實情,便是沾上身甩也甩不脫的麻煩,何必呢?

  至於蕭長歌……自己是君,他是臣,臣為君死,本就天經地義,自求多福吧!

  主意定了,他也不再猶豫,立即說道:「本宮也見過,這是長歌的王府護衛!」

  這一句一出,眾人臉色都一變——極王被認為是太子黨,十分忠誠,瑾王和幾個老狐狸都以為他好歹要為極王辯護幾句,這也是為君主者令下屬歸心的必要手段,不想太子無情至此,這是要丟卒保帥了!

  屏風後,赫連暖琴心中一剎間雪似的亮,她轉頭,看了蕭長歌一眼。

  這一眼目光流轉,含義無限,蕭長歌接著她的目光,淡淡一笑,笑意森涼而堅定。

  赫連暖琴卻在那笑意中,看懂了幾分收藏得很好的酸楚和悲涼。屏風外,眾人已經取得了默契——扳不倒太子,扳倒極王也是好的,去太子羽翼的事,大家都樂意,既然太子自己都先扔了石頭,他們也就更不必客氣了。何況極王剛才救駕有功,不抓緊機會推他一把,難保他今日之後不會入了老爺子的眼,平步青雲。

  「翰林院在太子之前,好像也是極王主管,這諸般道路,他自然也是熟悉的。」面容冷峻的瑾王,當先開口。

  「難怪說地位高尚手段通天熟知翰林院內外道路效力之人無數……」左路抖著二郎腿,睜眼說瞎話,「如今看來,極王倒也合適。」這個紈絝,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兵權。

  「還是暫緩下定論。」太傅周遠橋語氣懇切,「總要允許極王有個自辯的機會,然後再請陛下聖裁。」

  赫連暖琴在屏風後聽著,一抹冷笑浮在嘴角。

  最後這位更狠,諸罪未定,先用上「自辯」一詞,淡淡一句話,就已經給定罪。好個當朝太傅!帝師!

  屏風一角半隱著炎帝容顏,他半闔著眼一直不言語,兒子們的吵鬧和大臣們的攻擊似乎都沒聽入耳,從赫連暖琴的角度,卻隱隱看見他眉梢微抖,垂下的眼角處,光芒幽深暗沉。

  卻有人朗聲道:「臣護衛不周,致陛下受驚,一博特來請罪。」紗簾拂動,付一博遙跪階下。瑾王見此,立即笑道:「院首大人來得好及時,不過這罪到底算是誰的,本王看你也不必急著便領。」

  付一博直起腰,盯著山眉細目的瑾王,聲音朗而亮,一改平日慵懶媚態,「那麼殿下認為是誰?」左路冷冷的說道:「剛才你也聽見了,不必裝不懂。」

  「微臣就是不懂!」付一博一句話直直頂回去,「熟悉翰林院,和微臣私交甚篤便是有罪?那麼瑾王殿下您以請託遠房小舅子入翰林院一事,硬贈書院良駒五百匹,算罪否?左路將軍您年前邀約微臣在青松居宴飲,席間饋贈微臣明海貢品珍珠一斛,算罪否?周太傅您時常在流雲書居和微臣『偶遇』,先後以知音之名贈微臣絕版古籍三十五冊,算罪否!!」

  一連三個「算罪否!」,如鋼鐵錚錚落地,砸得滿堂靜至窒息,瑾王和那幾個點到名的老狐狸臉色或紫漲或鐵青或蒼白,就沒一個正常的。

  赫連暖琴驚異的盯著付一博,看不出來啊大叔,文人風骨居然也是有的。

  蕭長歌突然站起,默不作聲走了出去。

  他走到炎帝腳下,俯跪在地,卻始終一言不發,從頭到尾,一眼都沒看太子和瑾王。

  辯不如不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沉默有時便是最大悲憤……

  赫連暖琴在心中暗贊,論起心思掌握和拿捏分寸,蕭長歌確實最剔透。

  她沉默看著,心中卻突然泛起淡淡蒼涼——就算一切盡在他算中又如何,這群起而攻,實實在在,都是真的。

  

  炎帝看著蕭長歌,眼神變幻,半晌沉聲道:「你有什麼說的?」這話一出,太子和瑾王臉上都有喜色。老爺子這是要定蕭長歌的罪了?

  蕭長歌似是怔了怔,一瞬間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炎帝,又轉頭看了看太子,太子避開了他的目光。閉了閉眼睛,蕭長歌的身子顫了顫,一瞬間面白如紙。

  赫連暖琴眼尖的發現,他肩上傷口隱透血色,似乎已經裂開。半晌,蕭長歌伏下身去,低低道:「此人是臣府中護衛……但臣不知……」

  炎帝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既如此,你且在偏宮留著,待事情查清再出來!」現在還不能動蕭長歌,若是動了蕭長歌,不就是遂了幕後之人的心意麼?

  這是待罪軟禁了,太子出於意料之外,卻都露出喜色,隱約不知是誰,吐了口長氣。

  蕭長歌伏在地下,良久道:「是。」

  題外話:

  每日一句話:忽然仔細看了看身邊的一些人和事,驚覺:混得好的男人,基本都是講義氣,有擔當,輕得失,買單王;而混得好的女人,基本都是甜嗲賤,不要臉,會算計,有手段。媽的,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失敗了,敢情我一直用男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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