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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再難為(2):你欺負我……【5k】

2025-02-03 20:48:04 作者: 唯止

  「姑娘,好了。」

  景州城,醫館。

  發須半白的大夫給桑柔包紮好傷口,說道,轉身收拾,待拾掇完畢回身的時候,卻見桑柔還坐在那裡,怔怔出神。

  「姑娘!姑娘?」

  他再喚兩聲,桑柔猛地回神,呆呆望向他。

  「啊,怎麼了?墮」

  「你的手已經處理好了,你可以走了。」

  「哦。」桑柔看了下被白色繃帶包裹的手,點點頭。

  

  「雖然傷口不算深,但還是要小心護理。記得不要碰水,及時換藥換繃帶。」大夫囑咐道,又說,「我看你手背那傷痕,該是燙傷吧。好端端一雙姑娘家的手,怎弄得傷痕累累?」

  桑柔卻在聽到此話時,倏然抬頭,再看向自己手背,此刻被繃帶包裹住看不見,但她卻恍然大悟。

  她步步驚險,卻好歹還穩打穩算,顧珩怎麼就那麼快就知道她所在了,卻不知竟是自己一時大意,暴露了自己。

  那晚自己弄巧成拙的讓顧珩還送錦囊,怕就是讓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次燙傷之後,雖後來經仲清寒及凌波精心護理,但終難免留下疤痕,顧珩之前每每看到她的手背,總心疼不已。

  再思及他後面說的話。

  「我所信的,人未必信,亦未必可信。」

  怕是含沙射影,指的她。他在怪她不信任他,亦在懷疑她的可信度。

  桑柔付了錢,道了謝,出了醫館。

  夏日烈陽,曬得有些頭暈,桑柔擋了擋日光,看著長街,此刻倒是空寥。

  「姐!」

  一聲叫喚從身後傳來,嗓音熟悉。

  五更著甲持槍,正興沖沖向她跑來。

  「姐,你怎麼在這兒?」五更臉色通紅,多日未見,皮膚已見黑幾分,但這一副打扮下,更顯英氣。他目光敏銳,一下就看到了桑柔手上的包紮,再往路旁一看,乃是醫館,急急道,「姐,你怎麼了?受傷了?嚴重嗎?」

  桑柔失笑,一一作答:「我來這兒包紮傷口。」她晃了晃包紮嚴實的手,「傷口不礙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掌心劃了道口。」

  五更卻不放心似的,抓了她的手仔細瞧。

  桑柔調侃:「怎麼,我竟不知道,你練就了透視眼,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包紮,你也能看出什麼端倪?」

  五更一窘,臉色更漲紅幾分,額頭密密仄仄的汗漬,粗濃的眉頭微微擰起。

  桑柔掏了帕子在他臉上揩了幾下,五更臉頰一下緊繃,目光閃爍,有些無措地盯著桑柔。

  桑柔專注手中動作,說:「那麼緊張做什麼?我是你姐,不是想吃你豆腐。」

  五更更是窘迫。

  桑柔哈哈笑出聲,擦拭好收回手之前,還順道捏了下他臉蛋,說:「真可愛!」

  見五更臉紅得都要滴血了,桑柔便不再逗他,問:「你怎麼在這兒,執勤?」

  五更點頭:「嗯,我們要護送城中民眾撤退。」

  「撤退?」桑柔一驚。

  「嗯。姐你不知道嗎?早幾日前,就下了命令,說要全城撤離。」

  桑柔搖頭:「我……不知道。」心中想的卻是,撤離,為何?

  景州城不能失,這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可既做出了撤離之舉,那顯然就要是棄城的意思。

  她急急交代一聲:「五更,萬事小心。」說完轉身就跑。

  ******

  山風烈烈,水聲潺潺,眼前的翠峰高聳,身後是深谷綿延,一排營帳櫛比排開。

  一場撤離進行地悄無聲息且迅疾,景州城如今已成一座空城。

  大多數民眾都被遷移到相鄰的城鎮,少部分,經不起長途跋涉的,便隨著大軍來到無影谷。

  無影谷中,一條溪澗將山谷劈成兩半,東面是顧珩的齊軍大營,而對面,紅色旗幟隨風高揚,鎏金大字昭然醒目。

  燕。

  兩岸之間,靠竹筏通行。

  桑柔坐在草地上,盯著那被起兵看守著的竹筏,怔然出神,她不清楚顧珩是否清楚自己來景州的目的,便是為來這裡的無影谷,去見俞晏。

  但無論他知不知道,如今她眼皮底下,她怎麼都不敢貿然動作。

  她正頭疼,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哭啼。她轉頭往四周找了找,就發現不遠處,一小男孩正站在岸邊,哭得厲害。

  她趕忙起身,跑過去,在那男孩身前蹲下,柔聲問:「怎麼了呀?」

  男孩仍自顧自地捂著眼睛哭得更厲害。

  桑柔拉下他的手:「告訴姐姐,這是怎麼了?姐姐來幫你好不好?」

  男孩這才漸漸止了點哭泣,抽搭著鼻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桑柔。

  肉嘟嘟的小臉,泫然抽泣的模樣,可愛極了。

  桑柔將他半摟入懷中,扯了袖子給他擦拭眼淚

  ,哄道:「別哭別哭,跟姐姐說說,你想要什麼?」

  那小男孩這才指了指一旁溪中,清澈水面上飄著一個小球鞠。

  「啊,原來是球掉到水裡啦。你等著,姐姐給你撿回來。」

  桑柔往四周瞧了瞧,放下小男孩,跑到一處,撿了長樹枝回來,尖端柔軟的部分將它打了個璇,再走到岸邊。

  所幸此處水流不快,她伸出樹枝,小心地去夠球,不一會兒,就撿了回來。

  「吶,給你!」她將球甩幹了水,遞給那小孩兒。

  小孩這才破涕為笑,拿過球,正要往回跑,被桑柔一把抓住。

  桑柔說:「跑哪兒去呀,我幫你撿球回來,你讓我跟你玩會兒唄。」

  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她,半晌,才點點頭。

  桑柔笑,拉著他的手,往離岸遠的地方去,一邊說:「我不大會玩,你要教我哦。」

  不遠處,顧珩一身白衣,本和手下將軍說著什麼,話說一半,卻驀然緘聲,視線投往一處。

  那將軍正莫名,順著他視線一看,不遠處的草地空曠處,一青衣素然的女子和一個小孩正相嬉蹴鞠,不時發出泠泠笑聲,長發飄飄,眉眼靈動,竟覺山河失色。

  只是那麼大的人了,跟一個小孩玩耍,竟還要靠耍賴,幾次三番踢不到球,就一下子抱起球便跑,小男孩在其身後叫嚷著直追,她脆生生地笑著,一邊跑躲。忽然,腳下不知絆到什麼,整個人一下撲倒在地。

  將軍感覺身前的男子衣袂忽然動了下,但不見人再有什麼動作,只以為是自己錯覺,不過山風拂衣而已。

  桑柔撲倒在地,吃了滿嘴泥草,還沒吐乾淨,小男孩追過來,將自己的身子一摔,直接壓到她身上,去搶球,勁兒頭還挺大。桑柔鬆了抓球的手,連人帶球抱在懷中,又將他摁倒在地上,撓著痒痒,男孩求饒聲夾雜著笑聲,清亮地迴響在山谷中。

  這時,一婦人走過來,笑斥道:「阿根,還鬧呢,該吃飯了。」

  桑柔這才停下手中動作。

  婦人與她和藹笑笑,說:「小孩子,愛玩,在這裡都沒什麼玩伴,難得姑娘樂意同他鬧,謝謝。」

  桑柔說:「他很聰明,也很可愛,我才要謝謝他陪我玩兒呢。」

  「姑娘,到我那兒吃個飯吧,雖然沒什麼好吃食……」

  「不了不了,你們吃吧。我也得回去了。」她指了指身後,一回頭,卻猝不及防對上一人的視線,他目光幽邃,她心一下漏拍。

  那婦人見她所指是齊軍的營帳處,心想這是有身份的人,便不敢再勉強,告了辭,拉著男孩回去。

  小男孩似一下與桑柔培養起了感情,竟生了不舍,這時拽了拽桑柔的衣角。

  

  桑柔急忙回頭。

  「下次……下次還一起玩嗎?」糯糯的聲音,怯怯的模樣,桑柔心頭軟了一片,點頭說:「嗯,下次還一起玩兒。」說著還伸出小指,與他拉鉤約定。

  男孩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而桑柔再回身看時,齊軍大營前,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心頭一落。

  **

  齊軍帥營。

  顧珩做好布置,眾人各自領命退下。營帳放下後又迅速被撩起,玉手纖纖,無傷無痕,來的,是卓薇柔。

  「太子。」

  「你來了。」

  「嗯,太子日夜操勞,我讓人燉了補湯,是山裡頭打來的新鮮野味。」卓薇柔將湯盅放置案上,打開蓋子,舀了一碗給他。

  「有勞。」

  卓薇柔聽到這常人見用慣的禮貌說辭,心中有些不舒服,雖知他向來是這般的謙謙文雅作風,可總覺得他用這些話,故意來疏遠與她的關係。但她面上仍舊笑容盈盈,說:「那薇柔就先退下了,不打擾太子休息。」

  顧珩點頭:「嗯。」

  答應地如此爽快,卓薇柔心頭更是鬱結,她本意是以退為進,他卻順水推舟,做得滴水不漏。

  暗暗咬下唇,她行了個禮,離開。

  顧珩手中本撥弄著那補湯,眼梢見營帳門帘重又被放下,雙指一松,鐺一聲想,湯匙已落入碗中。他將湯碗撥至一旁,略顯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憩。可雙目一闔,一人眸眼靈動的模樣霎時閃現在腦海中。

  她雖本性子活躍,時常也暴躁,卻不知她竟那麼喜歡小孩,與一個陌生孩童也可玩得那麼開心,滿臉皆是純粹清澈的笑意,如這山谷深處無人擾亂的晴空碧泉。

  他似乎從未見過她這般笑過,脆鈴鈴的笑聲停在他耳里,讓他心漾,卻更他心慌心痛。

  他確實生她的氣,此刻也不能理會她,表面功夫做得足,她那麼聰明的人,只怕在成持與她說那樣的話的時候就已經領悟過來了。

  她倒是配合地很好,只是,那日景州城院中,看到她眼中的傷心,卻是真實的。

  那樣美麗一雙眸子,迷迷濛蒙地潤著濕氣,看著他,滿是哀痛絕望。

  顧珩心頭一跳,猛地睜開眼,額上竟嚇出了冷汗。他手中拳頭一握,瞬息之間,已然做了個決定。

  ***

  山谷蜿蜒曲折,偏僻岙底的一處石洞內,桑柔用樹枝藤蔓將洞口遮掩好,借著山頂漏入的微弱光明,解開發帶,褪下外衣,走到池旁。

  此處山洞有溫泉,純屬她無聊四處走動時的意外發現,因位置隱秘,除了她無人知曉。

  營帳都是幾人住一間,連想洗個乾淨澡都不能夠,這溫泉正解了她急處。

  她垂首解著腰帶,因看不清,竟不小心將活結弄成了死結,轉身往有光的地方走去,因低著頭,沒注意地面,洞內地面濕滑,她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就要摔倒。

  可口中呼喊才出了一半,她腰臂上一緊,有人臂膀健碩,牢牢將她扶持住,而後稍用力一提,她已落入那人懷中。

  桑柔被驚嚇到,破口便罵:「丫的,你個臭流……唔……」接下里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已被人盡數封緘在灼炙的吻中。

  他的吻凶烈地有些可怕,將她雙唇含在口中,重重輾吮著,舌頭在她口中絞著她的舌,每一下吸咂都似用盡了力氣。桑柔覺得連呼吸都困難,雙手被他桎梏在身後,連掙扎都不得施作,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他倒是清楚她的極限,時不時會鬆開半會兒,給她留得空間喘息,待她恢復點元氣,又垂首重重吻住她。

  幾番下來,桑柔筋疲力竭,倒在他懷中,而他卻似意猶未盡似的,摩挲著她微腫的唇瓣,微粗地喘息。

  等桑柔終於回過力氣,偏頭,一口咬住他手指。

  顧珩悶哼一聲,卻沒有阻止她,桑柔一開始用了狠勁兒,後來稍稍鬆了牙關,有些不安地抬眼看他。

  山洞內光線昏暗,耳邊可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響,她可堪堪看清他的眼色,攜風裹雨般帶著掠奪氣息,目光落下來,又似滾水燙過她肌膚,桑柔沒出息得打了個顫,心生逃意。顧珩卻將她摟得更緊。

  「又想跑到哪兒去?」

  他聲音沉澀,迴響在山洞岩石之間。

  桑柔咽了咽口水,暗暗鎮定了下,先發制人:「我不跑,該走是你才對。你身為一國太子,進來偷看女孩子家洗澡,成何體統!」

  往日她這般說話,他定然是要調笑她的,可這次卻沒有,他目光灼灼盯著她,說:「我何須偷看,我就這般光明正大地看,誰敢詬病?」

  桑柔被他說得雙臉熱得不行,顫著唇,說:「你你你……流……唔……」顧珩輕而易舉地攫住她的唇,一番兇猛索取後,他才又幽幽問道:「我什麼?」

  桑柔欲哭不能,唇上發麻,只能將咒罵的話吞入腹中。顧珩今天與往日有些不同,她總覺得自己再觸他麟角,他真的會吃了她。

  她只能委委屈屈地低聲指控:「你欺負我……」

  顧珩點頭,說:「我不欺負你,讓我去欺負卓薇柔嗎?」

  他倒是終於提起了她。

  桑柔眼神暗了暗,垂眸,卻被顧珩捧著臉直視他。

  他說:「不問我?」

  桑柔說:「我不喜歡她,所以不想提她。」

  顧珩問:「為什麼不喜歡她?」

  桑柔瞪他,明知故問。

  顧珩卻不放過她,逼問:「嗯,阿柔,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桑柔氣極,吼道:「梁國雖因為你之前貢獻河關城對你友好,但對一個國家而言,人情永遠沒有比國情重要。他們需要的是齊國這個盟友,無論將來齊國國主是你,還是顧璋,只要保證他們有利可得,他們並不在意。他們雖然派了卓敬領兵來助你,但卓敬早年與顧璋有交情,你並不放心於他,所以利用卓薇柔,他唯一的寶貝妹妹來穩住他,以防他中途叛變。你與她逢場作戲,其實都是給卓敬看的。若是能有一個齊國未來國君做妹夫,怎麼說也比和顧璋陳年舊誼更有保障。雖然你不是真喜歡她,但我不喜歡看見你們走那麼近,我心裡不舒服,我嫉妒,行了嗎?」

  ***

  謝謝jinqiurong親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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