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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夢中人(9):可我沒辦法不原諒你!

2025-02-03 20:47:38 作者: 唯止

  又一聲驚雷之後,積壓許久的雨終於傾瀉而下。雨勢極猛,流珠滾石般從雲端砸落。

  顧珩一把將眼前的人裹入懷中,撩起披風盡數蓋在她頭上。

  成持很快將傘送過來,他接過,手仍圈裹著她,一點……也不願放開。

  懷中的人身體顫動得厲害,並沒要掙開他。

  他心中卻無半分欣喜煎。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她微悶的聲音:「放開我。」靜冷無溫。

  他忍抑著,手臂鬆了松,她脫離他的懷抱,疾風攜雨見隙鑽入,懷中一空,心中驟涼戒。

  漫天風雨搖落,他將傘往前撐,支在她頭頂上空,替她抵擋了雨水侵襲,自己卻暴露在雨幕下。

  桑柔抬頭看他,雨水沖刷而下,他頭髮盡濕,一臉濕濘,凝著她的目光卻仍灼熱。

  「對不起……」他說。

  

  桑柔喉中一哽。

  好似此處就該是這樣一句話,他欺她棄她,確實對不住她。可好似這山長水遠的傷心絕望又不該終結於這樣一句話,她心口被重重劃了一刀口子,歲月轉,日月換,也難恢復最初模樣……

  她說:「太子沒必要這樣說。當初在一起,你情我願,我們並沒有綁定對方,你從來自由,放棄我,離開遠走,做你該做的事,無需覺得虧欠。我傷心我難過,也從來都是我自找的。怪不了誰,我也說過,我也從不怪誰……」

  顧珩眸色沉黯,出聲緩而重,低而啞:「你怪我,你該怪我。阿柔,你心中有怒有怨,都是應該的。」

  他只怕,她不怨不怒,對他失望透頂,再不願浪費一點情緒。

  風雨疏狂,紙傘單薄,桑柔身上很快被雨水淋濕。

  顧珩手抬起,想要替她揩一下鬢邊的雨水,可手還沒碰到她,桑柔又後退了一步。

  他手僵了一下,五指收攏,攢緊,她眼裡抗拒那麼明顯,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皆成刀刃,凌遲著他的心。

  這樣的對峙,他無意外落敗。

  他嘆了口氣,說:「阿柔,雨太大了,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你身體不好,會生病。」

  這一句話似忽然戳中桑柔的心中痛處,她眼眸閃現一抹痛色。

  她吸了口氣,說:「穆止……我還是習慣這樣叫你……讓我走吧。我們之間終究不可能長久的,你此時是虧欠也好,是放不下也罷,以後終會平淡忘卻,不如現在就此放過……」

  顧珩卻驀地變了臉色,滿身壓抑的怒氣一下被勾了出來,他向她走近一步,語氣狠厲:「你放得下嗎?你忘得了?若你真的可以放手忘卻,那你這段時日的傷心絕望是什麼?阿柔,你非要說這些話?你明知我……」

  「我知道。可你更應該知道,我是亡國之後,重犯之身,你想娶我?你怎麼向別人交代我身份?我可以做一輩子桑柔,但總有人不願成全!」

  「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不。」桑柔搖頭,「我已等待不起。其實我剛才說的都是藉口。我已不願再守著你,我說過,我早已放棄你!我討厭你!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她聲音拔高,情緒激動,雙眼通紅,淚光閃爍。

  顧珩心裡鬆了一口,終於,她的疏冷褪卻,淡漠剝落,情緒外露。

  「阿柔……」他伸手去夠她,被她一掌拍落。桑柔抹了把淚,轉身就跑。

  「阿柔!」

  她又怎可能跑得過他,很快就被他抓入懷中。

  桑柔掙不開他,氣急敗壞地抓了他的手就咬。卻始終下不了狠力。

  顧珩一手把著傘,沒多餘的手去抱她,看她憤恨又隱忍的模樣,心中又疼又惜。

  桑柔卻忽然一下扔了他的手,他以為她又要跑,剛要去抓,桑柔卻猛地撲入了他懷中。

  顧珩一愣。

  半天,啞著出聲:「阿柔?」

  聽到懷中的女子含咽的聲音:「我很生氣,非常生氣,可是……可是……我沒辦法不原諒你!」

  顧珩趕忙將她緊抱住,說:「我知道……我知道……允許你往後隨時對我進行打擊報復!」

  桑柔終於哭得肆意……

  風雨並沒有減弱的態勢,顧珩抱著哭得近乎脫力的桑柔向馬匹走去。

  樹底下,一匹黑馬搖甩著尾巴,看到他們過來,立馬引項嘶鳴一聲。

  桑柔鑽出腦袋來:「小黑!」

  黑馬立馬向他們飛奔過來。

  顧珩將披風解下,披在她身上裹嚴實,抱她上馬,緊接著一個飛身,落座她身後,將她整個人按貼在他胸口。桑柔從披風間露出一雙眼睛,明閃閃,浸著水澤,顧珩心動了動,情不自禁低頭吻在她眉睫。

  她身體有那麼一刻的僵硬,他心頭微沉,卻仍對她扯了扯唇角,柔聲說:「抱緊我!」

  桑柔頓了頓,伸手環住他的腰。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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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馬很快消失在風雨瓢潑的天地間。

  ***

  他在門外。

  桑柔知道。

  廊上檐下的燈光投影他的身子,映在門上,透白門紙顯出他高大的身形。

  回到此處客棧,桑柔沐浴更衣後,便一直呆在房間裡,期間顧瑜來過一趟,甚至她留在城守府的阡陌也被叫了過來伺候她。

  顧珩對她花足了心思。

  

  她們離開後,顧珩去而復還,卻停在門口始終不敲門也不進來。

  桑柔坐在床沿,目光一直盯著那門板上的身影,出了神。

  門外,顧珩兩拳握了又握,屋裡忽然一暗,燈火熄滅。

  他眼一暗。

  好一會兒,他正要轉身離去,門後傳來響動。

  房門半開,房內,桑柔一身雪白中衣,披散著頭髮,看著他。

  顧珩皺了眉,解下自己外袍,兩步邁到她跟前,披到她身上,語氣微責:「怎麼外衣也不套上就開門出來?今日淋了雨,只怕已經著了涼,讓他們給你煮了薑湯可喝了?」

  桑柔抬頭看著他一會兒,點點頭。

  顧珩輕嘆了口氣,將她半挾抱著入了房,順帶將房門關上。

  桑柔被顧珩塞進被窩,至始至終沒說話。

  他坐在床邊,見她雙眼清明,沒有睡覺的意思,問:「怎麼了?有話想跟我說?」

  桑柔點頭,在被窩裡動了動,示意自己要坐起來。

  顧珩一手壓在被角上,說:「躺著說。」

  桑柔皺眉,表情不悅。

  顧珩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鬆開壓制的被角,放她起來,在她背後塞了個枕頭,讓她倚靠著,又將被子拉倒她脖子處,蓋得密實。

  「說吧,什麼事?」

  「你派個人,將我送走吧。」

  顧珩目光頓時一沉。

  「你別誤會。我是想回三葉先生那裡。你不願我跟著你去戰場,我現在也不想去了。如今戰事吃緊,你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將我送到三葉先生那裡,很安全。另外,這段時日斷斷續續受傷生病奔波勞累,我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時常覺得睏乏,三葉是名醫,我的身體情況他也了解,趁這次讓他好好幫我調養一下。」

  顧珩盯著她,將信將疑。

  桑柔倒是坦然,頓了下,又說:「其實……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我還不能適應這個模樣的穆止。曾經,總時不時地將你誤認為穆止,如今,卻反而不敢相信這就是現實。」她勾唇輕笑,「剛才我從門內看你的身影,心裡還覺得恍惚,有點害怕,打開門後,那頭的你臉上全是冰冷的笑容,告訴我,這些都是夢境,穆止的的確確已經死了,你只是顧珩……」

  顧珩猛地上前將她擁住,沉聲說:「這不是夢!阿柔,這不是夢!我在這裡,這都是真的!我再不會丟下你!」

  桑柔枕在他肩上,抬眼看著頭頂帳幔,眼中漸漸酸澀起來。

  是呀,這不是夢。

  他懷中暖貼,他臂膀緊實,她真真切切地感受著。

  「阿柔?」

  覺察桑柔半天沒動靜,顧珩心頭惶惶不安,輕喚了一聲,剛要離開她,桑柔雙手卻勾上他的腰背,往他懷中鑽了鑽。

  「其實,我還在生氣,你不是說任我進行打擊報復?那我離開你一段時間,懲罰你!」

  顧珩一時竟也摸不透她的心思,被她幾分小女人的依賴動作弄得如踏雲層,心中柔軟得不行。

  「懲罰可以有,但這個……容我考慮考慮。」

  ***

  謝謝藤子兒的月票票~~(づ ̄3 ̄)づ╭?~

  祝福天下所有的母親~~安康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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