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夢中人(8):你沒死,這很好【真相大白,對峙】
2025-02-03 20:47:36
作者: 唯止
眾人聽令,紛紛下了馬,往城門攻去。
城樓上的弓箭手亦隨之轉換了射擊方向,直對著城樓下射箭。
可對方畢竟是精師,很快弓箭手已經擋不住他們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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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終被攻破,韓山軍洶湧而入,個個士氣高漲,好似勝利已握。
只是人才進了一小隊,城門忽然轟地關上煎。
被隔擋在門外的士兵的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聽得裡頭傳來悽厲慘叫,撕心裂肺般,聲聲駭人,頓時軍心惶惶。
韓山此時還在門外,林副將打頭鋒已進了城內。勇武如他,此一刻也不有點迷糊了,不知下步如何戒。
城內慘叫不止,身後士兵已紛紛露出驚懼之色。
韓山咬咬牙,大吼一聲:「撤!」
快馬加鞭,往營地趕。
回到營地,眾將士仍心有餘悸地癱坐,卸甲扔槍。
「軍師!軍師!」韓山方下馬,就扯著嗓子喊。
可幾聲叫喊之後,卻無人回應。
韓山也是機敏之人,往四周一看,頓覺氣氛不對,慌忙大喊:「有埋伏!快!撤!」
卻已經來不及,營地柵欄門被嚴實關上,方才替他們開門的士兵,這時已然變了臉色,對他們持刀相向。而營地四周,突然湧現無數士兵,將他們團團包圍。
韓山自知死期在即,魚死網破般做最後掙扎,一邊喊:「給我殺!」一邊揮刀狠絕,試圖衝出重圍。
兵戈交融,血紅交匯,打殺聲震響山河……
韓山被對方將領打得毫無還擊之力,身體連連被刺中要害,吐血不止,彌留之際,看到不遠處飄著的旗幟,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怎麼會……」
迎風招展的綠色軍旗,上頭黑字威凜,寫著的,正是驍武。
……
十方城外,一列人馬,踏風疾行。
領頭的人一身黑色披風,高高揚在身後,手中馬鞭揮得凜凜作響。一路塵土飛揚。
「稟太子,桑姑娘一行人早在半時辰前,朝西離去!」
暗衛在耳旁的匯報很快被吞噬在隆然作響的馬蹄聲中。
她不曾等他,就走了。
他還在期盼著,她能夠找他當面質問。可是,沒有。他騙得她那麼苦,她該是傷透了心,再不願見他。
天空忽然從東面壓過來無數烏雲,天色驟暗,滾滾雷霆乍響,偶爾倏然亮起一道閃電,坼天裂地般從頭頂劈下來。
雷聲間歇時,隱約可聽到水流聲,顧珩心頭一凜,手中鞭子甩得更凶,馬蹄更迭直追這電閃雷鳴。
前方路盡頭,已顯現一寬廣河面,一隻烏篷船正緩緩駛離岸邊,船頭一人影,白衣翩躚,望江而立,一動不動,似這山河動怒,不影響她分毫。
顧珩大驚,面上滔天慌怒似這天地間將發未發的洶湧天氣,風雨欲來,摧城毀獄。
忽然,前方一道亮白光閃從層雲間霹靂而下,直直擊中那隻船,船上驟然燃起星火,火焰迅速放大,愈演愈烈,那白色身影被火舌卷困……
一聲震耳欲聾雷鳴乍響,帶著男子震徹山河的怒吼。
「不!」顧珩飛身而起,直要向船上飛去。
「三哥!不可!」
「太子!」
緊隨其後的顧琦、和煦等人大驚失色,急忙也棄馬,駕馭輕功,追趕顧珩,堪堪在他要離岸之時,一左一右,將他桎梏住,拉回岸邊。
空中雷聲不斷,烏雲層層堆迭,任狂風卷席,如急濤海浪在頭頂滾涌而過。
顧珩滿身戾氣,雙目憎紅,發了狠力,將和煦與顧琦甩倒在地,又欲奔向那燃得越來越旺的船上。
「穆止……」
漫天風嘯雷鳴,河浪喧響,忽然傳來一聲泠泠如玉般的輕喚,若三月煨過暖陽的清風,輕緩拂過。
顧珩聞言猛頓住,一身毀天滅地似的凌人氣勢如被澆了水,倏然煙消雲散。
眼前河面上的船火燒得旺盛,一整隻船身都被火焰吞噬,火光滔天。
分明是計,明知是計,卻還是心急相信了。只想著,若是她,若真是她……
他身體僵直著,好一會兒,才轉身。
天地昏沉,厚迭的雲層里蓄勢待發一場暴雨,狂風橫肆,周遭的樹木被摧折得幾欲拔地而起。
而五丈開外,那一人,白衣似雪,黑髮染墨,未經扎束,被風捲起飄揚,妖嬈若魅,而她瘦削的雙頰蒼白似鋪落了一層霜雪,無一點血色,一雙眼睛黑得似融入了無月子夜的幽暗,盯著他,平靜無瀾。
天空一聲雷鳴劈頭而下,顧珩的心劇烈震顫了下,好似被雷聲砸中。他想向她靠近些,雙腿卻被束縛了千噸重物,一步也邁不開。他動了動雙唇,一個夢裡心底喚過千百遍的名字,此一刻,卻堵在喉中,嗓子疼澀不堪,半天發不出一個音。
桑柔向他走近幾步,他的目光無遮無掩,燃著火般,落在她身上,灼得她心口直疼。
四目相接,一眼千緒。
她眼色清明,錯開他,看向河中的船:「那一日,火還要比這更大一些吧。我親眼看著你……」
顧珩心一撞。
她收回目光,看著他,開門見山,問:「為了我好?還是,因為我不曾在你的計劃內,也註定不能進入你的計劃?」
顧珩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無措和小心翼翼,此刻聞言,背顫了顫,好一會兒,才答:「……都有。」
桑柔點點頭,又問:「在河關的相逢,是意外,還是刻意?」
顧珩再答:「都……有。」
桑柔又點了下頭,面無表情,好似這些答案已無關緊要般,她再問:「將我帶回身邊,是為了彌補,還是另有所圖?」
她語氣淡漠,神情疏冷,一句一問,平靜條理,卻問得顧珩心頭越沉越低。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說:「都有……」
桑柔這時表情才有了微微起伏,唇角勾起,好似在自嘲。
風越發猛烈,暴雨似下一刻就要傾盆而下,她纖薄如紙般的身形,唇角清淺難捕的冷淡笑意,仿若她被這風拉扯著,離他愈發遠。
顧珩握了握手,此一刻應當上前將她緊抱入懷,與她解釋,求得原諒。但他卻不敢動作。
桑柔說:「有所圖……是想通過我得到雲蜀飛騎?」
顧珩咬了咬牙,壓抑住內心即將噴發的情緒,說:「我是想得到雲蜀飛騎,但從未想過利用你得到!」
桑柔仍舊是不置可否地點頭,或信或不信,難以辨別。
顧珩邁動腳步,向她走近,桑柔卻忽然變得如同受驚的獵豹,猛地喝住他:「你別過來!」
顧珩止步,盯著她。
桑柔後退兩步,拉開與他的距離,看著他的眼神滿是警惕,顧珩心頭又痛又悔。
「阿柔……」
他壓抑萬千情緒的一聲叫喚,被烈風撕扯地破碎,傳入耳中,桑柔心中一顫,眼中酸澀頓時斂聚,生生咬破了唇,才將淚水忍住。
感覺血腥入口,桑柔才鬆開牙關,她低低說:「你可知道,曾經我所想所盼,是與你相逢於黃泉。」
顧珩身體似被重擊,腳步踉蹌了下。
「你沒死,這很好,我很開心。」她邊說著,邊一步步往後退,天茫地昏,風沙迷濛,他只覺雙目脹痛地厲害,快看不清她的表情,聽得她的聲音,心口如被千隻手揪扯著。
「阿柔……」
桑柔已陡然換了一種語氣,說:「就這樣吧。我們曾經的交易,如今看來,也難進行下去了。其實,我之前也騙過你,雲蜀飛騎掌令根本不在我手上。我這條命,想來太子要去也沒什麼用,那我就自作主張,收回由自己做主了。我們就此別過,往後各自相安吧。這樣,可好?」
「你覺得這樣子好?」顧珩再不抑制,一下到了桑柔跟前,看著她,咬牙切齒,「嗯?阿柔,你覺得這樣子好?」
桑柔後退一步,他步步緊逼。
她只好抬頭與他對視,他雙眸幽沉,又似壓抑著驚濤駭浪,她忽然笑開來:「嗯,我並不知道什麼樣才是最好的。太子睿智無雙,最懂權衡利害,應該比我更懂得才是。」
話中帶諷,字字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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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男主,覺得過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