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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正情濃(19):你可以任性,我許你任性!(5K)

2025-02-03 20:47:19 作者: 唯止

  華棲回來後,臉色很不好,桑柔看看葉廣澤,想想就知道該發生了什麼。她帶著華棲去換衣服。

  雨沒過多久就停了,大隊上路。

  

  桑柔在人群中找尋了下,沒見到那銀面女子,也就是項子莘。她不明白項子莘為什麼會和顧珩牽扯到一起,曾經她還一度以為項子莘也是喜歡穆止的。

  深愛穆止卻參與顧珩太子妃甄選的項子衿,放著大家小姐不做卻給顧珩跑腿做暗衛的項子莘,這項家的兩小姐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煎。

  還有項子莘為何去了穆式商號的店鋪,而且那老闆好似是她的熟識……

  顧珩,項子衿,項子莘,穆式商鋪,穆止……

  桑柔心裡猛地一跳,一個想法突然蹦出來……

  **戒*

  晚上,人馬在一處村坳落腳。

  上鎮的官員早就在他們出發前送了信給沿途的鄉村市鎮,叫他們準備好接待事宜。

  顧珩一行人也無需低調,直接被迎著住進了驛站。

  晚膳後,顧珩卻突然叫桑柔陪他出去散散步。

  桑柔低著頭,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想,我可以說不嗎?

  顧珩沒說話出了門去。村長在前方帶路,成持尾隨。

  桑柔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

  三面環山的村子,在黃昏中尤顯得靜謐,半暗未暗的天光星辰,忽隱忽現的燈火人家,似有似無的人語鳥鳴,若有若無的民歌山謠,讓人恍然覺得此處該是桃源,落於凡間,遠辭囂嚷。

  晚風微涼,桑柔攏了攏外裳,顧珩的聲音驀地從頭頂傳來:「冷?」

  桑柔一驚,抬頭,不知他何時站到了自己跟前,原先那位村長也不見,而成持遠遠低跟在後方,在漸濃的暮色里只見一個幢幢人影。

  「村長已經回去了,你找他?」顧珩眼裡有點笑意,他手中提著一個燈盞,蠟黃的油紙包裹的竹籠中燃著一隻白燭,火光跳動,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這人簡直好看得令人髮指。

  桑柔不知為何,伸手接過顧珩手裡的燈,將它背到身後,她的身子擋住了本微弱的光亮,抬頭便只能看清顧珩的輪廓。

  她仍舊經常做有關穆止的夢,但是能完整看清他人的次數很少,每每夢裡只有一個簡單模糊的輪廓,站在她觸手可及的距離之外,任她如何呼喚,也不肯走近一分。

  而記憶中的夢裡的那個景象,與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幅模樣,太像。

  桑柔背後的手開始顫抖,呼吸有些重,心口位置的疼痛在四野寂靜的空寥里顯得尤為清晰,濃烈地似要將她淹沒。

  她有時候會想,那麼容易輕信顧珩,到底幾分是因為他與穆止相似。於這凡塵天地間,已經是如何都尋不回那個人了,那就離與他相似相近的人和物近點兒,不可救藥地解救心中枯竭的希望。

  關於穆止與他的關係,她心頭仿若揪扯一團濃雲密霧,看不真切,想不明白。最大膽的一個猜測便是,穆止一早便是顧珩的人,於燕國開拓商業,入定平侯府做俞嘯的幕僚,其實一直做著顧珩的眼線。確切目的,她不清楚,但摸清燕國官政情況,怎麼說都是有利而無一害。

  如果顧珩在身為質子人身受桎的情況下,就做了這樣謀近裨遠的布局,那他真的太可怕了。

  那穆止的死……她看著他,忽然想質問,穆止的死是否與他有關?

  時間正好對接,顧珩回國,穆止身死……

  「桑柔?」黑暗中,顧珩喚了一聲,聲音有些沉。

  桑柔壓了壓心頭的紛雜情緒,搖頭說:「哦,沒有!燈盞我來提吧!」說著逕自提著燈走到前面去,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沒動靜,停下來,問,「怎麼?還要往前走嗎?」

  顧珩就那樣看著她,半晌說:「不用了,回去吧。」

  「嗯。」桑柔又快步轉回來,仍舊走在他前頭,為他引路照明。

  一路無言,四下無聲,周圍群山的陰影厚厚壓過來,長長田間阡陌上,只見一點渺渺的燈火,緩慢移動。

  第二天,顧珩臨時改變了行程,決定在此地再逗留幾日,帶著葉廣澤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

  桑柔樂得自在,華棲心情不佳,留在房間裡休息。她仍舊一身清水男裝,四處晃悠。

  沿著昨晚走過的路線,又到了那片原野。

  日白雲輕的朗朗天宇下,一片秀山秀水。因為周山環繞的關係,此地並沒有受倒春寒的影響,桑柔撤下身上的紫色披風抱在懷裡,在田壟間跑跑跳跳。

  一群小孩笑著在旁邊的小道上看著她,指指點點,幾分羞澀,幾分好奇。

  桑柔對他們招招手,喊:「喂,幹嘛呢!下來陪我玩兒不?」

  他們推推攘攘,嬉笑著,迅速跑開。

  桑柔笑。

  「小少爺,早上的田間路滑,小心些走,別摔倒了!」一個老者背著一大捆乾柴

  走過來,對桑柔囑道。

  桑柔點了點頭,卻加快了腳步跑,不一會兒就從田間躥到了路上,走到了老者身旁,將自己手中的大氅遞過去,說:「老先生,幫我拿一下!」

  老者不明,照做。桑柔卻一邊卸下來老人身上的柴火,動作乾淨利落地背在自己肩上。

  「誒……誒……使不得……使不得……」

  桑柔笑著躲:「沒事兒沒事兒!我勁兒大得很呢!」說著腿一蹬,就要站起身來,卻不知柴火比自己想想的要重許多,她一個失衡,就要往身後倒去。

  「啊!」

  叫聲還沒落地,她就已經被人穩穩拖住。桑柔一愣,轉頭一看,澄澄淨淨的穹廬下,鬱鬱蔥蔥的山色里,柔柔緩緩的曉風中,顧珩一身青色碧淨的長袍,玉樹臨風地站在她身後,而後示意後面的人一眼,很快有人走上來,將她背上的乾柴取下。

  「做事之前能不能先估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分力氣,少這麼一腔熱血蠻蠻撞撞!」

  顧珩的語氣有些嚴厲,眾人之前,桑柔被斥地低下了頭。

  老人家急忙出來解圍:「小少爺也是熱心腸!好心做事!都怪我,沒來得及阻止!」

  「成持,把這捆柴火送到老者家裡去,另外再叫兩個人,去多弄一些乾燥好生火的柴薪,一併送過去!」顧珩對著老者微微點頭,而後吩咐道,同時也不知從誰那兒拿來塊帕子遞給桑柔,示意她擦擦手上的污漬。

  桑柔接過,謝字還沒說出口,看到他那涼涼的眼神,脖子一縮,生生咽下,安靜擦手。

  顧珩話畢,人就已經去做事了,老人家阻止都來不及,只能指示著房子的所在處,回頭又踉踉蹌蹌地過來給顧珩和桑柔道謝。

  「哎呀,實在是太麻煩你們了!」

  桑柔擦了手,將帕子一迭放到袖中,轉向老者問:「老先生,問您件事兒,早到了春種的時間,你知道為何這邊一大塊兒平坦的土地空著任其荒蕪,不用來耕種,反而把耕地開到遠處難行的山頭上去嗎?」

  北麓腳下一整片過去,全是平原,但絲毫沒有耕種的痕跡,反倒是蕪草叢生,而在兩側的山腰上,梯田一路鋪展,種植著各種作物。捨近求遠,令人捉摸不透。她原還想是不是土質問題,方才特地跑去看了一下,原隰之上,草木長得極盛,蔥鬱一片。而四邊有現成的溪,連灌溉問題也無需擔憂。這麼好一塊兒寶地,卻棄之不用,簡直暴殄。

  顧珩在桑柔問出聲後看她的眼神變了變,桑柔感受到了,抬頭瞄了他一眼,好似在說:「看吧看吧,其實我不是在玩兒!」

  顧珩嘴角鬆了松,雙唇卻仍舊緊抿,掩住一份笑意。

  「看那邊!」老人家指了指北麓山腳,「那是我們村兒的祖墳,咱們村兒的人世世代代走葬在哪裡,與這塊地遙遙而對。百年前,祖宗們在挑墳地的時候就勘測過了,這塊地與墳山連著,墳山是頭,平地是身,不能動!祖宗們葬在哪裡,身骨化成泥土融進這片水土裡。我們怎麼為了自己一口糧,在祖墳上動手呢!」

  

  桑柔皺眉,覺得這想法頗荒誕。墳山與土地只是在盡頭連接,這一塊平原延伸出來好幾里,全都荒廢,而千里迢迢挑水擔框到山頭上種糧種菜,真是守得死人,累死活人。

  回去路上,顧珩倒是先開了口:「你怎麼看?」

  「哈?」桑柔覺得這開場白頗有點好笑,她聽過這樣一個故事,說是從前有一個探子,最為擅長偵查破案,但每每遇到一個疑問,都會問身邊的助手,元芳,你怎麼看。這一段子一度在大梁土地上風靡。

  「笑什麼?」顧珩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表情也沒了方才那嚴厲,眼眸輕輕淡淡。

  桑柔回答:「想笑便笑了。哭不能隨便哭,笑還不許隨意笑了?」

  顧珩微微擰了眉:「你時常忍著哭嗎?」

  桑柔一愣,覺得這人忒缺少幽默天賦,剛想解釋,就聽到他說:「桑柔,你其實不必忍的。哭也好,笑也罷,都可以袒露出來。」

  他似雲淡風輕,又似意味深長的話,驀然撩動桑柔心頭一根弦,振顫一下,她斂了笑意,微低了聲說:「隨意哭笑,把自己的喜怒悲歡都宣之於口,不會太任性了嗎?」

  「你可以任性,我許你任性!」顧珩幾是脫口而出,言畢好似意識到什麼,眼波微動,卻迅即恢復雲淡風輕,叫人難辨他話意真假。

  桑柔在這句話里愣住好半晌,才忽然噗嗤一聲笑開說:「嘖嘖,這話說的!太子殿下莫非是真的看上我了?這讓桑柔好生惶恐啊!」

  顧珩手中墨扇一展,扇了一下,又啪嗒一聲合起來,扣在掌心,也笑開說:「你要是當真了,那我也沒辦法!」說完便逕自向前走去。

  桑柔心頭卻沒有半分輕鬆,只是快步跟上去。

  「太子方才問我什麼看法,是關於種糧田地的?」

  顧珩嗯了一聲:「看你的樣子好似心裡有什麼想法!」

  桑柔捏了捏雙頰:「唔……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顧珩微微勾唇:「說說吧!」

  「那不妨勞請太子先把這兩天勘察的情況也跟桑柔說說,好讓桑柔心裡有個底。」

  顧珩側身看她,她一副我早知道你留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勾當的模樣,心裡不禁又想笑,卻微微正了色地說起了正事說:「這個整個村雖然看起來不大,卻住了近千戶人家,所有的糧食來源就是兩處山頭的那些種糧。山上的土質偏松,土壤的肥質容易隨雨水流失,本不適合種植糧食果蔬,加上每次播種、灌溉、收割,都要上山下山地長途搬運攀爬,導致效率低下,收成極低。這個村落長期窮困,又處於這深山岙底,官府幫扶常常也忽視他們,加上齊國這幾年,國庫錢糧大多用於軍事開銷,民生事項,少有輻及。村長說,他們也曾四處探訪,求尋一些收成好的糧種,只是村民似乎都不願接受這些新事物。」

  「冥頑不化,守舊自封。」桑柔嘆了句,「那太子有什麼打算嗎?」

  顧珩挑眉:「你不是有什麼良策嗎?」

  桑柔做驚訝狀:「我有說過我有良策嗎?太子太看得起桑柔了吧!」

  顧珩看她,不語。

  桑柔敗下陣,說:「好吧,其實我原來是有一個想法的。他們不是不願在這塊土地上種糧嗎,怕驚擾了祖宗,也怕不吉利嘛!那你就以你太子的身份,隨便請個風水先生,說此地是寶地,種糧必豐收什麼的,半強迫半引誘他們來種不就行了!簡單粗暴是不是?」

  顧珩點頭:「確實!」

  「不過,現在想想,還真不能這麼來。糧食是否能豐收,看天,看地,看糧種,看耕耘。你雖然強迫地了一時,但他們仍不願相信,或許也無心在此地耕種。最後反而毫無收益。」桑柔一邊說著,頭疼地扶額。

  兩人走進了村寨。村里昨日借住個了雜耍團,這時正於村頭表演,村民老幼婦孺正團團圍住他們看熱鬧,而在外頭的人伸長脖子,使勁往裡面擠,人越聚集越多。

  桑柔看著,腦海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顧珩,雙眸璨然若星河,雙頰笑開,唇邊兩點梨渦似盛了滿園花繁柳色,明艷不可方物。

  顧珩難得一時愣在那裡。

  似許久不曾見她如此笑過了。他曾想許她一世安然無憂,卻不想給了她無限傷心悲愁。

  ***

  村里似發生了什麼事兒,各人在村頭巷尾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仔細一打探,才只村頭那片平野上出了點奇異的事兒。

  話說,這幾日突然探訪村莊的太子在田野間溜達的時候,在北麓山腳的位置,突然發現了一株特異的植株,花紫葉紅,驚呼此乃天降祥瑞,喻紫氣東來,富貴之召。

  於是,派了人將該地橫九豎九劃出了一塊,密密實實地圍起了籬笆牆,足足一人高,日夜派人把手著,說是裡面正培育新品種的糧食。同時又在村里祖墳正對的山腳建了三個神龕,一曰天澤,二為王恩,三為祖佑,說這塊土地是天賜之寶地,有君王恩澤,有祖上護佑,定能年年風調雨順,民豐物厚。

  村里人人好奇不已,究竟那塊籬笆地里種了什麼?

  太子在村子待了五日便離開,臨行前將那一塊土地及糧食的種子交給了村長,交代他一定好好播種,秋收之時,進貢章臨,如此殊榮,村長叩首拜恩。

  但太子走了不久後,籬笆外便少了人看守。夜裡有人潛進籬笆地,盜走了幾株苗子,並且情況屢禁不止,各家各戶紛紛各自的地里培育起新種苗。而那塊荒地,大大小小被人開墾了出來,種上了菜蔬。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顧珩他們已經到了連庸郡。

  李瑞行問題桑柔何意判定此行可通時,桑柔簡單地回答:「一,找到人做出頭鳥。二、給足出頭鳥好處,欲遮還羞卻又要讓人盡皆知。三、將此舉名正言順之,斬斷他們的後顧之後。」

  對應那些布置,大家稍一思量,便領悟過來。

  李瑞行笑說:「沒想到姑娘還有為官治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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