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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3:58
作者: 白黑
未央告訴玉壠煙,皇上已經服過藥,只是不肯歇息,玉壠煙點點頭,掀簾走入,耶律重瑱偏過頭來,看到她時溫淡的紫眸滑過一絲光彩。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眼睛,「都腫了……是她誤食並不是你的過錯,你不必心存歉疚」,玉壠煙點頭,「皇上不用擔心,我沒事」,這時未明端來了一些米湯,玉壠煙給他背後墊了枕頭餵他,已經兩天沒能進食,米湯也熬的稀稀的,可是他仍是吃不進,一入喉便咳嗽,吃進去的又全吐出來。玉壠煙背過身去,匆匆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已經熬不了幾天了。
「怎麼了?」聲音雖虛弱,卻仍清雅淡定,「你不要多心,是朕平時錦衣玉食慣了,這樣的粗茶淡飯卻吃不下了」,玉壠煙才扭身過來,臉上已看不出哭過的痕跡,「皇上,是我做錯了,等你好了以後,什麼樣的處置我都能接受,只求皇上好好的把身體養好,不喜歡的事不要去想,只當沒看到吧……我知道皇上心裡不想見到我,那皇上就快些養好身子,這樣奴婢就不會賴在皇上身邊了……」「為什麼不想見你,難道你做過什麼對不起朕的事嗎?」耶律重瑱淡淡地問。玉壠煙面色微紅,只是低頭沒有說話。耶律重瑱又說,「既然沒有,朕為什麼不願見你,從溫泉宮回來以後,朕只想讓你時時刻刻在朕的身邊就好,而且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玉壠煙微訝地看向他,他面上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來。難道他把那天的事都忘了?怎麼會呢……她怔怔的。耶律重瑱的手伸進枕下,掏出一個物件遞給她,「這個還是你自己收著吧」
玉壠煙看到他手裡拿著的是她的玉扳指,心裡漫過一陣驚喜,直到現在她還保持著晚上睡覺時手放在胸口的習慣,雖然玉扳指被他拿去了,但手放在那裡就好像握著它心裡就會安定。她做夢都想把玉扳指要過來,可是現在他主動要還給她,她心裡卻疑慮起來。看他的樣子,好像知道以後再也不能替她保管了……她開始傷感起來,他手裡的物件明明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可是就因為是自己渴望的,所以她伸不出手去,總覺得自己拿到它,就是在咒耶律重瑱死去。她的手指收攏起來,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皇上不是說過這個和太后娘娘手指上常戴著的一樣嗎,皇上留著它就會夢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會在夢中保佑皇上平安的」
「你的意思是讓朕繼續替你保管?」說這話時他的臉上已經生動了許多。
「嗯」玉壠煙點頭。
「你確定?」聰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它於她的重要。
「嗯」她再點了點頭。耶律重瑱收起手指,用指腹輕輕撫摩溫潤的玉質,紫瞳靜靜流淌過一絲異樣華彩。然後他閉上眼,「朕要睡一會兒」「好」玉壠煙輕輕幫他掩了帳幔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不知是不是玉壠煙的藥方起了作用,到了晚上,看耶律重瑱的氣色竟然好了許多,自己說肚子餓了,玉壠煙餵了他些米湯居然沒有吐,然後又吃了多半碗燕窩粥,伺候的宮女太監都精神大震,就連頗通醫理的玉壠煙也覺得簡直是奇蹟,不過她心裡還是高興,平時沉靜的她,眼角眉梢也不禁帶了些喜氣。一連數天,因他身子太虛不能沾水,見他好了些,玉壠煙便取了軟巾和溫水替他擦身,她的動作非常輕柔,其實除了每次他主動的親熱,她極少對他這樣親近,擦到「要害」部位,她的臉還是紅了,而她絕沒想到他會有反應,當擦到大腿內側的時候,她看到……窘得手一顫,軟巾掉落在地上。轉頭偷眼看他,他卻並沒什麼,那雙紫眸甚至還帶著溫淡的笑意。但畢竟她是懂醫術的女子,隨之而來的喜悅很快蓋過了窘意,他現在能有正常反應也說明他的「病」已經好了許多。他的身體讓人不能忽略的變化讓她微微屈起身子在他耳邊問,「皇上想要我嗎?」
耶律重瑱轉頭看著她,紫眸有些深暗,還微微的氣喘,「你在挑逗朕?你這麼大膽的問話是不是早已猜到朕現在沒有力氣做喜歡的事」,玉壠煙的臉燒起來,他現在「病」成這樣,她想的只不過是他想要的她都儘量滿足。剛要轉身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聲問,「朕送給你的鐲子怎麼摘了?」「哦……這些天心裡煩亂事情又多,怕不小心弄壞了,就先收起來了」「那是朕最喜歡的玉器,別的玉器雖好看,但有個最致命的缺點,易碎,紫玉鐲不同,它不僅漂亮而且堅韌,它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壞的,所以以後不要這麼輕易就摘下來」玉壠煙總覺得他的話別有深意,但這時也不及細想,只輕輕說了個「是」字,耶律重瑱看著她,目光非常專注,玉壠煙有些發窘地低下頭,想撤回手,這時他輕聲問,「願意做朕的皇后嗎?」,有幾秒鐘玉壠煙根本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然後她才錯愕地抬頭看著他,他眸光溫淡,唇角輕啟,又重複了一遍,「願意做朕的皇后嗎?」,她終於確認她沒有聽錯,慌張地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回來,「皇上,我……」一時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耶律重瑱靜靜地等她給他拒絕的理由。
「我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會做皇后,總覺得這個位置是別人的……我侍候過皇后娘娘,她也對我很好,我不想霸占她的位置,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
「她已經不是皇后」玉壠煙只低頭說話並沒注意到耶律重瑱面色的變化。
「可是她畢竟做過皇后,雖然被打入冷宮,可是皇后她還是很惦念皇上的……」
「別忘了她是反叛的女兒,近墨者黑,溫廷言很早就謀劃造反,朕雖知道,卻因他勢力龐大不能與他正面對抗,甚至還要聽從他安排娶了她的女兒做皇后,幫他實現了一石二鳥的計劃,皇后不僅可以替他傳風送信,並且她生的兒子將來會是天聖朝的儲君,他完全可以把他的外孫置於股掌之上,而這樣一個女人我竟留在身邊七年,你覺得這七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皇后她不是奸細,她是真心對皇上的,是我親耳聽皇后說的,她從來沒做過一件對皇上不利的事……」
「不是她不想做,是朕從沒給過她機會」耶律重琰的聲音很淡很冷。玉壠煙從心底打了個寒顫,她忘了耶律重瑱雖性子斂和,但他身上也有身為帝王的無情。溫廷言是他身上的一塊暗瘡,七年的隱痛和隱忍,已經讓矛盾無法調和,而溫宛註定是他和溫廷言之間矛盾的犧牲品。說來說去,怎麼竟談起了如此敏感的政治問題,不用想,在他成長的歲月曾經歷過怎樣的傷痛和折磨。她知道這個問題已經無法再和他爭執下去,向來語氣溫和無波的他方才的言語間已經變得冷淡甚至激動。她沉默下來。耶律重瑱也默然,不過情緒很快調整過來,輕聲而試探地問她,「做朕的皇后是這麼難的事嗎?」他的語氣里藏著隱隱的失落。而今的她哪怕是他想摘星星,她就是摔個粉身碎骨也要爬上天梯幫他去摘,她怎肯讓他失望,只是做他的皇后是她給不起的承諾。她急著否認,「不,不是,是太突然了,我,我沒有想好」,他終於放鬆的笑了笑,「那朕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的這個時候給我答案」,在他的目光下,她只得點頭,心裡卻擂鼓般,不知道明天這個時候她如何應付。
將軟巾和銅盤收拾好,她揭開簾帳走出去,只聽到輕微的一聲脆響,一顆滾圓的夜明珠骨碌碌滾到她的腳邊,那顆夜明珠她認識,是耶律重琰束冠上常戴的,也只有他無所顧忌地把這樣明貴的夜明珠戴在頭上。她心頭一緊,仰起臉,便看到那個紫衣少年,正斜倚在樑上,雪柔的紫衣在清風中飄拂,俊美逼人,不可方物。還來不及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剎那間他就已經輕輕飄落在她身邊,挺拔雄健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少年張狂的欲望也緊緊地抵著她,他火熱的嘴唇咬著她的頸子,耳垂,在她耳洞裡呼著氣,他的聲音低的只有她能聽到,卻熱烈強勢的讓她的身子都顫慄,「怎麼你從來沒對我說過那句話呢,怎麼從來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要你?」他的嘴唇胡亂地噬咬她的頸肉,她不敢呼痛,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更不敢推開他,不敢有任何超常的舉動,因為耶律重瑱就躺在裡面,而她只能像弱小的羔羊一樣任少年又啃又咬。手裡還端著銅盤,根本無法拿穩,水溢出來潑濕了她的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