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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3:55
作者: 白黑
耶律重瑱躺在她的臂彎里,面色如紙,卻平靜的似睡過去了。「皇上……皇上……」她焦急地喚著他,用袖子拭去他唇角的血跡。他一動都沒動,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看著他安寧的臉龐她的心裡湧上不祥。在溫泉宮的時候,她知道千日香的毒氣已經深種在他身上,不消時日毒氣就會發作……可是那只是推想,她沒想過當真的有一天,他倒在她面前,她會以如何的心情看他死去。就像現在她的心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害怕他不應聲,害怕那顛倒眾生的紫眸再也不會張開。
「皇上……皇上……」
「不要死……不要死……」她的淚滴落在他眼睛上,緩緩在他臉上滑下,就好像她的淚他在流。
「皇上……」她聽到悲愴的呼聲,抬起張惶的淚眼,看到長貴淚流滿面地衝過來。
她守在寢宮的帳幕之外,望眼欲穿地看向寢宮內。裡面鴉雀無聲,長貴已經秘密地請來了宮裡最好的御醫替皇上會診。長貴辦事非常老道,皇上患病的事並沒有傳出去,而只是幾個內宮太監,貼身宮女和嬤嬤知道。玉壠煙怎麼放心只在外面候著,但她要進去的時候,卻被皇上的ru母李嬤嬤攔在了帳外,兩邊的侍衛也對她極為戒備,在這種時候她不想再添亂。也只有她知道他現在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治,可是心內卻仍存一絲僥倖,希望那些御醫能拿出救治的方子。
但奇蹟並未出現,御醫診過之後眾口一辭,皇上脈息微弱,時斷時續,卻根本診不出到底是什麼病。幾個御醫商量後一起出了張方子,長貴心內憂急,也只得吩咐人按方取藥煎藥。
「皇上……皇上……」長貴一邊輕喚著一邊親自拿著藥盞餵藥,但藥汁根本不能入口,旁邊的人看此情形皆哭了起來,一齊跪倒喊著皇上,長貴的淚又落下來,難道皇上真逃不過此劫了?玉壠煙的心都涼了,聽到哭聲,她身子一軟,靠在了牆上。這時忽聽人又喊起來,「醒了,皇上醒了……」玉壠煙猛地站起,想衝進去,卻被兩邊的侍衛攔住。
耶律重瑱輕輕張開了眼睛,目光緩緩的移到長貴臉上,長貴忙用袖子試淚,手裡拿著藥匙,「皇上,先把藥喝了吧」,耶律重瑱沒張口,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閉上了眼睛。長貴又輕喚了兩聲皇上,只是沒有反應,他將藥盞放下,輕聲伏在他耳邊說,「皇上,玉姑娘在外面候著呢,您要不要見她?」,說完,果然他的眼睛張開了,目光移向帳外,白色的帳幔影影綽綽地透著一個綠色的影子,久久的,他的眼睛都沒再動。長貴心酸,「奴才去把玉姑娘叫進來」,衣角卻被輕輕拉住,只是他的手指很快就散開了,長貴止步,耶律重瑱收回了視線,仍是對他搖了搖頭。皇上不想見她,長貴突然不知道要為皇上做些什麼了,他感到一種力不從心的滋味。只是他沒有再閉上眼睛,眼眸定定的,只凝在帳幔上那抹綠色剪影上。長貴心裡不是滋味,寢宮內再次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只看著皇上,他的眼皮慢慢落下,好像再也無力撐起,眾人的心皆懸了起來,長貴戰戰兢兢地將手指移至他的鼻下,這才舒了口氣,「皇上沒事」,他轉身走出去,看到一臉憔悴的玉壠煙。
「皇上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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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太醫診不出病侯,但皇上氣息微弱,好像隨時……藥煎了也不能入口,現在我也一點辦法都沒了,你也進去看看吧」
玉壠煙走進去,裡面的人各各淚盈於睫,暗暗垂淚。她走到榻前輕輕執起他的手,他的手修長乾淨,可是現在卻軟軟的沒有力道,她心裡酸澀,卻沒有流淚,只是問,「藥在哪兒?」,未央默默地把藥端來,她取過來,仰頭把碗裡的苦汁都喝了,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她鎮定地對長貴說,「長貴公公,可不可以讓我單獨陪皇上一會兒?」,長貴點點頭,吩咐人們都退下去了。玉壠煙又叫未央端來幾碗藥汁,平時很少開口的未央說,「玉姑娘,這是皇上的藥,是藥三分毒,你喝這麼多會出事的……」,玉壠煙唯有苦笑,等未央走了,她輕輕解開了身上的衣衫,將耶律重瑱的頭攬在胸前,手指輕輕掐住他的下巴,讓他的唇微微啟開,然後她將一邊的ru頭送進他的嘴裡。
他睡在她懷裡,黑髮如緞覆在她雪白的胸口,緊緊合閉的眼眸,眼角斜斜挑起,依舊美若月神。她的眼睛憂傷地滑過他的面頰,他的嘴唇含著她一動不動,淚從她眼睛裡滑下來,落在他的頰上,一顆一顆,然後他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雖然很虛弱,但身體裡有什麼在開始緩慢的流動。他的唇動了,輕輕地吮吸,ru汁一點點從她身體流出去。她的手指撫過他的面頰,將自己的淚擦去。「皇上,是我錯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你要答應我……」她臉上淚卻更泛濫。千日香,無解之毒,他怎麼能如她所願,現在的她只不過在自欺欺人!
為了讓耶律重瑱能多吸收藥汁,玉壠煙自己要喝下更大的藥量,長貴幾次要開口勸阻,可想起皇上又張不開嘴。只是雖這樣,一連兩日耶律重瑱並沒有什麼好轉,長貴幾乎失去了信心,可是看到玉壠煙仍舊堅持不懈,長貴心裡又安定了幾分,想皇上這樣愛這個女子,她守在他身邊,他一定捨不得就這樣離開吧。拿起第五碗藥的時候玉壠煙的手都顫了,她仰頭喝進嘴裡,連心都成了苦的。今天是她和玉無言約定的日子,她說會去望龍崖找他,可是她毀約了,看著耶律重瑱的樣子,她沒辦法走開,雖然心裡篤定即使她不去,他也會一直在那裡等她,可是她的心卻仍是疼的,擔心玉無言,又心疼耶律重瑱,他還沒有醒過來,如果現在她離開的話,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她攬著他的頭,淡綠的紗衣下露出半邊雪白的**,ru頭被懷中的男子含在嘴裡,而她的眼一刻都沒離開過他的臉。一陣輕風拂過,她詫異地抬起頭,看到床側佇立著一抹紫色身影,少年的眼眸深冷如潭,注視著她,注視著他們。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遮掩,任胸口的一抹誘惑暴露在少年的目光中,而她的臉安寧平靜,她伸出纖縴手指,輕輕地梳理他的長髮,用指尖摩挲他有些削瘦的臉頰。紫衣少年站在那裡,像一尊挺拔的銅像,本就冷酷的眸眼又好像有火在燒著,嫉妒,慍怒,心痛,像燒滾的油,煮沸的水,不可扼制地在全身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