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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1:04 作者: 白黑

  她不記得是怎麼走回煜王府的,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雕花閣。織雲和梳雨就守在雕花閣門前,她好像沒看見似的,只是怔怔出神。

  梳雨瞥眼看見她奇怪地問,「玉姑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織雲也拉住她的袖子,「是呀,玉姑娘臉怎麼了,這麼紅是不是病了?」

  玉壠煙這才回過神來,忙搖頭,「我……沒事」

  「皇上賞下的東西領回來了?」織雲見她手裡空空的就問。

  玉壠煙臉上有點不自然,掩飾地說,「大殿下出府去了,讓我過幾天再去取」,梳雨咦了一聲,「明明特意派過人來說今天過去領的,怎麼又出府了,大殿下也真是的」,玉壠煙別開頭問織雲,「二殿下怎麼樣?」說著她走到門前。

  

  「今天二殿下表現可好了,從早上起讀書就還沒歇過呢」耳內聽著織雲的回覆,眼睛看向雕花閣內那身著華貴衣飾的背影,那背影看起來好像和平時有一些不一樣。她想了一想才豁然發覺,是耶律重琰和先生換了位置,原來他坐在裡面,面朝門外,而今天他坐在外面,面朝向里。而那個背影顯得太恭謹嚴肅都有些不像他了。她心內閃過猜疑,慢慢推開門走進去。

  「二殿下」她叫了一聲。那背影一僵,極不情願地回過頭來。織雲和梳雨都大叫,「長安!」她們沒想到一直坐在先生對面聽課的居然不是二殿下,而是長安,他穿了二殿下的衣服,背向門口而坐,不注意看的話很難發覺。

  長安苦著一張臉叫苦不迭。二殿下也真是的,非要他假扮他坐在這裡受罪,聽著先生迭迭不休地講書他都要睡過去了,卻害怕露餡只能強撐著。自從玉姑娘來到煜王府,長安越來越覺得二殿下有點不正常了。本來玉姑娘是皇上分下來侍侯二殿下的聖女,二殿下居然會不認識,非要他找一個新來的長著琉璃色眸色的丫頭,害他一頓好找,臨了還被殿下好一頓批,原來殿下口中的丫頭就是新來的聖女。這也倒罷了,新來的這個聖女外表看起來如同纖纖弱柳,一陣風來了也怕把她颳倒了,沒想到卻是膽大包天,連二殿下都敢打,害他長安心疼的腸子都斷了。那兩天二殿下手腫的跟胡蘿蔔似的,卻總是坐在榻上傻笑,長安真不明白主子的心思,手都被打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主子卻說這個玉壠煙很有意思,居然連他也敢打。長安直撓頭,有意思歸有意思,挨打歸挨打,這哪是一樁事啊。

  這兩天眼看風平lang靜,二殿下也肯好好上課了,長安才把心放進肚子裡,沒想到二殿下卻又來這一出,明知道這個玉壠煙不好惹,他還非要惹她不可!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求玉壠煙把杖手的刑罰給免了。

  「長安,怎麼是你坐在這兒,二殿下呢?」玉壠煙聲音雖輕卻冷冰冰的,長安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就想供出實情,他連忙把嘴巴緊緊閉起來,準備任她怎麼逼供他也不說。

  玉壠煙先向先生賠禮,先生邊搖頭邊走了。心想連這個長安都比二殿下強多了,這個奴才雖然什麼都聽不懂,但起碼會好生生的端坐在他對面做個樣子給他看。

  織雲和梳雨都急著向長安使眼色,叫他說出二殿下的下落,哪知長安只是低著頭,二話不說。

  「好,既然不說那你就替二殿下受著吧,去雕花閣門口站著,站到二殿下回來」玉壠煙說。

  長安慢慢站起來走向門外,這時只聽一聲「慢」,長安緊緊閉上眼,心裡哀嘆,二殿下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話聲未落,耶律重琰已經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他身著一身下人的衣服,卻難掩身上的貴氣。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清清脆脆地說,含笑的眼睛看向玉壠煙,「是我叫長安這麼做的,該罰的也是我才對」

  玉壠煙深吸一口氣,「二殿下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覺得這很過分嗎」

  「沒什麼理由,好玩而已」他臉上仍是笑吟吟的,眼睛挑釁地看著她。織雲和梳雨心內大叫不好。玉壠煙的面色果然變了一變,「那罰站是不是更好玩,二殿下就請吧,織雲梳雨,告訴廚房今天的晚膳不用準備了,二殿下要面壁思過直至三更」

  耶律重琰臉上的笑容更燦爛,「罰站還不是最好玩的,杖手不是更好玩嗎,是不是,玉壠煙?」他不等她回答,就伸出手來,那雙手已經回復如初,修長而白淨,「瞧,我的手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好,所以這兩天就格外癢起來」

  長安閉眼,手啪地一下捂在臉上,完了,二殿下是不是精神被刺激的有點胡言亂語起來了,織雲和梳雨臉上的汗也滴下來,二殿下這是怎麼了,玉姑娘都已經說罰站了,他為什麼還要求杖手呢?

  玉壠煙本以為她的一頓「杖刑」已經頗有功效,這個頑劣異常的二殿下已然有些「改邪歸正」了,她的心也踏實下來,看他每天聽先生講明明已經背誦的滾瓜爛熟的詩書,心內還對他多了一份憐惜,誰知道好景不長……他居然故伎重施,而且還這樣的……心內一陣失望,當即轉身走出了雕花閣。

  這兩天玉壠煙都住在織雲的房間裡,連她自己的寢處都不曾踏足過。每天早晨她也不去過問耶律重琰的功課更不去關心他的飲食,她只在房內攬看那軸字畫。耳內聽織雲和梳雨提起耶律重琰,說他近幾天不肯好好進食,輕則摔碟摔碗,重則大發雷霆。尤其聽不得丫頭們在他在前提到她的名字。織雲和梳雨也曾多次勸她去看看二殿下,言猶過耳,她只是淡淡的不予回應。

  太陽慢慢落下去,煜王府一片夜色迷濛。玉壠煙的寢室就在耶律重琰寢殿側面,距離極近,從外面看幾乎是他寢殿的一部分。雖說她只是服侍他的人,寢室的布置卻還高雅明淨,更重要的是它配有一間獨立的浴房,那是只有聖女和皇室貴族才可以享用的原木浴房。

  此時玉壠煙正思緒微茫地躺在檀香木浴桶內,百花的香氣隨著煙霧裊裊在空氣中蒸騰。侍侯她的琉璃,如意替她添了熱水,將折迭整齊的衣物和特製密藥準備停當,就被玉壠煙遣出去了。她輕輕拭淨自己的身體,輕拈玉蕊香魂慢慢塗抹在身體上,口中噙著那丸無果泠丸,在舌尖停了一停才咽進去。

  她的表情鎮定中透著一絲木然,然而內心卻是不平靜的。今天修嬤嬤派丫頭把她叫進房中,她走進去時,修嬤嬤背對著她,還沒轉過身,第一句話就是斥責,說誰借給她的膽子,二殿下金枝玉葉,連皇上對他都寵愛有加,她竟然敢對他施以杖手刑罰,如果皇上知道了,她的罪責不輕!第二句話就是叫她跪下,警告她以後類似的錯誤不可再犯。

  

  想到耶律重琰的種種頑劣,聽著修嬤嬤嚴厲的斥責,她雖然跪在地上,卻心有委屈和不甘。修嬤嬤後來和緩了語氣轉了話鋒,說自從她來後觀察二殿下的反應,看他從排斥到開始慢慢接受了她,雖然二殿下還是有時偶爾彆扭,但內心還是很喜歡她的。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是該她履行聖女另一項職責的時候了。聖水對於皇子們來說是成長中必備的,現在二殿下和她基本已經磨合的差不多了,哺ru聖水的事情再也不能耽擱。

  玉壠煙幾乎把這件事都快忘記了,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原來不過是耶律重琰身邊的一名聖女。做他的聖女一天,她對他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和男人這樣親近,那幾乎是她本性做不到和無法忍受的,耶律重琰雖然是個孩子,但畢竟也是異性,況且這些天她對他心有芥蒂,連見他都不想見,更不用說會讓他這樣親近自己……

  但是不管她多麼不願意,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深知皇權不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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