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從我眼前消失

  辦公室里很安靜，許苒掀起眼皮，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今天又是來送花送禮物的？」

  林若虛按著肩膀，琢磨著許苒的心思，溫柔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花和禮物你不喜歡，我也不想煩著你……幸好，我今天來了。」

  

  頓了頓，他像是深情的騎士，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許苒單手抵著太陽系，一手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著，眼神定定看著林若虛溫柔到無懈可擊的臉色，心中思緒萬千。

  林若虛來得太巧了，就像是掐著點來救她似的。

  醫院發生醫鬧事件，這一層都被隔離開，只有保安和內部人員能靠近，他是怎麼進來的？

  還有那位張老爺子，她是主治醫生，很了解他的身體情況，就算是生活習慣和術後恢復不好，併發症也不是一觸即發的……

  家屬也不該昨天才突然發現這事兒……

  再說那一家子她接觸過，大兒子張浩四十多歲，是個憨厚老實的普通工人，脾氣挺溫和的，之前接觸過幾回，是個講道理的人，這次不至於連她的面都沒有見到，在沒詳細了解病症的情況下，昨晚就鬧著指明要見她！

  今天這位張浩更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上來就動手，仿佛打人比解決老爺子的病情要來地更重要。

  破綻百出，不得不疑。

  許苒收回目光，似乎有些傷感：「林若虛……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大費周章搞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時間又如此巧合，剛好在她昨天出事之後，實在是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若是直問，他肯定會各種藉口，那就只能迂迴取證了。

  林若虛瞧她傷感動容的模樣，心底一陣高興。他和許苒在一起這麼多年，知道她嘴硬心軟，外剛內柔，實際上是個很感性的人。

  只要他肯下功夫，她一定會回頭。

  「苒苒，我不會逼你做什麼決定……我知道之前我很讓你傷心，哪怕我現在知道錯了，你也需要時間去了解我的心意。」林若虛嘆了一口氣，眼底夾雜著愧疚和柔情，又顯得隱忍克制，仿佛真的不想給許苒半點壓力，「今天我是自願為你擋這一拳頭，否則……他打了你，我會更心疼……所以你不必覺得愧疚。」

  許苒面色冷硬，看了眼他的肩膀，又逼著自己生硬的轉過頭：「這一拳頭，是你活該，我才不關心。」

  林若虛心底喜悅，面上不露聲色，有些失望的樣子：「明白，應該的……我理解你的心思，生氣是應該的，我會等。」

  許苒沒吭聲，等著聽下文，面上裝出一副恍惚的模樣，仿佛在糾結什麼。

  林若虛沉默片刻，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開口：「下個周日，是我的生日，我朋友不多，想約著一起聚一聚。苒苒，就算分手了，我們還是朋友，你能一起來嗎？」

  許苒心底冷笑，面色無動於衷：「朋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是陌生人。」

  她看了下時間，站起身就要走：「沒事你就趕緊回去吧，我還有個手術——」

  「等等。」林若虛站起身，把請柬塞給她，故意用了傷到的右肩，在許苒回身的時候發出一聲痛呼，險些站不穩的樣子。

  許苒猶豫了一下才扶著他：「去拍個片子吧，萬一骨裂……」

  林若虛拽著她的手：「那你答應我嗎？」

  「……不要得寸進尺。」許苒瞪了他片刻，半晌才抽回手，嘆氣，「我有時間就去。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好，苒苒，我等你。」林若虛盡力掩飾眼底的異色，激動地看著她離開，這才收起面上的喜色，揉了揉肩膀，蹙眉，轉身離開。

  洗手間裡，許苒用消毒液洗了無數遍手，才把林若虛手中的溫度洗乾淨，渾身總算清爽了一些，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林若虛繞了一個大圈子，就是為了讓她去生日會麼？或者，他是為了再次創造一個『陷阱』，讓她乖乖往裡跳？

  酒店，生日宴……

  他到底想幹什麼？

  林若虛嘴上說得好聽，給許苒時間考慮，可第二天下午便借著傷勢來醫院找人，還像模像樣開了不少藥拎到了許苒辦公室，美其名曰：請教傷勢情況。

  雖然家屬鬧得厲害，可身為醫生，許苒還是在手術之後忍著疲倦去給張老爺子做了詳細的檢查，便連續開會和主任確定了後續治療方案，這會兒真的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苒苒，累了吧？我幫你叫外賣？」林若虛一臉心疼，「聽小林說，你午飯都沒有吃。」

  「別提了，家屬鬧事，還進了警察局，這事兒對醫院名聲不好，我怎麼著也不能放任不管。」許苒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打臉林若虛的神色，在聽到『警察局』時，他抓著藥盒的手不動聲色愣了一下，很快恢復原狀，「那些家屬都是無理取鬧，你在大學的時候就是導師最看重的弟子，早早收入門下培養，如今年紀雖然小，可卻是醫學界的種子選手，這種外科病人，又是你主刀，併發症……」

  許苒『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是我主刀？連併發症這種醫院封鎖過的消息，你都打聽清楚了？」

  林若虛唇角一僵，很快自然地笑了：「苒苒，你不夠了解自己在我心底的地位……」他低著頭，很傷心的樣子，「這些日子你和我鬧彆扭，我知道的你的脾氣，也知道我有錯在先，所以只能默默在暗中關注你，你的家庭，你的工作……算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想給你壓力。」

  許苒垂眸整理資料，眼底光芒晦澀不明，忽然漫不經心地說：「生日宴具體什麼時候，有請柬嗎？」

  林若虛猛地抬起頭：「你答應了？」

  許苒笑了笑，隱約有些溫柔的意思：「你為我傷成了這樣，我也不好意思不答應……只是，那位小姐也會去吧？」

  林若虛臉色有些不自在，很快抓著她的手：「苒苒，你放心，這一次……這一次我是想帶你去見見我爸媽，我們談了這麼多年，也該定下來了，只是之前怕你排斥，我一直沒敢說。」

  他咬了咬牙，情真意切道：「我就是想證明，我是真心想和你過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