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病因(下)

2025-02-04 07:50:17 作者: 安步奕奕

  「什麼?」天色大變,不意臉由後退了一步。

  季初色心裡一疼,手緊緊攥住娘子的手,語氣柔聲道,「興許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糟糕,不要擔心,先聽聽藺姑娘怎麼說。」

  天意心裡亂成一團,但是當看到美人堅定心疼的神色,她慢慢冷靜下來,「好。」

  林風措見兩人如此親密,互相鼓舞,心頭一澀,將視線撇開。

  藺成雪看著這一幕,手指慢慢收攏,微低著的眉,誰也沒有看清她的神色。

  這時,季初色安撫好自家娘子,隨即轉頭看向藺成雪,「藺姑娘,那麼這種毒,能否解得了?」

  藺成雪抬起頭,與師兄對視一眼,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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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心中一驚,她著急地問道,「難不成這毒解不了嗎?」

  季初色見此輕拍著娘子的手,才對藺成雪說道,「藺姑娘但說無妨。」

  藺成雪點點頭,「焚心毒失傳已久,但並不是沒有解毒的方法,只是,」她頓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有解毒的方法跟無解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什麼意思?」季初色一邊安撫著娘子,一邊問道。

  這時候林風措接話道,他看向季初色兩人,神色嚴肅道,「焚心毒的解藥需要七種藥草才能煉製而成,裡面的四種尋找並不難,難就難在另外三種,千年靈芝王,千年雪蓮主,千年冰蟬玉,這三種千年聖藥難得一見,若是要集齊這所有藥材,難如登天,所以師妹才說有解毒的方法跟無解是無異的。」

  林風措話音剛落,天意就一臉沉靜地道,「如今五年過去,我們還有兩年時間,雖然三種千年聖藥不好找,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

  見天意眨眼間就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沉著,林風措不由看了季初色一眼,覺得嘴中似有絲絲苦澀,他想,是不是今晚吃的菜餚太苦了。

  季初色沉思了片刻,「這三種藥草我也有所耳聞,確實相當稀有,不過,」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方才藺姑娘說在下的病因有兩種可能,這只是其中一種,那麼另外一種呢?」

  天意一愣,方才是她急糊塗了,藺姑娘確實說有兩種可能,她一心急就給忘了,「是啊藺姑娘,那第二種可能是什麼?」

  藺成雪點了點頭,「焚心毒是一種可能,另一種可能我不是很確定,但是之前我在看醫書的時候,有發現到一例病例,上面說苗族擅長制蠱,其中有一種蠱叫噬心蠱,曾有人將此蠱放進人的腦袋中,讓蠱蠶食腦中的記憶,破壞人的神智,不知不覺中中蠱者將變得與痴兒無異,所以我方才在懷疑,季大公子是不是被人下了蠱。」

  「蠱?」天意一聽到這個字眼,渾身就不舒服,以前在現世的時候,她常常看到小說中有人會利用蠱來謀害別人,沒有想到此時這種事會離自己那麼近。,而且聽藺成雪這樣說似乎和美人的病不謀而合,她心裡突突地跳,「那中這種蠱的人最後會怎麼樣?」

  藺成雪看了眼季初色,神色中有些不忍,「最終會因為腦子被蠱蠶食殆盡而亡。」

  季初色見到娘子頓時煞白的臉色,心裡又是一陣心疼,他沒有想到這兩種可能都是那麼兇險,害得娘子如此擔憂,他的心裡有些懊惱。

  「那可有法子解這種蠱?」季初色感受到娘子的手漸漸變涼,不禁微微收緊手中的力道,將娘子的小手緊緊包在他的手中,希望能將身上的溫度傳到她的手中。

  藺成雪點點頭,只不過臉上同樣很為難,「這種蠱放在人身上的是子蠱,咱們需要將母蠱找出來,然後利用母蠱將子蠱引誘出來,否則很難。」

  天意與季初色面面相覷,他們此時還不知道下蠱的人是誰,如何能夠找到母蠱?

  林風措也不忍心看到天意如此難受,他輕嘆了一口氣,開口安慰道,「荀小姐,季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最終會化險為夷的,現在關鍵的是先確定季大公子身上到底是中了毒還是被下了蠱。」

  天意聞言強迫自己穩定好情緒,如今不是奔潰的時候,她一定要治好美人。

  「林公子說得沒錯,那藺姑娘,你現在可有法子對初色的病下一個判斷嗎?」天意轉身對藺成雪道。

  藺成雪看到天意由方才的慌亂轉變成沉靜鎮定,不由在心裡讚嘆了一聲,臨危不懼,確實是一個別樣女子,她想了想,才說道,「只要能判斷出其中一種是或者不是,便能得出結論,只是,現在我還沒有想到方法,真是抱歉。」

  天意手一抖,但是她雙手迭在腰間,朝藺成雪躬身行禮,語氣平穩地道,「那麼就有勞藺姑娘多費心,如果能找到法子,萬望姑娘能告知一聲,天意一定感激不盡。」

  藺成雪連忙避開天意的行禮,伸出手將她扶起,「季大夫人千萬別這樣說,我們身為醫者就是以救人為己任,如果能幫上忙,成雪一定盡力而為。」

  林風措此時也笑著說道,「荀小姐莫要多禮,既然已經把我們當成朋友,為朋友分憂解難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說什麼謝不謝,否則就顯得生分了。」

  天意心中十分感動,她動容地道,「天意此生能認識兩位好友,真是天意一生的榮幸,如果以後有需要天意的地方,兩位儘管說,只要天意能做到的,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待到天意和季初色告辭離去後,林風措站在藺成雪身側,輕輕開口道,「師妹,今晚多謝你。」

  藺成雪苦笑,「師兄,咱們師兄妹二人,不必如此見外。」

  原以為師妹不喜天意他們,便不會出手相救,卻不曾想到師妹會為出手為季初色診脈。林風措笑了笑,「師妹,師兄不是見外,而是心裡很是安慰。你八歲那年,師門裡一小丫鬟冒犯過你,後來不小心碰到藥房裡的毒草,求到你面前診治,你撒手不管,眼看著她毒發生亡,如今你能放下成見,師兄覺得你已經長大了。」

  藺成雪看著師兄俊美的側顏,眼底的眸色倏爾加深,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不會告訴師兄,其實那顆毒草是她趁著師叔們不注意,偷偷放在那個丫鬟平日要打掃的掃帚上,所以那次是她一手操作而成的,目的就是要告訴那些人,她藺成雪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人總是要長大的,目光也是要向前看的。」藺成雪的目光飄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風措沒有注意到師妹的神色異樣,他問道,「對季大公子的病,可有幾分把握?」

  藺成雪眸色一閃,但是瞬間掩藏了下去,「我會盡力的。」

  

  林風措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快要過年了,府中有什麼要添置的,你儘管去買,如今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藺成雪看著那俊逸的身影緩緩遠去,直到消失在走廊上,藺成雪才收回目光,她苦笑一聲,她藺成雪,從來不是對敵人心慈手軟的人,但是總有例外的時候,荀天意阻擋了師兄回師門的腳步,那麼她便是她的敵人,只是她卻不能對她下手,因為她不想師兄傷心,重要的是,她不想讓師兄恨她。

  所以深愛的那個人,總是妥協最多的人。

  娘親說過,心冷的人活得才自在,生命中不要讓任何人成為例外,因為一旦有了例外,便是淪陷的開始。

  可是她卻讓師兄成為了她的唯一例外。

  藺成雪望著滿城白雪,心裡冰涼一片。

  回府的一路上,天意都沉默不語地將頭埋在美人的懷裡,雙手緊緊抱住美人。

  季初色感受到娘子的情緒不安,他只得用更緊密的擁抱無聲給予她溫暖。

  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朝陽院,一推開房間,在房間裡坐等主子們的侍硯侍墨立即警覺地站起來,等看清是自己的主子,才齊齊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了上來,但是卻見自家主子神色極差,直至穿過她們都不言不語,侍硯兩人不解地將目光投向大少爺,卻見大少爺臉色也一臉沉重,兩人更是疑惑,最後在大少爺的揮手中默默告退。

  天意一回到內室,便在床沿上坐下,她垂著頭,長發垂落,掩住了她的臉頰,沒有人看得清她的神色。

  季初色一走進來,便看到散發著失落氣息的娘子,他心一緊,邁開步子靠近她。

  沉浸在自己思緒的天意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心中涌動起一股酸澀的情緒。

  「娘子——」季初色走到她跟前,輕聲呼喚著。

  這聲輕喚,溫柔繾綣,像一陣清風拂過枝頭的嫩葉,讓天意胸中那股難過酸澀輕而易舉地找到噴薄而出的開口。

  季初色沒有得到娘子的回應,卻敏銳地感覺到娘子肩膀在微微聳動著,他還來不及猜測,一聲輕聲的嗚咽從娘子烏亮的長髮掩蓋下身體中傳出。

  季初色一怔,娘子已經抬起淚眼汪汪的小臉,倏爾張開雙手朝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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