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滿身鞭痕

2025-02-02 19:24:10 作者: 安步奕奕

  「到底怎麼回事?侍墨,你說清楚。」等天意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緊緊抓住侍墨的手,她的失態讓明月感覺到驚異,但是她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了。

  侍墨喘了口氣,但不敢耽擱,她急急說道,「方才奴婢在書房伺候大少爺時,孫管家帶了好幾個下人進來,說大少爺偷東西,不顧奴婢們阻攔,硬是把大少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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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天意不由倒退了一步,侍墨嚇得立即伸出手扶住她,天意擺了擺手,一手撐住桌子,指甲狠狠摳住桌子,心裡憤恨,美人那個榆木腦袋,怎麼會去偷東西,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他那麼笨,根本不會開口替自己辯解,此時他一定凶多吉少。

  「侍墨,清風呢?」天意強忍著怒意問道,

  侍墨被這樣的主子嚇到,她連忙回道,「他怕大少爺有什麼事,偷偷跟了過去。」

  天意再也顧不上什麼,一甩袖,正聲道,「好,明月,你應該知道平日王爺處罰做錯事人的地方,你帶路,我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明月也急得雙眼冒紅,於是她低頭應了聲是,便匆匆走到前頭,為她們帶路。

  「主子,發生了什麼事?」侍硯在門口碰到臉色匆忙的天意等人,連忙問道。

  「侍硯,現在解釋不清楚,你準備好傷藥和熱水,留在院子裡看家等著我們回來。」天意越過侍硯,頭也不回的交代著。

  侍硯立即應下。

  原本明月在前面快步帶路,但天意嫌棄這步子太慢了,她提起裙子,一把越過明月,在明月的指引,飛快在王府里跑著。明月和侍墨顧不上驚訝,也立即跑步跟上。

  從來沒有一刻,天意如此怨恨她們的院子隔著正院那麼遠,也從來沒有一刻,她如此為季初色感到心酸悲涼。

  她用盡全力奔跑著,全然不看地上的石子,她想正院到底還有多遠,心急想快點看到美人,可是她又害怕,待會要是看到美人被人用刑,那她又怎能承受?

  天意一行人在府中眾人驚訝的神色中,像風一樣穿梭而過。

  「大少奶奶,就在前面。」明月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地叫道。

  天意看到近在眼前的朱紅色大門,一個跨步越上,雙手放在門上,正要推開時。

  「啪——」

  一聲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透過門縫模糊地傳到天意的耳里。

  擱在門上的手不由開始顫抖,門面的冰涼像是一股冰泉浸入了她的手心,直達全身。

  不——

  天意一咬牙,狠狠推開了大門。

  映入眼帘的是血紅一片,在那白色的裡衣上綻開了朵朵紅色梅花,長長的烏黑色子,一下接一下地落在那直挺的背上,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停止。

  那潑墨般柔軟的長髮,她昨晚還用心擦拭著,那雪白的裡衣不久前還在她眼裡晃蕩,那直挺的後背昨晚還對著她安然入睡,那垂落在身側白玉無瑕的雙手今早還幫她添過菜。

  明月和侍墨終於趕上,她們奇怪主子為什麼呆站在門外,卻沒有進去,可是但她們看到門裡的那一幕,都下意識捂住了嘴,失聲叫道,「大少爺——」

  天意拔腿往裡面沖,朝行刑的下人狠狠撞去,那個下人被天意撞開,想要呵斥她,卻被她突然發狂的樣子嚇到,站在一邊不知該不該繼續。

  坐在院中的人也被這驟然發生的一幕驚訝到,這不是荀家的傻子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少奶奶,您這是做什麼?」花夫人捏著嗓子怪聲道。

  「這裡不是你玩過家家的地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喻夫人也隨口附和著。

  「就是,不要妨礙王爺辦事。」司夫人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道。

  天意不管她們這些人在說什麼,她走到美人跟前,慢慢蹲下來,伸出手想要碰他,卻看到他滿身傷痕無處下手,只得輕聲問道,「美人,你還好嗎?」

  低低垂下的頭,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抬起來,臉色蒼白如紙,火紅得連火焰也描繪不出的唇此時被他咬得破了皮,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淌著,順著下巴滴落到衣衫上,化成一朵血色梅花,而那雙蒙塵般的漂亮眸子,此時已然黯淡無光,讓天意不由想起那失去生命的洋娃娃,易碎而讓人心痛。

  眼眶突然被一陣霧氣瀰漫,天意忍不住想要將它撥開,可是剛一觸,就沾濕了整個手背。

  「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會吭一聲?為什麼不會跟他們說你是被冤枉的?你以為你不辯解他們就會放過你嗎?你為什麼會這麼傻啊?」天意泣不成聲,她握住季初色的手,失聲問道。

  沒有人發現季初色的瞳孔收縮了下,他動了動手指,卻因為眸中露出的困惑而停止動作。他覺得眼前這個人的眼淚,讓他的心微微一痛,比背上的傷還要來得痛。

  「大嫂,大哥本就傻,你——」應氏笑著說道。

  「閉嘴!」

  應氏沒有想到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個傻子打斷了,而且氣勢還那麼兇狠,雖然她認為天意是一個傻子,但是不知為何卻不敢反駁,她恨恨將手中的帕子一捏,氣得直喘氣。

  正院裡此時坐的都是之前她敬茶出現的人,還有未出面的定王季風華,以及三弟季子烈,不過九弟季子玉沒有出現,想來是因為昨晚的事給嚇得不敢出門,所以說,現在整個定王府的家眷基本都齊聚在這裡,天意擦了擦眼淚,然後轉身,視線掃過眾人,她心知剛才自己的舉動已經讓大家產生懷疑了,她想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恢復自己是正常人的樣子,可是轉念一想,這時候在風口浪尖,要是有人拿她這件事做文章,那麼到時候她又該如何面對,心中計一定下來,她沒有克制眼淚,一個「噗通」跪了下來。

  坐在上首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定王這時才露出一絲詫異神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冷聲問道,「天意,你這是做什麼?初色做錯事,犯不著你來承擔。」

  「就是,大嫂,我看你還是在一邊待著為好,等爹爹將事實查得水落石出再說。」八妹季子昭出口潑冷水。

  

  水落石出?天意冷哼,還沒查出真相就已經開始用刑了,這打算是屈打成招嗎?

  「父親,天意不是有意要搗亂的,是因為天意等不到夫君回來吃點心,才來找他的,夫君答應天意要陪我玩躲貓貓的,要是夫君出事了,就沒人陪天意玩了。」

  天意一番話說出來,眾人才打消方才的疑慮,原來是因為擔心沒人陪她玩,才這樣維護他,不過緊隨而來的確實毫不加掩飾的嘲弄,還真是一對傻子!

  定王爺神色緩和了,雖然他百般不喜歡這個大兒媳婦,但是這畢竟是陛下親手下的諭旨,他多少也得有所顧忌,於是他放柔了聲音道,「本王不怪你,你先到一邊去,等我審完初色,就讓他回去陪你玩。」

  天意想了想,乖巧點頭說好,然後站起來走到眾人之間,無視眾人的嘲笑,還報以誇張的傻笑一張。當她走到五妹和六妹中間時,五妹季惠言往旁邊瑟縮了下,似乎要與她保持距離,倒是六妹季惠君對她微微一笑,全無其他人眼裡的譏笑。

  天意剛站定,定王開始審問,因為剛才的鞭打被天意打斷,且見季初色已是傷痕累累,便揮手讓那個行刑的下人下去。

  「初色,你可知罪?」

  「夫君有什麼罪?天意不知。」天意躥出來一個頭來,好奇地問道。

  定王沒搭理她,繼續問,「昨晚你可有到庫房裡偷拿走御賜的黃金硯台?」

  「沒有,他昨晚一晚上都和天意睡得好好的。」天意再次插話,等定王望過來時,她臉色十分無辜。

  定王沒有皺起,接著問,「你三弟說看到你進入庫房,拿走黃金硯台,孫管家帶人去搜時在你書房發現硯台,人證物證俱在,你可有什麼好解釋的?」

  定王話一落,天意心中寒意陣陣,顯然這是栽贓嫁禍,但是她剛知道這件事,一時想不到應對之策,她側頭,美人安安靜靜跪在地上,明顯就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他在天意的眼裡,已然成為一隻板上的魚,要任人窄割了。

  眼前情形迫在眉睫,她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救美人,可是要怎麼做?

  她眯著眼看向周邊的人,突然發現一人看起來有點陌生,她想了想,才記起這人不就是污衊美人是竊賊季子烈嗎?只見他臉色虛浮,雙目渙散,典型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還沒等天意打量完畢,上首的人發話的,是那個冷眼無情看著季初色受刑的定王妃,只見她眉頭輕輕皺起,朝定王爺為難道,「王爺,這黃金硯台可是陛下御賜的,初色惹的這個禍,要是讓御史知曉,參王爺一本,那可不是就不妙了?」

  「是啊,王爺,您不能包庇大少爺,把他送到大理寺去,交給刑部的人處置,否則您將會被牽連的。」喻夫人接收到定王妃的眼色,立即接口道。

  天意聽完怒極反笑,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定王爺說這件事只是一個誤會,不承認有人偷竊,那就算是大理寺里的人想要追究,也無從下手,可是顯然這兩個女人一搭一唱,是巴不得美人獲一個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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