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的遺憾4

  星期一傍晚放學的時候，我正和曉丹準備回公寓休息，就見一個五十歲左右年紀，穿一身名牌套裝，燙著滿頭羊毛卷的中年婦女一把就把我拽住了！我當時一下子有點懵，半天才緩過神來，曉丹反應比我快，她大罵一句:「我靠，哪裡來的瘋娘們？」

  後來想想還真是曉丹這句彪悍的話挽救了我險些挨上一巴掌的臉，那個堵住我的女人就是費仲晨媽，她本來想就勢給我一巴掌，來個下馬威的，結果曉丹這一嗓子吼的，愣是嚇得她把舉在半空的手又生生縮了回去！

  這一來一去的，我也就反應過來了，看著她那欲抽我的手，我當時就怒了:「我靠！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啊？」

  說完，手上一用力，便把費仲晨媽甩出去好幾米遠，費仲晨媽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幸好此時在一旁觀戰的姬筱妤奔上去扶住了她那微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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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姬筱妤，現在看到她出現，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這個要抽我的瘋女人，不會是她搬來的救兵——費仲晨媽吧？

  我再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正用殺人眼光看著我的女人，雖然她胖了很多，臉也滄桑了很多，可是大體輪廓還是沒有變化的，就是這張討人厭的臉，當年在害死了我的父親以後，還要惡人先告狀的打電話報警說我蓄意重傷了他的兒子，要不是我當年還只是未成年人，或許我那時已經坐牢了吧！

  「你們怎麼這麼野蠻？這可是費仲晨媽媽！」姬筱妤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替費仲晨媽出頭，末了，還惡意的說出那個被我甩出去的女人就是費仲晨媽！

  我心說早知道是費仲晨媽我就補上幾腳了，這會只是甩出去，還沒摔著，我虧大了我！你們賺了好吧？

  「我哪知道？突然就竄出來嚇人，我當是瘋狗咬人呢！」就算你是費仲晨媽，我也不會給你面子！誰讓你這麼可惡呢！

  費仲晨媽畢竟現在是局長夫人，趾高氣昂慣了，所以哪裡容得下我這樣侮辱她:「你這個沒素質的野丫頭！你媽沒教你怎麼說人話啊？」

  可能這十年了我的變化太大了，以至於他媽媽一開始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死皮賴臉勾引他兒子的陌生女孩！所以並沒有認出我來。

  「人話是用來給人聽的，沒想到你也能聽懂？這可真算是生物界的奇蹟了！」我故意掏掏耳朵，然後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打算和她死磕到底，nnd，和我逗，不知道我是毒舌女王啊！

  「你！」費仲晨媽當時就怒了，她那白而胖的手指對我狠狠一指，罵道:「你個小賤人，竟然敢罵我，今天我要讓你知道知道罵我的下場！」

  說著，便從包里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人，我冷冷的看著她的動作，就在她準備撥號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你又打算像當年一樣打電話叫警察？也好，不如我把城建局，督察部的都叫來，咱們好好聊一聊，你兒子當年治腿的費用都是從哪出的？」

  費仲晨媽聽了我的話，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握著手機的手都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起來:「你……你到底是誰？」

  我抬眼看了一眼因為困惑而有些迷茫的姬筱妤，然後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假如你依然想不起甄明烈是誰，那麼我告訴你我是誰又有什麼用呢？」

  聽到甄明烈三個字，費仲晨媽果然像見到鬼一樣臉色白的嚇人，她嘴唇哆嗦著一把拽住正拼命喊她「阿姨，你怎麼了？」的姬筱妤，二話不說，便猶如屁股上著了火一樣迅速逃離了現場！跑的時候因為太過焦急，以至於險些跌倒。

  曉丹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由衷的讚嘆道:「姐妹，你太牛叉了，簡直就是完敗費仲晨媽啊！氣場夠強大！」說完還誇張的豎起大拇指。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消失的身影:「什麼氣場？只不過是她心中有鬼罷了！」

  說完，便拉起曉丹欲離開此地，可是才一轉身，便看到費仲晨一臉慍怒的瞪著我！事後我才知道，當時我和費仲晨媽吵架時姬筱妤早已陰險的撥通了費仲晨的電話然後按下了免提鍵。

  「雖然是我們許家對不起你，可是她畢竟是我媽媽，而且她已經那麼大年紀了，還有高血壓？受不了刺激你知道嗎？」

  費仲晨幾乎是發著怒跟我吼完這些話，我聽的心裡頓時涼嗖嗖的，猶如生吞了一塊冰，又寒又疼，你只看到我那樣說你媽媽，可你卻刻意忽略你媽媽是怎樣對我的對麼？

  那一刻，我突然深深覺悟，我和費仲晨家人，根本就沒得比，他再愛我，也多不過給了他二十一年關愛的母親！親情永遠大於愛情！

  我忘記了我都和費仲晨說了些什麼，總之，我們吵架了，從確立戀愛關係以來，第一次吵的比二次世界大戰還具有破壞性。費仲晨最後吵的累了，也實在不願意聽我這個潑婦撒潑了吧，他撂下一句:「誰要是再理你誰就是孫子！」的話，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他走了以後，曉丹這才遲疑的走上前來勸我:「咳，沒事，我和費仲晨一天三遍的吵架，明天就又和好了！」

  我和你們能一樣嗎？再說你們那也叫吵架啊？打情罵俏還差不多？

  「你說，我和費仲晨不會真的完了吧？」我開始有些害怕起來，萬一費仲晨真的不理我了怎麼辦？

  曉丹看了我一眼，然後眼中閃過一絲明了的神色:「要是真覺得那麼在乎他，就給他打個電話，道個歉，其實愛情世界裡不一定非要爭個高低不可，撒個嬌認個錯也不一定是示弱的表現！」

  「不打！憑什麼要我給他道歉？他是刻意忽略他媽媽對我的態度好不好？竟然他已經做了選擇那麼我尊重他好了！」

  曉丹知道我這個人好面子，即使想打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於是擺擺手，最後對我說道:「你愛打不打，我可沒工夫陪你了！我要去找我家費仲晨了哦！」

  曉丹走後，我一個人回到了宿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費仲晨對我的好，然後我就決定給他打一個電話，但是，原則上來講，我是死都不會道歉的。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了，不過他接通了卻不說話:「那個，你怎麼接這麼快！」我其實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開口道歉啊，所以只能鬼扯。

  費仲晨語氣聽起來已經不怎麼生氣了:「因為我一直在等你電話啊！」他說話倒直接！

  我心裡多少有些小高興，為他這句話:「這麼說你就是原諒我了？那以後還理我麼？」

  費仲晨有些無語的回答道:「姐姐，我要是不理你，會接你電話麼？」

  「那個，我們重新開始吧？你……再追我一次，這一次，我一定全心對你！」思忖良久，我最終還是決定說出我的真實想法，第一次不算，真的不能算，那一次我沒打算認真，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嗯，好啊！那你開開門，看看外面有什麼？」費仲晨的聲音永遠聽起來是那麼好聽，好聽到讓我想哭。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我看到費仲晨拎著一大堆我平時愛吃的零食就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我。呃……原來他早就已經站在門口很久了，原來他一早就想給我道歉了，只是我比較沉不住氣，所以先打了電話，望著他有些得意的笑容，我怎麼有種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覺呢？

  「我們說好的，要重新開始哦！」費仲晨微笑著將零食塞給我，然後便要進門。

  我一把攔住門口，不讓他進來，然後一板一眼的跟他掰舊帳:「誰跟你說好了？你說過的吧？以後誰再理我誰就是孫子！想進來就叫奶奶！」

  費仲晨倒也不生氣，估計他知道我和他鬧著玩呢，就無奈的說道:「我發覺你哪天要是不擠兌我你就渾身難受是吧？」

  我一臉得意的捋一捋頭髮:「那是，我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打擊你，報復你，摧殘你！難道你忍心剝奪我這人生唯一的樂趣嗎？」

  費仲晨估計是和我在一起時間久了，所以反應也變快了:「我是說過誰再理你誰就是孫子，但是可沒說是你孫子，我說的是我奶奶的孫子！」

  他話音一落，突然就伸出長長的手臂，將我緊緊的抱住，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吻已經輕輕巧巧的落到我的額頭上:「蘇子晴，別生我氣了好嗎？」

  我的心，因他的這個溫柔的吻而瞬間柔軟，這是他第一次吻我，雖然只是小清新的吻了額頭，但是，我的小心臟已然不爭氣的撲通撲通跳個沒完了！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想起費仲晨那不分青紅皂白就沖我吼我就生氣，要是他敢再和我吼，我就咬他！

  費仲晨舉起右手煞有介事的同我發誓:「放心吧，我以後一定先搞清狀況再發火，其實這一次也不能全怪我，當時筱妤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去找你了，我就急忙往你那趕，後來筱妤又打電話給我，我接通了後就聽到你和我媽媽吵架的全部內容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作為一個晚輩，真的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和她說話嘛，而且她又有病，所以一時著急才沖你發了火……」

  「我早猜到這是姬筱妤一手策劃的，搞不好你媽媽來找我也是她乾的！」你說那個姬筱妤她怎麼這麼壞呢？年紀還那么小，心就這麼黑！我現在想起她都恨得牙痒痒！

  費仲晨臉色稍微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這個不是，我媽媽來找你，是因為我……本來我要到下星期才能回來的，可是心裡實在擔心你，就提前先回來了！」

  費仲晨走時就說有事，卻一直吱唔著不肯道明，難道他今天還要隱瞞我麼:「到底什麼事啊這麼長時間？」

  「就是一些家裡的事，說了你也不會感興趣的！」費仲晨眼神閃爍著將我拉進屋子，然後顧左右而言它的問道:「怎麼曉丹還不回來啊？」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費仲晨話音才落曉丹電話就來了，她告訴我今晚不回來了，我開玩笑說你要和費仲晨開房啊？曉丹就罵我沒良心，這明明是給我和費仲晨騰房嘛！末了還要加一句:姐妹，加油哦！

  她這一番話搞得我純潔的小靈魂瞬間變得猥瑣起來，良辰美景啊，而且佳人在側啊，我們是不是該干點什麼？

  可是，看著費仲晨那比正太還純潔的眼神，貌似我有勾引未成年犯罪的嫌疑吧？

  「曉丹不回來了是麼？」費仲晨見我掛掉電話，便開口問道，見我點頭了，便又商量道:「要不，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吧？」

  我擦？這是什麼狀況？哥哥你那正太眼神是裝出來的麼？難道其實你在清純無辜的外表掩飾下也有一顆猥瑣大叔的心？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沒事的！」我自己都覺得我這個人矯情，是誰剛剛說良辰美景來的？是誰說佳人在側來的？是誰滿腦子猥瑣想法來的？姐姐我在表演心口不一脫口秀麼？

  「小傻瓜！」費仲晨寵溺的掛掛我的鼻子，然後發誓般的同我保證道:「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這個……呃……好吧！」我天人交戰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哦，對了，這是默然讓我交給你的工資！」費仲晨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眼神有些奇怪的將四百塊錢塞在我的手裡。

  我一看是四百，就知道姬默然那廝定然是把昨晚陪聊的錢也算進去了，暈死，都說不要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不會同費仲晨亂說什麼吧？

  介於昨晚的教訓，這一次我沒有那樣傻傻的張口就全盤拖出而是試探性的問道:「咦？怎麼多一百啊？不是說的三百嗎？」

  費仲晨臉色鐵青的看著我，直把我心裡看得發毛起來，半晌後，才幽幽的問道:「默然說要我問你，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一百是怎麼來的！」

  我的頭瞬間就變大了，姬默然你這不成心的麼？你這不沒事找事麼？好吧，既然你把皮球踢給我，那我就自己解決好了:「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我怎麼找不到我兜里唯一的一百塊錢了，原來丟在他家了啊！」

  我靠，我真是太有才太佩服我自己了！這麼猥瑣的理由也想得出來！

  「今天中午，默然跟我談了很久……」費仲晨沉默了一下，最終低低一嘆:「他也認為我們之間如果想好好走下去，就必須處理好兩家大人之間的矛盾！」

  我亦認可的點一點頭:「是啊，且不說你母親對我意見如何的大，單就我媽媽那裡，怕也是說不通的！」

  「費仲晨，假如有一天，我和你父母吵起來了，你會站在哪一邊？」這不是矯情的測試題，而是真真切切的問題所在，我們之間，橫亘著太多的不可能，所以即使彼此相愛，亦不一定會在一起。

  費仲晨愣了一下，對於這個問題，他為難其實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再為難，也終究是要給出一個答案的:「蘇子晴，不要讓我太難做，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化解彼此的仇恨的！相信我好嗎？」

  他的眼神真摯，表情嚴肅，言語間，透露的，是絕對讓人安心的力量感。

  「好，我相信你！」我喜歡費仲晨，從最初時就喜歡，這種喜歡從來都沒有間斷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願意去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帶領我走進一個光明的全新的世界。

  「明天，我們回我老家，是時候要你見一見我媽媽了……」

  我家離c市只有一百里左右的路程，坐車的話也最多就是兩個小時左右，一路上費仲晨顯得異常忐忑，用他的話講，就好像醜媳婦要見公婆的心情一樣，有點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妥帖了！

  我拍拍他的手，然後示意他冷靜下來，他看了看我，然後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我覺得你一點都不緊張？」

  我無語的白他一眼：「廢話，我見我自己的媽緊張個什麼勁兒？」

  「不對……」費仲晨略有所思的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即使是見你媽媽，可是你這樣冷靜似乎也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你是不是……心裡其實一直都抱有無所謂的心理？對於我們之間的事……」

  費仲晨的多愁善感其實不無道理，我想也許我真的是有些冷靜的過頭了吧？不然緣何我心裡此時竟然平靜的有些詭異？難道我不應該擔心此次家鄉之行會遭到我母親的反對後我們該如何走下去麼？為什麼我會是這樣一個無所謂的態度？

  為什麼？

  「瞎想什麼？我只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而已！」

  不管怎樣，我還是決定先穩住費仲晨的心要緊，對於這樣的事，我想最起碼還是應該讓費仲晨首先明白，我是恨堅定的和他在一起的！

  費仲晨依然是半信半疑的看著我：「你能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額……」我有些抓狂的撓撓頭，然後硬著頭皮擠出一個勉強算是過關的主意給他：「我想過了，我們到了以後，你先不要告訴我媽媽你的真實身份，你要努力表現給他看，讓他逐漸認可你，接受你以後，再有我慢慢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費仲晨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的說道：「這個主意實在有夠一般，好像是個人都會想到吧？你就沒有想到什麼更好的主意麼？」

  「蘇子晴……」費仲晨不待我回答，突然盯著我的眼睛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我？為什麼我總是覺得你對我們之間的事情好像抱持著非常悲觀的情緒？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我一直在努力和你走到一起，而你卻總是有意泄勁？」

  悲觀嗎？泄勁嗎？是啊，我承認，即使到了現在我的心裡已然不看好我和費仲晨的未來，其實這和我們之間的恩怨關係都不大，其實真正讓我悲觀的，讓我一直都打不起精神努力的，是我的媽媽！

  因為我媽媽曾經患有過精神病……

  而這種病，聽說遺傳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

  所以，即使不是費仲晨，即使只是一個我並不喜歡的男朋友，即使只是我的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我也依然不願意讓他知道這個秘密……

  這是我心中永遠不想為外人道的隱晦……

  當我們見到我媽媽的時候，她正從地里干農活回來，見到我領著一個男生回來，臉上不但沒有預料的喜悅，反而臉色一沉，然後毫不避諱的問我道：「蘇子晴，這個男生是誰？你領他來咱家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你男朋友？」

  我媽媽在我上大學之前曾經嚴厲警告過我，要我不可以談男朋友，因為她說這樣會影響學業，她的目的很明確，即使我找一個總統兒子回來，也要先讀完大學再說，否則一切免談！

  我當時以為她只是幾句無心的叮囑，但是萬沒想到她竟然是當真的，所以一時也有點招架不住的支吾道：「媽，他叫費仲晨，的確是我交的男朋友，但是他人很好的。對我也很好的！」

  我媽一聽，當時就怒了，但是出於禮貌，她沒有說的很難聽，只是冷冷的看了費仲晨一眼，然後說道：「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進來吧！」說完，便打開門，然後兀自走了進去。

  我拉一拉有些呆征的費仲晨，然後示意他跟我進去，費仲晨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無奈的小聲說道：「怎麼一開始就不順啊？」

  「沒事，先進去再說吧！」我現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但是卻還要裝作非常冷靜的樣子給費仲晨看。

  進了屋子以後，我媽媽，還算禮貌的給費仲晨洗了瓜果給他吃，然後順便問了幾句閒話，就在我以為氣氛對少有些緩和的時候，我媽媽突然話鋒一轉，眼神異常犀利的死死盯著費仲晨的眼睛問道：「請問你家父叫什麼名字啊？」

  我心說壞了，要歇菜，看來我老媽眼睛夠毒的啊？難不成他已經看出來費仲晨哪裡不對了？還是費仲晨長的太像他老爸了？

  「啊，那個，他老爸可是建設局局長！」我害怕費仲晨缺乏經驗，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趕緊接過話茬來說道。

  我媽媽不悅的白了我一眼，意思是我有問你了嗎？你是不是有點不打自招了？她看起來似乎更加執著了一樣，再次問費仲晨道：「我問的是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費仲晨經過我這麼一插話，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他淡淡一笑，然後回答道：「伯母對我父親的名字怎麼這樣興趣？」

  也許費仲晨只是想和我媽媽打哈哈，所以才這樣說的，哪知我媽媽一聽，立刻眼一瞪，厲聲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叫許君幟？」

  這一下我們倆徹底的傻眼了，還沒等我們開口，我媽媽一見我們這表情，立刻就知道她猜的完全正確，只見她憤怒的一拍桌子，然後衝著我吼道：「你給我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在家裡我媽媽就是權威，她說什麼我就得聽什麼，並不是因為我害怕她，而是我不敢惹她生氣，因為，只要她一生氣，就有可能病情發作，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進了臥室，我媽媽一巴掌就扇在我的臉上，雖然並不疼，但是卻讓我險些掉下眼淚出來，記憶力媽媽只打過我一次，就是那次我要輟學打工，而我媽卻硬要我去上大學，為了和她抗衡，我是滿村子的跑，而她則是滿村子的追，我們就像一對瘋子一樣，在受盡別人的白眼與嘲笑之中互相對峙，互相傷害著，那一次或許是我真的傷了她的心，她在最後終於將我抓住以後，就是像現在一樣，憤怒但是卻仍然不忍心下手的給了我一個耳光！

  費仲晨可能在外屋聽到了我挨耳光，為了保護我，他立刻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然後將我護在身後，客氣但是卻分外堅定的對我母親說道：「伯母，請你不要責怪蘇子晴，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我是真的喜歡她，所以請你相信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我媽好像聽到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冷笑著看著費仲晨：「你還嫌害得我們母女不夠慘是嗎？相信你？當年就是因為太過相信你爸爸，所以我們才會被騙的這樣慘！」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你先給我跪下！讓我看看你的誠意！」我媽動作有些粗魯的一把又把我拽回了她的身邊，然後眼睛噴著火般的衝著費仲晨吼道。

  費仲晨或許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過程，所以他對於我母親的要求似乎並沒有太過為難，我眼見著他低下頭就要下跪於我母親面前，突然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亦或許實在是不願意看到我喜歡的人如此難堪的出現這樣的情景，就在他一條腿已然跪在地上之時，我一個箭步竄過去，然後吃力的硬是將費仲晨從地上拽了起來：「媽，你別為難費仲晨了！我知道即使他下跪了你也不會輕易就這樣原諒他的！」

  我媽見我這麼快就開始女生外向，護著仇人家的兒子，突然臉色變得有些鐵青，說話也不利落起來：「蘇子晴……我算是白養你了……你……」

  「你讓他給我滾……立刻滾……在我有生之年……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你毀在他們家的手上！」

  

  我媽媽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突然意識到假如再這樣刺激她的話，反而會適得其反，說不定她的精神病都有可能發作，到時候只怕……

  為了不至於讓事態演變到一個我無法掌控，甚至有可能尷尬的境界，我唯有先把費仲晨勸回去，費仲晨一開始根本並不想走，可是我又不能明著告訴他我媽媽有精神病，隨時可能會發作，最後，實在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之後，費仲晨才依依不捨的一邊告訴我有事給他打電話一邊坐車先回了c市！

  費仲晨走後，我媽好半天才總算平靜過來，她一把把我提溜到我父親的墳前（我父親的墳在當年我們搬離老家的時候就一起遷出來了），要我跪在他老人家的墳前，然後要我指天發誓，說永遠也不可以和許君幟的兒子好！

  其實我覺得這樣的誓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要我發誓的時候，我為了穩住她的情緒，也就很應景的發了，我並不是不想對不起我媽媽，也並不是對我爸爸當年的仇已然忘記，我甚至直到現在，還依然恨著許君幟，恨著費仲晨媽，可是，我也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是誰的債，就要是誰來還！費仲晨一開始就是無辜的！

  晚上媽媽同我將了很多，很多，她說道許君幟，說道費仲晨媽當年的囂張，說道我父親當年為了讓我媽母女過得好一點，為了我將來有一個好的大學上，為了我們能住上像費仲晨家那樣大的房子，才狠著心，接了許君幟的這個工程，其實我爸一輩子也沒有什麼出息，他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大的報復和理想，唯一最大的理想就是能住個好一點的樓，將來我能上一個好一點的大學，可惜，他這一輩子可能註定是一個失敗者，唯一一次想要拼一拼，想要靠運氣翻一翻身，結果卻被人坑，被人騙，到最後死無全屍！

  我媽媽講這些的時候，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流到躺著的枕頭上都打濕了一大片，她其實是因為太愛我爸爸了吧，所以，即便他到最後死的時候留給我們的只是一屁股的外債，但是我媽媽已然無怨無悔的願意賣掉所有能賣掉的東西，來為他償還留在人世間的罪孽，為的，就是希望他可以在天堂安息，為的，就是不願意他即使死了，也還要背負一身的罵名而去。

  我媽媽說，她不是一定不要我和費仲晨在一起不可，她也看出來了，費仲晨這孩子其實人還不錯，可是，錯就錯在，我們的關係不合適，我們不可能有未來的，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凡幸福，一生無憂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選擇這樣一條根本看不到未來，註定崎嶇，註定不可能幸福的道路。

  也許，我媽媽說的對，我想我和費仲晨，其實真的是不合適吧，姬默然說得對，我們之間橫亘的，並不單單是雙方父母的恩怨問題，還有良心債！

  我能夠毫無顧忌，輕輕巧巧的放下一切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和費仲晨在一起麼？就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的生活？我能麼？

  我想，我可能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假如，今夜，媽媽並沒有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跟我說了我父親當年是如何真心待我，如何雖然平凡，甚至還有些窩囊，但是依然很努力，很盡責的想要做好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如何想盡一切辦法的要讓她的女兒過上他認為的幸福生活，或許，我真的早已對父親這個角色印象淡薄了吧，因為畢竟他已去世十年之久了，而他跳樓後留給我們有如墜入地獄般的貧窮生活更是讓我心中一直對他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恨意！

  可是，如今，就在今夜，一切都顛覆了，這個世界好像變了個樣子，我腦海突然豁然開朗起來，我知道我，我不再恨我的父親了，我知道我開始崇拜並且驕傲我有這樣一個父親了！

  所以，為了我偉大而平凡的父親，也為了我們根本看不到未來的愛情之路，我在天明時分終於下了一個決定——與費仲晨徹底斷絕關係！

  於是，我在回學校的當天就決絕的給費仲晨發了一條簡訊，我告訴他，我們分手吧！原因就是我累了，我也煩了！

  其實我是真的有點累了，我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特別經不起事兒，我知道我自己的內心到底有多脆弱，有多傷不起，我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勇氣和費仲晨走下去，我知道我沒有！

  費仲晨一接到我的簡訊當時就有點坐不住了，還沒到中午放學時候就跑過來堵在我們學校門口，他打我電話我不接，然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就給曉丹打電話，曉丹有些無奈的問我接不接，我則很果斷的說不解，後來可能是連費仲晨也出動了，曉丹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跟我商量說道：「姐妹，這樣也不是辦法啊，你總不能晚上也不回去了吧？你總不能不出校門了吧？照我看有什麼事你就和他說清楚了去，老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我苦苦的笑了一下，然後無奈的說道：「要是真的能說得清楚就好了，你知道我這個人的，看著挺強悍，其實特慫，一到關鍵時刻就卡殼，我只怕到時候見了他心就軟了……」

  是啊，我只怕到時候見了他，心真的就硬不起來了，我只怕看到他真摯且執著的眼神，什麼都忘了！連我那可憐的的父親的地下有知也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曉丹定定的看著我好一會兒，然後才深深一嘆，然後苦口婆心的勸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居然還這麼古板？你不也說了？費仲晨是費仲晨，他媽是他媽麼？再說了，就你剛剛這句心軟了，就充分說明，你到底有多愛他？其實不用我說你自己也心裡清楚吧？你真的捨得費仲晨嗎？你真的能放下他嗎？假如有一天，你看到他的身邊摟著一個別的女生？你心裡不難受嗎？再說了，就算你爸爸泉下有知，也總是希望你能好的吧？他也不希望你一輩子都不幸福的吧？既然這樣？那麼你就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你這一生，什麼才是你要的幸福？離開了費仲晨，你這一生到底還能不能擁有幸福？假如你覺得可以，假如你覺得自己將來無論和誰生活在一起都是一樣的幸福，甚至可能比和費仲晨在一起還要幸福，那麼你就出去跟他說，你說我們分手，沒得商量，要是你不好意思說，那姐妹我就去跟你說！」

  曉丹一番話犀利且撼動人心，的確，我捫心自問，離開費仲晨我真的可以毫無芥蒂的和任何一個男生如此幸福的走下去麼？我這一生還會遇到像費仲晨那樣對我好到掏心掏肺，無怨無悔的地步的男生麼？

  即使遇到了，可是，那是我心中的最愛麼？

  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記得，我到底有多麼喜歡費仲晨，到底有多麼不願意放棄他，我一直到明白，我是在幾歲時就已經喜歡，不，應該說是暗戀著費仲晨，那是在我還懵懂記事，甚至說是幼稚無知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深深地將費仲晨那好看到讓人窒息的容貌鐫刻到自己的腦海里抹都抹不去！

  外面突然很狗血的下起了雨，我抬頭看了看教室外那不小的雨，然後借勢對曉丹說道：「曉丹，麻煩你出去幫我看一下，要是費仲晨現在還在外面，並且淋著雨，我就答應見他一面！」

  曉丹無語的白我一眼：「你故意的是吧？好吧？看在你有回心轉意的份上，待會兒就算俺們家小晨晨沒有淋雨我也會好心提醒他一下在雨里跑兩圈在過來見你的，好藉此來滿足某人的極度變態的虐人心理！」

  曉丹邊說邊出去了，她跑的有點急，可能是怕我我會突然變卦，所以著急到連雨傘都沒來得及打。果然過了沒一會，費仲晨，曉丹，還有費仲晨都全身濕噠噠的站在了我們教師的門口。

  當時教室里已經沒有別人了，曉丹一邊甩著水罵我，一邊拖著想要看好戲的費仲晨往別處走：「好了吧？現在看到三個被雨淋的，這下那極度變態的心理終於徹底得到滿足了吧？」

  我嘿嘿一笑，然後走過去把費仲晨拉進教室，然後毫不留情的將門關上，現在偌大個教室，就徹底成為我們的二人世界。

  費仲晨真的是很帥呀，不管怎樣看，怎樣蹂躪，都還是那樣帥，即使他全身淋濕，即使他的頭髮，臉上都是雨滴，卻還是有那樣一種帥到極致的感覺。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樣出色又漂亮的姬筱妤會用盡手段，甚至可以說是無所不盡其極的也要得到費仲晨了，因為他，實在是太完美了！

  費仲晨絕對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男！

  我把一塊早就準備好的紙巾放在費仲晨的臉上輕輕的為他擦拭著雨滴，他很高，雖然我也有一米六六的身高，但是即使我踮起腳尖卻依然還是有些吃力。

  費仲晨有些急切的想要開口問我為什麼要和他分手，我則快他一步說道：「什麼也別問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的愛我？是不是為了我什麼也可以做？」

  費仲晨幾乎是好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當然了！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可以|！」

  「好，既然這樣，那我們……」我抬起頭，眼睛直直的盯著費仲晨的眼睛，徵詢他的意見道：「私奔吧？」

  私奔，這個詞聽起來似乎有點老套，但是我現在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能讓我們好好的在一起了！

  「好啊！」費仲晨幾乎是滿眼歡喜的就這樣答應了下來，他心裡明白，我這樣說，根本就是已經答應了和他和好，不，是永遠在一起。

  「先別急著回答！」我適時　的給他潑冷水：「我所謂的私奔，可不是你認為的同居這樣簡單，我所說的私奔，就是放棄學業，放棄你優越的局長兒子的生活，然後和我到另一個城市，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城市過那種自力更生的生活，這樣的私奔，你還願意？」

  「我願意！」費仲晨面容莊重的抬起手發誓道：「我願意為了你做任何事，所以，就算是私奔，就算是以後過清貧的生活，我也願意！真的，蘇子晴，我發誓我願意！」

  他的誓言終於讓我感動了。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真的打算和他私奔，我一開始只是想試一試他是不是真心的，可是，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極度的不願意相信人，極度的害怕被欺騙，所以，既然事情已經演變到了這一步，我就要將私奔這件事進行到底，我要知道，費仲晨，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只是為了敷衍我而隨意發的一個誓言，他是不是吃准了我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和他私奔？

  我給曉丹發了一個簡訊，讓她向學校給我請了一個長假，就說家裡有事，需要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目的，是害怕學校以為我失蹤了，所以會找我母親了解情況，你們知道的，我

  媽媽不能受刺激的，而我又不是真的想和費仲晨私奔，我只是想試一試費仲晨是不是對我是真心的而已，也許過不了幾天，費仲晨就因為受不了苦而改變主意了呢？也許他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我不敢做私奔這樣的事呢？

  和他在一起的代價實在太大，我真的盲目不得！

  就在那場雨剛剛停止的時候，我和費仲晨便猶如兩個幼稚的孩子一般，衝動但是卻分外執著的選擇了私奔，不，其實用逃離這個詞更為貼切一點，我們選擇了離開這個城市，離開彼此的家庭羈絆，去到一個連我們都覺得陌生但是卻充滿希望的城市，打算從心開始！

  因為我們身上的錢都不是很多，所以一切從簡，我們找了一間周圍環境有些惡劣，但是屋子還算整潔的房子暫時租了下來，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內部陳設也簡單至極，除了一張並不算大的雙人床和一個桌子一個椅子以外，幾乎什麼也沒有了，費仲晨帶過來的錢也不多，也就是當月家裡給的生活費，他看著這樣的屋子，然後有些抱歉又有些愧疚的對我說道：「蘇子晴，真是對不起，都怪我太沒有能力了，才會讓你過這樣清貧的日子，但是請你放心，我會很努力掙錢的，我發誓我一定會儘快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其實已經很感動了，費仲晨能這樣毫無顧忌的就跟我選擇私奔，其實說真的，要不是真心愛我，又怎麼可能這樣做呢？

  「既然選擇和你在一起，我就做好了要吃苦的準備，你放心吧，以後有什麼樣的苦難，麼我都會和能一起承擔的！」

  我感動的輕輕抱住費仲晨，然後有些煽情的安慰他道。

  費仲晨聯繫到了以前做兼職畫兒童插畫的地方，現在每天幾乎都是在家裡畫插畫，有時候看著他也挺辛苦的，早上一起來就在電腦面前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已經半夜兩點多了，一整天坐著是很辛苦的，我有時候會很心疼的給他揉揉腿，捶捶肩膀，然後給他炒幾個我拿手的小菜給他吃，他每一次都吃的很開心，還直誇我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小媳婦！他能找到我簡直就是娶到了寶，賺到了！

  看著他一副非常滿足，非常自豪的樣子，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個問題，我說，你當初和我私奔的時候跟學校請假了沒有？

  他一愣，然後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沒有啊？私奔還要請假啊？」頓一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問我道：「難道你請假了？？？」

  我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怒氣，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個……我當時只是怕學校騷擾我媽嘛！」

  費仲晨有些生氣的別臉去，半天不說話，我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便討好似的撒嬌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也會和我一樣，也跟學校請好假了呢！」

  費仲晨沉默了很久，然後才轉過臉來，面容嚴峻的盯著我的臉問道：「蘇子晴，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成心和我私奔？你是不是還想著過幾天就回學校去？所以才會在我倆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打點好了一切？蘇子晴，我知道你可能真的不愛我，我也說過沒關係，我說過只要你肯接受我就可以了，可是，你這樣……」

  費仲晨說道最後語氣有些失望，亦有些無奈：「你聽著蘇子晴，假如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是在試探我是不是真心對你，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費仲晨，無論到何時何地，何年何月　都只會愛你蘇子晴一個人！」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費仲晨是真心的愛我，不然他不會選擇這樣絲毫不留餘地的和我在一起，好吧，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我願意彌補……

  「我錯了……」我有些大義凜然一副誠心認錯的樣子將自己的外衣一脫，然後擺出一個自認為很銷魂很勾人的姿勢沖費仲晨拋出一個酥酥的媚眼：「所以，為了表示出我我的誠意，為了消弭您老人家的怒氣，請您老人家，盡情的蹂躪我，摧殘我吧！」

  費仲晨被我的樣子氣得不怒反笑了，他一臉無奈加寵溺的輕輕一嘆，然後在我的臉上輕輕一啄，算是給了我一個最深的懲罰：「遇上你這麼個二貨媳婦，也不知我是到了八輩子霉，還是修了八輩子福！唉……」

  「很明顯我是到了八輩子霉才嫁給了你，而你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才娶到了了我嘛！」我突然有些心痒痒的拽過費仲晨那好看的手在他的掌心畫圈圈，然後語氣有些曖昧的問他道：「人家可是說真的呢，要是你有什麼想法的話，我可是會成全你的啊！別到時候後悔了又說我不解風情啊什麼的……」

  費仲晨這傢伙哪都好，就是有點太謙謙君子了，我和他已經同居半個月了，他居然從來也不碰我，我們之間最大的肌膚相親，也僅限於打個啵而已，這……話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其實他這樣對我似乎貌似我倒有些不習慣了，並非我骨子裡天生女流氓啊，實在是，面對這樣秀色可餐的一張臉，不叫人有想法都難啊！

  我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就是傻子也聽得出裡面的曖昧氣氛了，費仲晨又不是和尚，自然也不是柳下惠，他有些激動的天然抱住我深深的親吻了起來，我們的吻激烈而熱情，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內心的躁動與激情，可是，就在他準備脫下我的衣服的一瞬間，就在他那溫熱的手指已經深深的觸碰到我的敏感地帶的時候，老媽那犀利的目光突然就浮現在我的腦海，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然後我用盡最大的力氣將他推開來：「對不起，對不起費仲晨，我剛剛腦袋有點亂，我們……我們都需要冷靜！」

  秀色的確可餐，可是，我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做下不可收拾的事情，假如我們不小心懷孕了呢？假如即使我們懷孕了，而我們依然無力改變雙方家庭的矛盾呢？假如我們真

  的……會不會只是讓事態演變到一個更加糟糕的局面和境地？

  這樣的事情，我真的是連想都不敢想！

  費仲晨被我這樣一推，眼裡滿滿的欲望也終於漸漸消弭，他看著我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沉默良久，終於還是低低一嘆，然後跟我道歉道：對不起，蘇子晴，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了，我發誓……」

  費仲晨有些心痛的將我摟在懷裡，然後似乎是怕碰碎一件易碎品般得連動一下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蘇子晴，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包括隱忍一個正常男性的欲望，我發誓，只要有一天我不能真正的給你一個幸福而名正言順的妻子身份，我就一天都不會讓你為難！」

  「我知道，我明白……」

  我抱緊費仲晨，抱緊這具溫熱而讓我深深迷戀的身體，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一個這世間說出來你們都不會相信的好人，一個有著完美身軀與完美靈魂的天使！

  今夜，我們雖然和衣而眠，卻是緊緊相擁……

  姬默然是第一個找到我們的人，那一天我正在公園附近的夜市上和一個很煩人的顧客討價還價，他就這樣突然的，毫無徵兆的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見我的時候還是很冷靜的，沒有上前掀翻我的攤子，然後大罵我這是在幹嗎，他甚至都沒有打擾我和顧客之間的言語爭執，只是就好像一個陌生人在看熱鬧一樣，有些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旁觀。

  但是我看到他的額一瞬間便早已沒有了做買賣的欲望，所以那個大媽在討價還價，我就懶得廢話的立刻按著她要求的價錢賣給了她，賣完那件衣服，我便興趣索然的開始收拾東西然後打算走人。

  姬默然見我開始收拾東西，便走上前來幫我一起收拾，我有些不太友好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的？」

  姬默然幫我把東西收拾妥當，然後才回答道：「我只是來這個城市辦事路過，然後就看到你了！」

  頓一頓，他抬頭看一看還天色尚早的天空，然後問我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不知道為什麼，我自從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費仲晨以後，便很排斥和姬默然的過多接觸，直覺告訴我，姬默然真的惹不起。

  「不用了，假如你想嘲笑費仲晨沒有給我一個好的生活，或者你想規勸我儘快放棄這對於你來說很幼稚的舉動，那麼我勸你還是免開金口好了，因為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這個人，我這個人有著超乎常人的頑固！」

  我淡淡的拒絕了姬默然的邀請，然後將一大包衣服放到那輛我在二手市場買來的騎起來都有些嘎吱嘎吱響的破自行車上，然後打算昂然的離去，雖然我現在看起來很落魄，但是我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丟人，毛爺爺說得對，靠自己雙手掙錢，沒什麼丟人不丟人的！我們只是剛剛起步而已，好日子在後頭呢！

  姬默然卻並不死心的再一次上前將我攔下，面色誠懇的對我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嘲笑任何人的，我要和你談的，只是關於費仲晨的一些事情！」

  末了，他又語氣略重的又說了一句：「一些你所不知道的關於費仲晨的事情！」

  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好奇了，因為我愛費仲晨，太愛他了，所以，我願意浪費一些時間在姬默然的身上，原因只是為了知道一些他嘴裡所說的關於費仲晨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將我帶到附近一家咖啡廳，那個地方環境優雅，很適合談話。

  「你到底要說什麼？」我覺得姬默然似乎並不是想要真心的和我說費仲晨的事，他只是在找一個藉口，他其實只是想誘騙我和他談話，因為從一開始進來到現在，我的咖啡都喝了兩杯了，（主要用來解渴）可是他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始終不肯進入正題。

  姬默然看了我一眼，慢條斯理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假如你們現在很需要錢，我可以資助你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去學校上學，這樣子總歸不是辦法！」

  我向來自尊心很強，從來都不接受別人的施捨，他這樣一說，雖然我內心知道他其實是好意，可是倔強如我還是不肯就此低頭：「沒錯，我們現在的確並不充裕，而且日子過得也很緊張，可是我們現在過得很開心，也很幸福，所以，不需要你來同情我們！」

  姬默然似乎早已料到我會這樣嚴詞拒絕他，便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若有所思的將目光移向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知道嗎？假如費仲晨沒有找到你，哪怕再晚一年找到你，也許，他的處境，便不會這樣悲慘……」

  他用了「悲慘」兩個字，讓我的心中分外不舒服起來，怎麼費仲晨和我在一起就悲慘了？

  就算我們的額日子過得在不如意，可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吧？既然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麼，旁人又有什麼資格在哪裡說三道四？

  我剛想開口辯駁幾句，姬默然卻又開口說道：「也許費仲晨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吧？本來，再過一年，他就要申請出國留學了，你知道他在繪畫上的天賦有多高嗎？你知道它這些年曾經獲得過多少獎項嗎？你知道假如他沒有找到你，而是順順利利的出國了的話，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他會是何等的輝煌與榮耀嗎？」

  見到我用驚訝的表情注視著他，姬默然有些嘲弄的一笑，然後一陣見血的又問道：「蘇子晴，不要再胡鬧了，趕緊和費仲晨回去吧，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想和費仲晨私奔對不對？」

  姬默然眼睛的確很毒，我承認他說的都對，但會有一點他不明白，其實我才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想和費仲晨留下一段美好的時光，哪怕我們以後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可是只要有著一段美好時光在也夠我回味一生的了。

  「假如你是真心的愛著費仲晨，那麼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肯去了解一下費仲晨的一切呢？為什麼你從來就不曾為他的角度去考慮事情呢？」姬默然的眼睛仿若可以穿透一切的死死盯著我：「你真的有你說的那樣愛費仲晨嗎？假如你真的愛他，就請不要這樣自私的只為你自己考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