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知己難尋
2024-05-09 05:02:18
作者: 文鳶
「紅鳶姑娘,還勞煩你多加關照。」沈清染望了望元宸遂慎重的同紅鳶交代著,她既擇了元宸為主,那他的安危她便理應放在心上。
「按照宸王府的勢力,用不到明日午時便自會有人將他接回府內。至於紅鳶姑娘的解藥三日內我一定會派人送來。」不知怎的,這般同紅鳶講著沈清染竟平白生出一股「託孤」的意味,可當元宸那張素日裡冷著的一張臉閃現在眼前時這詭異又荒唐的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
紅鳶細細的聽著,將沈清染的話牢牢記在心上。
「沈小姐便這般放心於我?您就不怕我用宸王去討賞,亦或者是做些旁的什麼對她不利的事?」紅鳶挑起兩道柳眉,嬌媚一笑,恰似牡丹正中的嬌蕊,明艷鮮亮。
沈清染回之一笑,反問道:「那紅鳶姑娘便不怕我這藥送不來?亦或者是將這燙手山芋丟在了你這,自己溜之大吉?」
「我信沈小姐,紅鳶相信沈小姐不是這種人。」紅鳶又是盈然一笑道。
「反之亦然,我自然也是信的過紅鳶姑娘的,我信紅鳶姑娘是個有情有義、有勇有謀的佳人。」沈清染被紅鳶的笑容所感染,隨之明媚一笑,一雙明眸閃閃發亮絢爛異常。
紅鳶眼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一層水汽,「沈小姐抬舉,紅鳶何德何能擔得起有情有義、有勇有謀這八個字!」
「你擔得起!」沈清染穩穩的握住紅鳶的手,鄭重道:「紅鳶,你比這世間大多數女子都擔得起這八個字!」
沈清染的手明明又冰又涼,寒的驚人,可是紅鳶卻只覺有一股暖意自掌心融入血液,流到心間。
「沈小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宸王爺。此刻我倒是十分慶幸著沈小姐和清塵姑娘進了我的屋子,因著如此我這往後的日子好像都光亮了些。」紅鳶盯著沈清染的一雙手,微微有些哽咽。她淪落風塵這許多年,男子不提,女子是人人避而遠之,像沈清染這般待她的還是第一個。
沈清染用力的握了握紅鳶柔弱無骨的一雙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擲地有聲道:「你信我,往後的日子會更加光亮!」
紅鳶垂下頭,重重點頭。她沒有告訴沈清染,此時此刻她心中想著的只有一句話——人生一知己,足以慰風塵。
沈清染離了尋芳園卻也不急,招了一輛馬車等到天亮時分才讓車夫趕路。馬車從青沒石般鋪砌而成的京城主街碾輾而過,有條不紊的駛向將軍府。
眼瞧著路走了大半,沈清染便隨手挑起轎簾向外看去。眼下太陽尚未全部升起,可遠望著東方的天際朝霞卻已經是大片大片的湧上雲層,陽光透過淡淡的晨霧恰到好處的灑在人間的每一處,整個世界一片清亮。
清晨,一貫是靜謐的,沒有喧鬧的市集,沒有神色匆忙的行人,只偶有幾戶人家的房頂上飄出裊裊炊煙,讓人感覺到心平氣和。
只是這樣的心平氣和、這樣的萬籟俱寂只在通往將軍府的最後一條巷口便徹底消散了。
「夫人,您已經在這守了一晚上了,回去歇歇吧!」郭嬤嬤先是朝著呂梅行了一禮,隨後又面露憂色的勸道。
呂嫣兒一手扶著呂梅一邊點頭附和道:「是啊,母親。您近來身子不好,這一個晝夜自然是吃不消的。我知道您擔心姐姐的安危,我便替你在這守著,一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知母親。」
呂梅苦嘆著搖了搖頭,垂下兩行清淚,道:「清染被山賊擄走生死未卜,我如何能歇下?你們不必擔心我,清染沒回來之前我是倒不下去的!」
穿過最後一條巷口,便聽到呂梅和呂嫣兒的聲音,沈清染循聲望去,只見呂梅穿了件蜜荷色百花絞流雲裙,梳了個凌雲髻,發間只枚素淨的翡翠簪子,看著簡單到了極點,自然而然的讓人聯想到她是憂慮過甚,無心梳洗。
呂嫣兒亦是如此,她一身白裙纖塵不染,烏黑如墨的青絲只用一根白綢松松挽著,只是因著那一張絕美的臉卻不顯寡淡,反而更是素雅別致。
兩人皆是一臉苦相,憂心忡忡的向外張望著,儼然是一副慈母良姐的模樣。
與二人截然不同的便是正站在呂嫣兒身側的沈元菁,她兩道柳眉斜斜扯過,不時拿起帕子掩面打著哈欠,顯然已經是不滿到了極點。
同她一眾昏昏欲睡的還有這站了一地的婆子丫頭,想來是呂梅為了彰顯自己的一片慈悲之心,便叫了這些人同自己一齊等著。
只是她願意做戲,沈元菁自是不願的。眼瞧著巴巴的望著一夜,她的一雙腿早已又酸又麻,本想著隨呂梅母女二人站一會子倒也罷了,可不曾想這一夜都過了兩人竟還像貓頭鷹似的瞪大著眼睛筆直筆直的杵在門口。
這兩個表親都不走,她這個庶妹便更是走不了。沈元菁疲累的心下氣惱不已,可是又不好同呂梅發作,便只能暗咒幾句沈清染,只恨不得她就死才好。
清塵正欲扶著沈清染走下馬車,沈清染卻抬手制止道:「且慢……」
沈清染凝眸望著巷口的另一頭,只見一架富麗堂皇的馬車正徐徐駛著,儼然是直奔將軍府而來。她又定睛一瞧,那馬車上赫然印著一個碩大的「秦」字,沈清染心下瞭然,這般的窮盡奢靡便也的確是國公府的作派了。
「不著急,我倒想看看這秦氏能出什麼么蛾子!」沈清染在另一旁冷眼旁觀著,因這巷子南北通達,將軍府門前又甚少有人來往,是以她的視線並不十分受阻,透過掀開的轎簾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呂梅這一邊見秦氏登門也是微微一驚,心思轉了轉便上前一步迎道:「見過國公夫人,不知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秦氏只擺了擺手,嘆道:「事到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還哪顧得了那許多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