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思過往

2024-05-09 05:01:55 作者: 文鳶

  隨著一聲驚呼,呂梅雙腳一軟竟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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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母親!」呂嫣兒幾乎是一下便沖了過去,急切道。

  見狀,老夫人亦是起了身,對身側的人吩咐道:「還等什麼呢?還不趕快去請郎中!」

  沈清染卻是不慌不忙,只以一個局外人的姿態靜靜的瞧著。沒想到這呂梅倒是個反應靈敏的,不過一會子功夫便為自己的女兒解了燃眉之急。

  秦氏抓住機會,立即道:「看來今日是我們來的不巧,左右兩個孩子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此刻救人要緊,這事我們還是改日再議為好。」

  老夫人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頭道:「如此也好。」隨後她又轉身看向貼身的鐘媽媽,「替我送國公夫人。」

  沈清染走出茶廳時,天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陣陣晚風掠過寬大的袖袍隱約有些泛寒今日雖未能徹底退婚,但到底還是將這婚期拖延了些許時日。如今父親尚未歸京,她在這府中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清塵一人而已。

  看來想要在這將軍府立足,想要從呂梅母女手中奪權,還需好好籌謀一番才是。

  沿著小徑胡亂的踱著步子,腳踩在鵝卵石鋪就的磚石路上竟微微有些酸痛。待到沈清染抬起頭來才發覺竟已然來了這荒廢已久的湖心亭。

  時值深秋,萬物一片蕭索,倒也無甚景致。沈清染正欲原路返回,卻被一陣啜泣聲絆住了腳步。

  綠葉襯花紅,清秋配美人,呂嫣兒眼角泛著一片晶瑩,黯然站在層層黃葉中,整個人都好像籠上了淡淡的愁緒。

  一旁的秦方賢解下身上的外袍,溫柔的披在呂嫣兒的肩上,熟絡體貼的繫著領口的衣帶,神情是說不出的溫柔,動作是道不盡的柔情。

  沈清染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腳下像是長了釘子,根本邁不出步子。

  「秦哥哥,若是嫣兒的出身同姐姐一般高貴,我們是不是就能毫無阻礙的在一起了?」呂嫣兒抬眼望向秦方賢,眼裡滿是苦澀。

  秦方賢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一字一句的許諾道:「嫣兒,你放心,無論你出身如何,我想要的都是你,唯有你才配做我的世子妃。」

  「可是……可是姐姐又該如何是好?如你所見,我姐妹二人情深義重,姐姐滿心滿眼都是你一人,我又如何能夠橫刀奪愛。不如……我們就此作罷,我將你還給姐姐……」

  呂嫣兒顫抖著聲音,淚水沿著紅潤的雙頰宣洩而下。秦方賢當即抓住她的雙肩,皺著眉焦急道:「嫣兒,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沈清染不過是一介鄉野村婦,你明知我娶她不過是在利用她,你又何苦將我往她身邊推……」

  涼風吹在身上,更吹在了心上。沈清染不想再聽下去,轉身離去,一顆滾燙的淚珠無聲墜落。

  死而復生,何幸又何其不幸。

  所有的過往,所有的傷痛,只有她一人記得,只有她一人背負著滿身的仇恨,只有她一人帶著慘澹的過往迎來所有人的新生。

  當夜色更深幾分時,月亮悄然爬上半山,那樣大那樣廣的天際只掛著幾顆零零散散的星子,時隱時現的閃著白光。

  室內,上好的龍延香牽連出絲絲縷縷的淡紫色煙霧,元宸輕合著眼盤坐在床上,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熾低著頭,恭謹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像是一具僵硬的石像。

  元宸薄唇輕啟,聲音又低又沉,「今日之事我已知曉,你且回吧。」

  熾微微一怔,顯然是在思量元宸口中的「回去」究竟是回到哪裡去。

  「自今日起,你便常駐將軍府,若是有什麼消息隨時向我匯報。」元宸說著已然睜開了一雙黑眸,他臉色蒼白的緊,兩片薄唇毫無血色,但即便如此仍舊給人以一種無形的威壓之感。

  熾重重的垂下頭,乾脆利落的道了一聲「是」。

  「六哥既然來了,只管進來便是。」元宸再度合上眼,聲音像是沾染了寒冬里的冷氣,冰的滲人。

  元宸話音剛落,門便輕輕推了開來,只見來人雙手負於身後,眉眼帶笑高聲道:「方才你談及那將軍府的小姐可儼然不是這幅神情!」

  這人身著一身玄袍,兩道劍眉英氣逼人,可一雙桃花眼卻偏就泛著笑意。

  元宸面色不改,神情雖仍是淡漠,但卻並無怒氣。能自由出入宸王府的人不多,元楚正是其中之一。

  目光觸及元宸的一瞬間,男子的眉頭不可自制的蹙在了一處。他快步上前,伸出細白的手指搭上元辰的手腕。

  「怎麼受了這樣重的傷?可是他動的手腳?」元楚收了手,眉間卻皺的更是厲害。

  「這世間想必也就只有他不惜派出所有血滴子來追殺我一個閒散之人。」元宸自鼻子裡哼出一抹譏笑,他說的雲淡風輕,元楚聽的卻是心驚肉跳。

  血滴子,是歷代帝王培養的暗衛組織,專門用來肅清朝臣加強統治。血滴子的每一個暗衛都是百里挑一,他們做事狠辣,行動迅速,一擊必中。

  「他竟派出所有血滴子追殺你一人!我便說當世之內還有誰能將你傷成這個樣子,雙拳難敵四手,血滴子傾巢而出,你能保下一條命來已然是萬幸。」元楚慶幸多過氣憤,徑直走到桌前拿起紙筆,一邊寫一邊道:「按著我的方子把藥煎了,不出半月想必便也能大好了。」

  元宸聞言微微勾唇,眼內寒光一閃而過,「半月,肅清一個血滴子倒也值了。」

  元楚嘴角一抽,手更是猛地一顫,他!他說什麼!肅清整個血滴子!元楚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元宸,看來他該同情不應當是眼前這一位,更應當是紫禁城裡的那一位。以一人之力肅清所有血滴子,恐怕現在那一位的臉色倒是要比眼前這一位還要蒼白幾分。

  「誒!方才我在門口聽到你讓熾去蹲了將軍府的大門,怎麼?過去了這麼久你這賊心還是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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