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斬婚盟

  沈清染難掩譏諷，這樣的話也果真只有她那精於算計的好婆婆才說的出！原來從一開始，這秦氏竟就打算將自己配為平妻。從前她究竟痴傻到何地步，才將她當生母一般真心相待！

  

  好一對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母子。

  還未細想，堂中竟傳來了呂梅的聲音。

  這呂梅正是老夫人的侄女，呂青的妹妹。據說因著呂家沒落，這呂梅呂青在幼時便被老夫人帶回了將軍府，如同己出。

  後來呂青嫁給了父親作為平妻，呂梅也在老夫人的授意下尋了夫家，只是這呂梅剛嫁過去不久，丈夫便英年早逝，老夫人心疼她一人帶著幼女，便將她連帶著呂嫣兒一同接了回來。

  如此算起來，自己也是應當喚呂梅一聲姨母的。

  因著呂青身子不好，所以老夫人便將這將軍府交由呂梅打理，也正是如此，她才能上了茶廳議事。

  「是啊，老夫人，縱是一平妻，也能將嫣兒一同帶去，互相有個照應，一舉兩得。」

  聞言，沈清染冷哼一聲，已然拂袖邁入大堂。

  「不牢梅姨費心，清染的婚姻大事，自有爹爹和祖母定奪。」

  人未到聲先起，隨著沈清染進入，所有人的眼神都定在她一人身上。

  「清染見過祖母。」沈清染低垂著眼眸，恭謹有禮的向老夫人問著禮。

  老夫人微微點頭算做應下，未曾多言。

  剛成了國公夫人的秦氏見她直直衝過來，沒有半分禮數，心裡更是不悅起來。

  「清染，以後你便是我國公府的人了，總該多識些禮數，也省的辱沒了將軍府的顏面不是？」

  「我進門先於祖母行禮，怎麼就沒了禮數？難不成在這將軍府，我要先於你國公夫人行禮？」

  沈清染抬起頭脆生生道，自始至終沒有瞧那秦方賢一眼。

  前世沈清染不知這世子夫人之位，竟是將軍府為她掙來的。

  而如今，這位置，就是秦方賢用他府上幾百號人頭來求，她也絕不答應！

  呂梅陪著笑道：「清染來了啊，快來見過國公夫人，如今你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哦？是嗎？不知這一家人是從何而來？」沈清染面露不解之色，仿若不察。

  「恐是你來得急，還不知秦夫人今日來，是為了你和嫣兒嫁入國公府一事。」

  「我以平妻之位入國公府，那嫣兒妹妹豈不是要以妾之位入府，這也為免太委屈了些！」

  沈清染深覺有趣，瞧了呂梅一眼，她深知呂梅此時就是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裡咽。

  「嫣兒怎麼說也是平西伯家的小姐，怎麼能以妾入府？」呂梅聽到此話著了急，她竟不知，這破羅莊子裡長大的小姐，也會突然這般伶牙俐齒，「縱是低你一等，也是為側夫人入府。」

  「呵。」

  沈清染冷笑一聲，沒有再理呂梅，反是輕輕掃了秦氏一眼。

  「我雖自小莊子裡長大，但確是沒聽過，這將軍府嫡女，還要去嫁與人為平妻的。」

  「夫人既是以聖上口諭為鑑，那自然知道，為人平妻不能登入門冊，百年之後，也只剩一方牌匾，連個名字都留不住，夫人如此，將我將軍府置於何等地位？還是說，瞧不起我這將軍府？」

  沈清染從容不迫，條理分明，老夫人聞言不禁凝眸一望，方才她還唯恐沈清染有失分寸，如此看來她倒是多慮了。

  秦氏自感臉上過不去，憤然站起了身，「你這般目無尊長的女子，嫡女又如何，也是入不了我國公府的門！如今你若是有異，這婚事便是作罷了，以後也莫要再提。」

  見秦氏這般底氣十足，沈清染心下更覺譏諷，她以為自己還是從前那個非秦方賢不嫁不許的沈清染嗎？

  言盡，沈清染看了看沈淵，隨即轉過身來笑了，笑的心誠，只是吐出來的話，卻如冬日的冰錐，向著秦氏和呂梅刺去。

  「自然是要作罷，但就是作罷，也斷然輪不到你國公府，這婚是由我將軍府來退！」

  一時激起千層浪，沈清染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這滿京城誰人不知這沈清染心儀於秦方賢，甚至為了他上陣殺敵，九死一生。

  可如今她又提出退婚，簡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沈小姐，你可清楚你在說些什麼？你可知這婚事一旦取消你同我兒便再無半分瓜葛！」秦氏此時臉色已然是難看至極，但到底還存了幾分僥倖，對於自己的兒子她顯得分外自信。

  「不勞夫人提醒，清染身為將門之女，說得出便做的到，此生絕不反悔。」沈清染直直的對上秦氏的一雙眼，她一字一句說的分外清晰。

  言盡於此，秦氏已然是神色大變。

  要知道，新帝登基，根基不穩，國公府要在這朝堂上站穩腳跟，就要有一軍中力量依靠，而從前鍾情秦方賢的沈清染，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滿屋的人，灼灼目光都在盯著自己，沈清染沒由來一陣快意。

  就連一直低頭不語的秦方賢也終於抬眼打量了一番沈清染。此時沈清染的臉上並無半分玩笑之意，一雙美眸更是寫滿了堅定。

  沈清染著意不去看秦方賢，因為她怕她一不小心便將那蝕骨奪心的恨意顯露無疑。若不是她死死克制，只怕自己早已衝上前去，將這等殺妻滅子之人剝皮抽筋，殺之後快！

  秦方賢上前一步，帶著款款深情，柔聲道：「清染，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

  若非往事歷歷在目，她竟不敢相信秦方賢的戲竟演的這樣好！

  「秦公子！」沈清染硬生生的將秦方賢的話打斷，清冷道：「你我二人說到底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秦公子還是依禮喚我一句沈小姐最好。」

  說著，沈清染已然別開了視線，轉而將玩味的目光看向呂嫣兒，她挑著眉道：「既然國公府同將軍府的婚事已然作罷，至於嫣兒妹妹，便也另尋人家吧。」

  呂嫣兒身子一顫，顯然沒想到沈清染會如此說。呂嫣兒下意識的望向秦方賢，一雙星眸轉瞬間便沾染了點點霧氣，讓人見了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