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我已經很知足了

  孟一南聽完了歐亞芳的敘述後，半靠到沙發上握拳輕咳了聲譏笑道：「這就是你們的旅程？都羅大峽谷和老洞苗寨都沒去？」

  「額，沒去……你好像對這邊很了解啊！」歐亞芳尷尬的哂笑了起來，她就覺得爬爬山摘摘果子就已經非常有趣了，至於孟一南說的這些有名的旅遊景點她的確是沒花心思去關注。

  「不是我了解，是你們既然過來玩，那事先肯定要把行程安排好，不必把所有的地方都走遍，但是幾個最具特色的景點還是不應該錯過的吧！」孟一南嘲諷的瞟了眼歐亞芳，他的視線很快又落到低頭想心事的莫筱凡身上。

  歐亞芳在那低頭琢磨了一會兒後，突然壞笑著抬頭說道：「南哥，那你肯不肯賞臉帶我們去這些地方玩？」

  孟一南收回了視線，挑眉冷笑道：「你這如意算盤打的挺好啊！」

  「……你不是正好來了嘛，而且對這些地方又這麼了解！」歐亞芳卷著頭髮很討好的笑了起來。

  孟一南沒直接回答她，扭頭看向莫筱凡開口道：「你也有這想法嗎？」

  「什麼想法？」莫筱凡沒反應過來，只是條件反射的連忙抬起頭，遲疑了會後才低聲說道：「……你們說什麼我都沒意見，我聽你們的。」

  「哈哈，那筱凡的意思就是同意了！」歐亞芳一拍手，很開心的側頭看著孟一南笑道：「南哥，怎麼樣？給個面子吧！」

  孟一南抬腕看了下時間，低頭略沉思了會兒後說道：「好吧，先去老人家那邊看看情況，正好也帶著他們一家去都羅大峽谷散散心。」

  

  「好的，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不知道如月阿姨有沒有原諒子恆叔呢！」莫筱凡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旅遊上面，她一心只牽掛著雷子恆跟沈如月是否能夠冰釋前嫌。

  雷子恆的房門沒有鎖，三個人依次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雷母還靠在沙發上捂臉痛哭，而沈如月也是抱著牛志保飲泣不已，雷子恆則是呆若木雞般的站在那看著沈如月和牛志保說不出話來。

  莫筱凡連忙靠近雷子恆低聲問道：「子恆叔，這……她們沒事吧！你們一家相認了嗎?。」

  「……」雷子恆完全是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片刻後看清了身邊問話的人是莫筱凡後，他才低聲說道：「如月已經知道事情經過了，剛把誤會解開。」

  「哦，誤會能解開就好。」莫筱凡咬了下唇，看著還沉浸在痛苦中的幾人，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原本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誤會，卻因為幾個人沒有好好溝通而造成今天這個局面，想想也正是天意弄人了。

  孟一南走到了客廳中間，他來回踱了幾步後清了清嗓子提議道：「老人家，你們也都別太難過了，既然事情都說開了，那大家也都靜下心來考慮考慮當下吧！」

  「南哥說的對，月姨，別光顧著難過了，既然都已經知道當年是誤會了，那你也該讓小志認祖歸宗的吧！」歐亞芳在一旁附和著提議道，一想起雷母渴望有自己孫子的模樣她就覺得一陣窩心。

  沈如月聞言連忙控制住情緒停止了哭泣，她抹了把臉後，拉著牛志保的手低聲開口道：「小志，他們都是你最親的人。」

  牛志保有些茫然的看了眼牛母，通過剛才雷母的哭訴和自己母親的反應，他也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著眼前的雷母和雷子恆，他怯怯的低下了頭不知道如何面對。

  「他叫『小志』是吧？」雷母也抹乾了眼淚，轉而興奮的起身走到了牛志保面前，她抬手撩開了牛志保額前的頭髮，仔細的盯著牛志保的五官打量了起來。

  沈如月捂著臉緩和了會兒後，對牛志保開口吩咐道：「小志，還不快叫奶奶！」

  牛志保還有些發怔，看著面前紅著眼眶，慈祥的看著自己的老人，他壓低了頭半晌才怯聲叫道：「奶奶。」

  雷母一直在萬分期待著這一份親情，這一聲奶奶瞬間瓦解了她剛剛才控制住的情緒，她嘴一癟又放聲痛哭了起來，邊哭邊抱著牛志保念叨道：「……奶奶的好孫兒，奶奶做夢都盼著見到你，奶奶可等到這一天了……」

  牛志保被雷母抱著還有點不好意思，他幾次想掙脫，可是雷母情緒激動的根本不撒手。

  「小志，那是你從小就念叨著要找的……爸爸。」沈如月的目光轉向雷子恆，她低聲介紹完後，再度痛苦的捂住了臉，眼淚也不由的從指縫中滑落了下來。

  雷母聞言連忙鬆開了牛志保，拉著他走到了雷子恆面前哄孩子似的看向牛志保說道：「來，小志聽話，快叫聲爸爸，這才是你爸爸哪！」

  牛志保仰頭飛快的掃了眼雷子恆，又扭頭看向母親尋求確認，看到她含淚點頭才回頭低聲叫道：「爸爸……」

  「兒子，爸爸這些年對不起你們母子！」雷子恆突然也情緒失控的嚎哭了起來，看著眼前已經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兒子，他心裡一陣揪心的愧疚，他們母子這些年生活上的艱辛是可想而知的，他只恨自己沒能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不，這一切都是奶奶的錯，是奶奶當年拆散了你爸爸和媽媽，小志，你要怪就怪奶奶吧！可千萬別對你爸爸記恨！」雷母連忙又過來哀求的拉住了牛志保的手臂。

  沈如月在一旁擦乾了臉上淚水後起扶住了雷母說道：「姨，這不能全怪你，只怪我當年跟子恆哥有緣無份。」說完疼愛的抬手摸了下牛志保的頭說道：「小志這孩子從小就性格老實，他不會怪你們的。」

  雷母聞言連忙又抱了抱小志說道：「這孩子性格是隨子恆哪，子恆也從小就心地善良。」說著語氣又哽咽了起來。

  雷子恆在一旁停止了流淚，用力的抹了把臉後面帶痛苦的低聲問道：「如月，這些年你過的如何？……他對你好不好？」雖然這是一個很殘忍的話題，可是他也不得不去面對。

  「能把小志平安的帶這麼大，我已經很知足了，沒有什麼好或者不好的，活著還不就那樣。」沈如月苦笑了起來，她沒正面回答雷子恆，只是伸手接過了莫筱凡遞過來的紙巾擦起臉上的淚水來。

  

  「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雷子恆看著眼前的沈如月，當年俊俏的模樣還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而此時面前的這位中年婦女已經是滿臉滄桑，雖然眉目間仍然是往昔般的韻味依舊，可是那神情已經多了一份陌生和疏遠。

  沈如月搖了搖頭，不無憂傷的搖頭說道：「這些苦都是我甘願承受的，怪不得你們。」

  雷子恆聞言再也無法控制的上前就一把摟住了沈如月，他泣不成聲的傾訴道：「小月，你當年一走了之後，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難受……這些年來我每天都在懺悔，每天都在祈求老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贖罪，我沒有一天不活在深深的自責中，你當年怎麼就忍心丟下我一個人離開……」

  從沒見過雷子恆如此的莫筱凡和歐亞芳兩人不禁被他感動的眼眶發紅，就連站在一旁看似很冷靜的孟一南也都有些動容了起來。

  「……我不想看著你左右為難，也許我的離開就是最好的辦法。」沈如月下意識的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提起了往事，當年的種種恩愛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了出來，她看向雷子恆的目光也漸漸的溫柔了起來。

  「小月，別再離開我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雷子恆突然哽咽著嗓子低聲請求了起來。

  沈如月的臉上一僵，本來歡樂的回憶此刻都成了一種煎熬和傷害，她面有難色的看了眼身旁的牛志保後說道：「小志可以跟你們相認，但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不能忘恩負義的丟下那邊不管。」

  雷子恆本來光彩照人的臉上頓時如死灰般消沉下去，他鬆開了沈如月，揪著自己的頭髮痛苦的轉過身去，雖然來之前他就想到了很可能會是這種結局，可是現在聽著沈如月親口說出他還是痛得心如刀絞。

  「當年你離開後，到底去了哪裡，怎麼又會到都羅寨去了？」雷子恆痛苦了半晌後才開口問道，他太想知道這幾天她帶著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了。

  沈如月扭頭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氣好像不太好，陰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雪的預兆，再度扭回頭時，她一邊搓著手裡的紙巾一邊細說起了當年的故事。

  原來她那天半夜從雷家出走時，原本隨身只帶了她跟雷子恆的那張合影，臨出門時她又想起來後院的那盆六月雪，那盆六月雪是雷子恆特地買來送給她的禮物，她噙著淚折了一根枝條隨身帶走了。

  她身上沒有錢又怕被雷子恆找到，只能盲目地順著馬路往前走，後來在郊區偶遇到了在工地上做工的小立父親，小立父親當時見她可憐就把她帶回工地介紹給工頭了，工頭見她手腳很勤快就留她在工地給工人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