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好一場大戲

  安卿讓石大虎兄弟倆將租的店鋪退了，跟著秦颯先去她酒吧打工，「好好休息幾天，以後有你們忙的。」

  石大虎兄弟倆人面面相覷，原本倆人以為以安卿的性子，不是將他們揍得爹媽都不認識，就是簽那種一輩子做苦工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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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她什麼也沒提，還給他們安排工作。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石家兄弟倆的朋友。欠你的我們會還的。」

  安卿沒回頭，向身後擺擺手。

  有些話聽聽就好，朋友，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的。

  最近電話有點多，安卿拒接了好幾個電話後，盯著屏幕看一眼，「陳斌。」

  「姐，你聯繫上螞蟻沒？」

  「嗯。」

  「姐，他們不接你的任務也沒關係。這個情報組織在國際上是很有名，我也是無意間聽我網上朋友說過一句，不過...」陳斌有點不好意思，「我又問了那個朋友才知道，螞蟻要價貴的離譜，能嚇死人，我們一般人是真付不起那個價錢。哦，這點想必安姐你已經體會過了，我覺得姐你查的事情沒必要找上螞蟻，咱們隨便找個國內偵探社啥的查查也行。」

  叨叨叨...

  安卿哦一聲，眯眼瞅停在颯颯酒吧不遠處的一輛轎車，眉眼涼薄，回的話挺隨意的，「這個啊，你不用管了，就這樣，等我去了京都請你喝酒。」

  對方靜了一秒。

  再次說話的聲音挺興奮的，「姐，你要來京都嗎？什麼時候來？我去接你啊。」

  「嗯，說不好。」安卿見對面轎車裡的人朝她慢慢靠近，隨意說了句什麼，「之後見面聊，拜拜。」

  站在對面的人不說話，安卿只當沒看見人，垂眸漫不經心地繼續走。

  「安卿。」安成棟已經接受這個女兒不會將他當成父親的事實，語氣聽起來挺平靜，像在商場上談判般，一副公事公辦模樣，「我們談談吧。」

  「很忙，沒空。」

  「安卿，你自己惹得麻煩卻讓別人替你背鍋，尤其這個別人還是你親生母親，你良心過的去嗎？」

  安卿恰好正越過安成棟，聞言，頓住腳步，側眸看過去，面無表情，水霧霧的眸光映射出寒，「你說什麼？」

  ...

  兩人找個了咖啡館坐下。

  安卿端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她安靜時候整個人氣質清麗溫和，這大概就是天生的，遺傳自母親。

  安成棟神色有些迷離。

  「有事快說。」安卿有些噁心，挺煩的，要不是奶奶臨死之前留的遺書里交待過讓她儘量不要與安家交惡。

  奶奶總覺得不管怎樣總是親生父母。

  可以不往來，但最起碼不能成仇人。

  小姑娘一開口，語氣冷漠，眉眼疏冷，帶著倔強，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張揚，卻又有不屬於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氣場。

  這點可真不像她母親。

  「你這孩子，不知道張阿姨怎麼教的，才會養成你這樣的性格。」安成棟真後悔將孩子交給張阿姨養，要是換個人或者乾脆放安家教養，父女之間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冷漠。

  「別跟我提奶奶。」安卿忍著脾氣，警告，「你沒資格提她。」

  安成棟一陣火大，每次安卿這麼看他時，他都氣的要死，這是一個女兒對父親該有的眼神嗎？

  「她就是我們安家的一個保姆，安家當年花了很多錢為他丈夫治病，她丈夫死後為了報答我們才主動留下做事。」

  安卿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看著安成棟。

  直把他盯的停住話頭，臉色漲的通紅。

  「所以，你今天是來找我要債的？」

  安成棟端起桌子上咖啡，咕咚咕咚兩口喝完，哐當一下放在咖啡杯底座上，一手拉了下脖子上領帶，鬆了松。

  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曹家的麻煩是你惹得，這事你自己解決，別讓你母親替你受罪。是，她十八年來沒養過你，沒照顧過你，你可以不把她當母親，那你也應該做到不連累她。」

  安卿笑了下，背靠在椅子上，神情挺嘲諷的，「我連累的啊。」

  「曹家有人傳話了，只要你撤銷對曹東青的指控，那顆被盜走的寶石也就不是證物，你母親她就沒事了。」安成棟儘量使自己說話的語氣溫和。

  安卿似乎在認真聽，也似乎沒聽，她端著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喝著。

  安成棟跟著沉默一會，可對面小姑娘油鹽不進，他心裡著急，到底沉不住氣，「安卿，你母親她一直以為你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她從沒有拋棄你。」

  安卿咽咖啡的動作頓住，她緩緩抬頭，「你說什麼？」

  安成棟神情有些灰敗。

  然後，安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愛情，一個男人為了擁有一個女人全部的愛，所以，不想讓女人教養孩子，騙她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你在講笑話嗎？」

  「我發誓，是真的。」

  安卿沒說話。

  一時間，氣氛挺安靜的。

  過了好久，安卿忽地笑了下，語氣不緊不慢，「所以呢，她可憐，我必須要救她？」

  「她是你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善良的人。」安成棟徹底火了，他手一掃將桌子上咖啡杯掃落砸到地上，吼：「對你來說明明很簡單的事，為什麼不能幫忙，你怎麼這麼惡毒！」

  咖啡館所有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看著這邊。

  服務員也上前詢問。

  安成棟發瘋時將桌布也扯了下，連帶著將安卿身前的咖啡杯給打翻了。

  安卿沒理會雪白上衣上染了一身的污漬，緩緩站起身，笑，「首先，打曹東青的人是葉琛。再者，能不能對曹東青撤訴的人是馬得寶，跟我沒任何關係，我也無權干涉馬得寶的決定。」

  她整個人顯得很冷靜，「還有，誰給你的臉評價我的？你配嗎？」

  「你...你放肆！」安成棟氣的渾身哆嗦。

  就在這時，咖啡廳門口一陣騷亂。

  人群讓出一條道來。

  幾個貴婦緩緩走進，看穿衣打扮一猜就知道非富即貴，其中一人對服務員招手，「去，給你們老闆說，今天這裡我們包場了，今日所有人的消費我買單。」

  這是要清場的意思。

  幾人帶來的下人們禮貌卻又強硬地道歉、買單、送客人們離開。

  來人是曹老太太與安老太太，以及柳如煙、曹芸。

  安卿那怕一身狼狽，可依舊脊背挺直，眼神漠然。

  「娘，您怎麼來了？」安成棟迎上去。

  安老太太瞪一眼兒子，示意他別說話後，看向安卿，「卿兒，你母親已經去警局自首認罪了。」

  安卿眯了眯眼，沒說話。

  四周靜了靜。

  「母親，你說什麼呢？」安成棟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太太，「又不是苒苒做的，認什麼罪？」

  「閉嘴！」安老太太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兒子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為了一個女人，公司也不管，妻子女兒也漠不關心，她要是再不出手管管，這個家都要毀在鄭肖苒這對母女手上了。

  「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管，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安老太太對身後跟著的管家蘭鑫擺手，對方微微彎腰點頭示意後，來到安成棟身邊，伸出一隻手擺出請的姿勢，態度恭敬，「先生，我們回家吧。」

  「滾開！」安成棟啪一下將伸在他身前的手拍開，幾步衝到安老太太面前，臉紅脖子粗，眼神通紅，死死盯著對方，「娘，你對苒苒做了什麼？啊？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說服安卿，你就不會對苒苒出手。你答應過我的！」

  安老太太抿緊嘴唇。

  曹老太太神情冷漠看了眼，神情嘲諷，安家有這麼個當家人，離衰落不遠了，不足為慮，「安老太太，你們的家事是不是回去再解決？」

  「老公，你消消氣，這事回去再跟你解釋。」柳如煙扶住安成棟，眼神蓄滿擔憂，語氣溫柔，依舊像一朵善解人意包容丈夫的解語花。

  「我現在就要知道怎麼回事！」這麼些年來，安成棟只要遇到與鄭肖苒有關的事情，就會失去理智，這次也不意外，他甩開柳如煙，對方隨著他推開的力道被摔了出去。

  幸好被緊挨著的曹芸扶住，正室夫人們不論關係好不好，只要遇到小三問題，很容易激起同理心一致對外。

  曹芸現在看安成棟的目光像看一個破抹布般鄙視，她深處一跟手指，指尖被修剪的極精緻的指甲染了大紅色，尖銳的指甲幾乎要戳到安成棟臉上，「本夫人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偷情偷的明目張胆的渣男，是不是人啊你。你敢為了維護小三虐待正牌妻子，小心明天上熱搜頭條，整個安城的唾沫星子淹死你！」

  安老太太要被氣死了，狠狠瞪柳如煙一眼，「蘭鑫，還不趕緊讓人把他拖回去。」丟死人了，這事鬧大影響的是整個安家。

  安成棟還想發瘋，被安老太太冷漠打斷：「你要敢再鬧，我一定弄死那賤人。」

  一句話將成功將安成棟閉了嘴，神情衰敗，像一個氣球被扎破了般萎靡下去，蘭鑫見狀趕緊上前扶人。

  柳如煙也跟了去。

  從頭到尾沒看一眼安卿，仿佛在她眼中對方是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從未被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