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皇帝病重
2025-02-02 07:00:18
作者: 半壁孤雲
第174章皇帝病重
「顧大人……顧大人?」耳邊忽然有人在喊。
顧遷和哇的又吐了幾大口鮮血,身體脫力一般的倒了下去。
顧遷和在府里的地位舉足輕重,忽然吐了這麼多的血,自然驚動了苻子休,連沈御醫也被叫了過來。
他細細的替顧遷和把了一遍脈,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狀況不太好。」
苻子休皺眉,「回來的時候都是好好的,怎會突然吐這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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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中毒留下的症狀。」沈御醫目露憂色,「如今毒素一部分還留在他的心臟,會經常出現心悸,胸痛,頭昏,嚴重的時候會出現暈厥的症狀。」
「他會吐血,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經血逆行,引發心口的隱疾,這才一發不可收拾。」
苻子休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雖然有些奇怪顧遷和為什麼回來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現在卻忽然一下子這麼嚴重,但也只能讓沈御醫開些藥。
看完了顧遷和,沈御醫又順便去看了下柳千言,見她身體虛弱,便又開了幾貼補身體的藥,小產傷身,需要大補回來。
苻子休仍舊不放心,想讓沈御醫去看看苻昭文,兩人剛剛進到院子裡面,忽然宮中有人過來找苻子休,很是匆忙的樣子,一進來就稟告道:「三王爺,太后娘娘催沈御醫快些回宮。」
「怎麼回事?」苻子休眉頭緊鎖,皇祖母這麼匆忙的招沈御醫回去,難道是宮中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那太監神色有幾分蒼白,見三王爺問起來,湊近他耳邊道:「回三王爺的話,皇上方才又吐血了。」
苻子休細細問詢了一遍,交代笙兒好好的照看千言,自己便隨著沈御醫一同進了宮中。
遠遠的便能聞到血腥味,苻子休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目光觸及大殿內飄渺的金黃色紗帳,父皇的身影躺在上面輕薄的如同一張紙片一般。
他的心頭忍不住一窒,悄悄的放輕了腳步聲,可皇帝到底還是沒有真的睡過去,只是喉間異物堵塞的難受,頓了片刻,又是忍不住坐起來嘔了一大口鮮血。
苻子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父皇!」
他的聲音輕輕帶了一絲哽咽和悵惘,明明知道父皇時日已經不多,可是,親眼見到,心裡仍舊忍不住難受。
當年他們並非生就大富的帝王之家,他少時也曾隨父親南征北戰,他是他目中仰望的戰神,如今卻被疾病折磨成了這樣。
「老三來了……」蒼老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虛弱,苻榮想要伸手握住兒子的手,卻沒有力氣抬起來,眸子半睜半闔,虛弱的笑了笑,「父皇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老三……」
他每說一句話,都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但那雙渾濁的眸子裡卻透出一點點的亮光來,「這江山,只有交到你的手中,父皇才能安心……」
他喘了喘,又道:「只是父皇無能,沒能將它平平安安的交給你,陳……陳義釗狼子野心,父皇這身體,也是鬥不過他了,不過苦了你,日後登基怕是更加的艱難,你還需……還需沉得住氣,步步為營才是……」
苻子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的眸光有些濕潤,心頭大慟,伸手握住父皇枯樹枝一般細瘦的手掌,柔聲道:「有沈御醫在,父皇定然不會有事的。」
「父皇這身體不過也就這幾日的光景了。」苻榮胸腔里又瘙癢起來,免力撐著身體咳嗽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事,拉住他的手道:「老三,父皇如今還有一事需得要你答應。」
「父皇儘管吩咐,不管是什麼,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他說話仍舊謹慎的給自己留了一線的餘地,苻榮雖然身體不濟,但又怎會聽不出來,目光炯炯的望向他道:「你府中的柳千言……」
苻子休神情恍惚了一下,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和千言有關係,只是不知道父皇怎麼會對她格外的關注。
「當日你去請了太后懿旨賜婚,朕想著,柳家乃京城大戶,富賈之家,日後與你行事也有方便,萬沒想這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巧合……」門外傳來呼呼的冷風呼嘯聲,苻榮嘆了一嘆,「冬天來了啊……」
他吶吶的收回目光,也想起當年那驚鴻一瞥,城牆上一抹動人瑰麗的風景,忽然悵惘道:「你和那孩子親厚朕看在眼裡,朕身處高位這許多年,也明白身邊有個心尖上的人是多麼的難能可貴,朕不斷了你的念想,只是……他日你若為帝,柳千言不能為後,她的子嗣,更加不能立為太子,你若為王,她不能為正妃,她的子嗣也不能襲爵位。」
「父皇……」苻子休萬萬沒想到父皇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驚詫的望向他,想問為什麼,但到底還是沒有問出聲。
「這其中緣由,你自不必去探究。」仿佛看出他的疑惑似的,他抬眸望向他道:「只因朕不願見你為情所累,你的大業,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和弱點。」
苻子休點了點頭,但他心底的疑惑一旦升起就難以平復下去,柳千言的存在就是他的弱點,又要留下她,又要讓他不要為情所累,本身就是自相矛盾,但這一切,又和正妻之位有何干係。
他秉性涼薄,陳青鸞的孩子他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唯一想要的想期待的,是他和柳千言的孩子,若是他堅持只要他們的骨肉,豈不是日後無人可繼承帝位?
「今日晚了,你且先回去歇著吧……父皇累了。」苻榮疲倦的揮了揮手,他的胳膊枯瘦,讓苻子休扶著他在床榻上躺了下來。
胸口火燒火燎的痛,苻榮望著苻子休離去的方向微微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他倒寧願他這輩子都不要知道這其中緣由。
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去,寒風有些凌冽,看來冬天是要來了。
他攏了攏袖子,在大殿門口衝著外面遙遙的望了望,微微嘆道:「回府!」
千言的身子這幾日一直不見好,這會兒他離開半響,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他像是一道影子一般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房間裡,她依然睡的很熟,完全不懂他心裡此刻的煎熬和猶豫。
為什麼父皇一定不要讓千言做他的正妻?
千言哪裡不好?
他伸手撫了撫她因為酣睡而凌亂的髮絲,她的臉蛋睡的紅撲撲的,細小的絨毛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可愛。
這是他的千言啊,那雙眸子,睜開的時候,多麼的靈動跳脫,任何人見到都會喜歡的吧,更何況,她又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他俯身親了那紅潤的朱唇一口,又怕弄醒了她,脫下衣衫鑽進了被子。
她的身子暖暖的,小小的一團剛好窩進他的懷裡去,他等到手掌熱了才貼在了她的小腹上,那裡軟軟的,平平坦坦,但是有個孩子曾經在她的肚子裡呢。
他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就這樣突然闖進他的心裡的,以前看見她總是咬著牙的恨,想把她關起來往死里教訓一頓,怎會有這樣桀驁不馴的女子?更何況她什麼背景都沒有,家世顯赫如陳青鸞,也都對他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憑什麼她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真的把她關了起來,看著她咬著牙忍住眼淚的模樣,他的心裡忽然又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疼,明明很想把她打的皮開肉綻,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暴虐情緒,但真正這樣的時候,他又心疼的厲害,像是那板子一下一下的全都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看她哭他也心疼,知道她私下裡和別的男人私會,他更是怒不可竭,可又那樣清楚的知道,她這樣的性子,你不許她做的事情,她就偏偏要和你唱反調,她想要見的人,你不讓她見,她就翻牆裝病,整日鬱鬱寡歡,他恨不得把她關起來。
可是到了最後,一顆心還是被她拿捏在手裡,她只消稍稍收緊掌心,就可以折磨的他死去火來。
「唔……」似乎是察覺到身邊有人,柳千言嚶嚀了一聲,迷迷糊糊叫了一聲,「子休?」
身邊沒人應答,她仿佛自己已經尋了答案,往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了他的懷裡。
暖暖的身子和自己的緊緊相貼,苻子休便覺得再沒有這樣圓滿的事情了。
其他的事情他都暫時不想去想,父皇如今撐不了多久了,他還需得早些時間做準備。
只是,四弟如今也一直昏迷不醒著,他收緊手臂將她圈進懷裡,有些反省起自己這幾日的沉迷和消沉來。
如今她總算又在自己的身邊,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翌日。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柳千言便醒了,只是,身邊已經沒有了苻子休的身影。
這幾日回到王府,他日日在身前照顧,她感念於心,只是醒過來沒有見到他的身影,總是有些悵然若失。
什麼時候,她心裡竟這樣在乎他了嗎?
她有些手足無措,那日她聽到王府傳來王妃娘娘有了身孕的消息,她心裡又氣又惱,整個心都像是被水浸泡過一般。
她總是捨不得對自己不好的,心裡已然這樣酸楚,得不到安撫和解釋,總不能自己也跟自己過不去,是以才會那樣不管不顧的離開了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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