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黑市

  頭頂上昏黃的日光燈，將我從痛苦中拉回現實。厚重的窗簾合上了，我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向窗邊。

  每走一步，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長爍的臉。

  十惡應該消失了吧……連帶著長爍一起……都不復存在了。

  我站穩了腳步，猛地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透了進來。我下意識地側過頭，就聽見屋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臨近。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來人是秦禿子和柳成舟。

  他們站在了臥室門邊，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我。

  是啊，他們能說些什麼？換作我是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個，心如死灰般的人。

  窗外的陽光很溫暖，我頭也沒回，開口問他們：「雍遇安他還好嗎？」

  如今長爍不在了，雍遇安應該徹底魂魄合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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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算完成了，我當初對他的承諾。

  「他的魂魄合一了，現在送往了十八鄉。睡幾天就會醒來。」柳成舟輕聲和我解釋，我懶得聽他如此溫柔的說話，「小鴨子，你們人類總會有生老病死，看開一點。要不我帶你回澤長島散心，或者你想去哪裡，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秦禿子也在一旁附和：「我可以借私人飛機給你們。」

  柳成舟冷哼了一聲：「老子還需要飛機？老子想去哪裡，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我的鼻子有些酸，透過玻璃窗看見身後兩人的倒影，知道他們是想逗我開心。

  我笑不出來，也不想讓朋友擔心，索性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轉過了身子。

  嘴角扯出一個無力地微笑，我對秦禿子說：「現在還不是玩的時候，我也用不著你借我飛機。我們不是說過，要去救小婭的嗎？等救回了小婭，再考慮怎麼慶功也不遲。」

  「可是……」秦禿子欲言又止。

  我打斷他：「沒有什麼可是的，小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如今失去了長爍，難道還要讓我失去她嗎？秦敢，你去打聽一下歐陽不早的下落，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他點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秦禿子走後，我又輕聲對柳成舟說：「柳先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真的很感激你。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也該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了。」

  話音剛落，柳成舟的眼神複雜難言。他的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一用力將我護在了懷中，霸氣道：「老子上次可是聽見了啊，是你跟秦禿子說，我像你兄長的。反正老子沒妹妹，就讓你撿個大便宜好了。」

  柳成舟的嗓音性感，他拍了拍我的背，我能聽見他有節奏的心跳聲。他喃喃自語道：「大概是我們猴族都欠你的吧。我家老祖宗和陰女親近，老子也覺得和你投緣。既然你要去救你朋友，多個人總會多一分的勝算。」

  或許真的是幾百年來接下的淵源，柳成舟總能給我安慰。

  我在他懷中嘆了口氣，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很認真道：「小鴨子，你要是認我這個哥哥，就叫我一聲。以後有什麼事，哥都會罩著你。」

  我輕輕推開他，由衷道：「哥，謝謝你。」

  柳成舟開心地笑了笑，瞬間又恢復了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

  一周之後，秦禿子給我來了電話，他已經有了橘婭的消息。我和柳成舟即刻決定出發，一個小時後，我們在機場匯合。

  飛機上，秦禿子告訴我們：「我派出去的線人回報，說是在博城的黑市看見了馮旻。歐陽不早神出鬼沒，我們想要直接找她很難。不過馮旻和她的關係不一般，我想只要找到了馮旻，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查出歐陽不早的下落。」

  「黑市是什麼地方？」柳成舟問秦禿子，我也有些好奇。

  秦禿子解釋道：「黑市是我們業內的行話，類似於古玩城。只是黑市裡的古董大多都是真的，是免去古董商，專供土夫子和專業買家交易的地方。」

  「那馮旻去黑市幹什麼？」我想不明白，歐陽不早和他都不缺錢，就算有收集古董的愛好，那也應該直接去古墓里拿。

  憑他們倆的本領，用得著去黑市買古玩嗎？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個就得問當天和馮旻交易的人了。」秦禿子幽幽道。

  不一會兒，我們抵達了博城，秦禿子帶我們去了一間郊區的別墅。幾個健壯的黑人保鏢出現，用英文和秦禿子打招呼。

  秦禿子也用英文問他們人在哪裡？

  保鏢將我們帶去了別墅二樓，臥室里綁著一個中年男人。一問之下，我才知道男人就是和馮旻交易古玩的人！

  秦禿子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撕開了男人嘴上的膠帶，男人痛得哎喲叫喚了一聲：「你誰啊？我們無冤無仇的，你綁我做什麼？」

  「馮旻在哪裡？」秦禿子開門見山道。

  「哈？馮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男人有點懵，看樣子倒不想是裝的。

  秦禿子拿出了一張照片，指著上面的人又問他：「馮旻就是他，你們周一晚上還交易過古玩。」

  男人臉色一變，嘴上還是否認道：「你們弄錯了，我真沒見過他。再說了，我是個生意人，來來往往的客戶那麼多，我怎麼記得清？」

  話音剛落，秦禿子一腳朝著他踹了過去。

  男人連帶著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

  「再問你一次，有沒有見過他？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宰了你餵狗？」秦禿子兇狠道，我從沒見他如此急躁過，大概是對橘婭關心則亂。

  吃過苦頭的男人，終於意識到了秦禿子不好惹，連聲求饒道：「我說我說，我見過他，不過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字。做我們這一行的，只管賣東西就好。照片上這個男人是我的大客戶，他定期都會來我這裡買一批冥器。要求很奇怪，無論成色好壞，只要是五百年前那個年代的，他都會收走。」

  我聞言有些糊塗，想了想問男人：「下一次他來收購的時間是多久？」

  男人毫不猶豫地回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