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秋闈1

  林二如願到了沈儒鈞手下幫忙，忙得不亦樂乎。

  轉眼又是一年一度秋風勁，又到桂花飄香時。

  今年秋天林家有一件大事，全家嚴陣以待地籌備，那就是三年一度的鄉試。

  南陽的科舉要過三關，分別是鄉試、會試、殿試三級。鄉試是第一級，每三年一度，在子、卯、午、酉四個年份的八月舉行，所以又叫秋闈。鄉試考中了稱為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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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鄉試只是科舉第一關。但鄉試中舉，就有候補官員的資格，相當於拿到仕途的入場券了。因此考試的淘汰率也達到50:1，也就是50個考生，只有1個被錄取，簡直比考清華北大還要艱難。

  塘口村是南陽南部的一個小村，教育水平和大城市自然是沒法比的。林大上學的私塾屬於一位姓杜的大地主，村民們尊稱為杜公。

  杜公的私塾本來是為族中的子弟開辦，但為了振興家鄉，私塾逐漸接納附近幾條村子的學齡兒童，在文化的荒漠中支起了一片綠洲。

  林大壯八代貧農，祖祖輩輩都吃了沒文化的虧，所以很珍惜讀書和參加科舉的機會。本來林家4子同上學堂，但小麼被接走、二郎當了鏢師、三郎從了商，規規矩矩讀書考試的就只有林家大郎一根獨苗了。

  好在林大個性與父親最像，也深知父親對他的厚望。他雖沒有弟弟妹妹聰明靈活，但為人本分勤快，有責任感，自小就把讀書、考功名、光耀門楣看作是自己的責任。

  鄉試的考試地點是縣城的貢院，一連考3天，中途不得外出，因此要把3天的衣食住行全都安排打包好。一家人為此忙得團團轉。

  林大急忙收回了買賣的銀錢和租金，為林大準備好了盤纏。奶和娘忙了一季為林大縫製了一批新鞋、新衣，圖個好彩頭。

  林二在京城給林大帶回了一大批文具，希望林大下筆有神助。林雙托沈公為林大找到了一大批鄉試「真題」給林大做模擬考。林小麼在京城嘴有名的夫子廟，給林大求了一道「逢考必勝」符，寄了過來。

  至於林淡水，備好三天乾糧的任務當然當仁不讓、義不容辭。

  第一次參加鄉試的林大，看著全家人圍著自己團團轉，心裡很是緊張，但為了讓家人放心，出門時還是表現得信心滿滿，和學堂里交好的同窗鴻哥兒一路作伴。

  一周之後，在林大回家的日子，林家全家人起了大早，等著迎接考試歸來的林大壯。沒想到等了一天沒等來林大壯，等來了一臉焦急的鴻哥兒。

  林淡水遠遠見到鴻哥，就上前迎了過去問道：「鴻哥兒，我大哥呢？沒跟你一起回嗎？」

  「說來話長，我們進屋說吧！」鴻哥兒這話一出，林淡水眼皮都開始跳。

  塘口村離縣城貢院不遠，大概2日腳程。因為考試期間客房人滿，有條件的考生一般都提早3-5天到達，占先機選到更好的房間。

  林大和鴻哥兒都是普通人家，只能踩點到，當時客棧已經只剩一個房間，兩人見天色已晚，就將就兩人擠一個房間。

  兩人本來已經入住，突然有人粗暴地拍門，一開門就硬說這房間是他預定好的，讓他們出去。走了我們哪還有住的地方，鴻哥兒就跟他理論起來。

  林大也來幫忙，誰知那人就是當時欺負張德的惡少，一見大郎就說大郎之前得罪了他，一拳就要打上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就在客房裡大打出手，後來客店小二來調停才制止了兩個人。

  那惡少走之前還恐嚇林大，說走著瞧。

  結果考完試的時候，林大就被舉報作弊，被帶走了。

  鴻哥兒眉頭緊皺地說：「大郎讓我回來報信，說清者自清，不必擔心。但我看那人非善類，肯定是那人陷害。有了作弊的檔案，大郎恐怕再也與科舉無緣了。」

  「鴻哥兒，那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林淡水問道。

  「記得記得！那人塊頭特別大，皮膚很黑，長相兇狠，額頭上有個傷疤。」鴻哥兒說。

  「是塘坳村的那大塊頭村霸，欺人太甚！」林淡水說。

  「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李氏緊張道。

  林淡水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事只怕沒這麼簡單，三哥要麻煩你走一趟沈府了！」

  當晚，林雙和林淡水連夜趕到沈府，拜見了沈家的管家——沈棟。

  沈棟多方打探之下，才發現每屆都會發生類似事件。有錢有勢的紈絝考生，聯合流氓惡霸，誣告其他考生作弊，取消其中舉資格。然後將被捕考生的試卷狸貓換太子，改了自己的名字，藉此中舉。

  沈棟解釋道：「這事兒確實太棘手，因為這已經形成了強大的利益鏈，甚至涉及考官，考生們都只能自認倒霉。」

  「那大哥十年寒窗苦讀，豈不是都毀了？」林雙和林淡水聽來心情沉重。

  沈棟回覆：「也不是完全無解，除非……」

  「棟叔除非什麼？有任何的機會我們都願意一試。」林雙問道。

  「除非能找到主考官翻案。本屆主考是老爺故交，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我相信這件事，他並沒有參與其中。我且寫封拜帖給二郎，你們姑且一試吧。」沈棟說。

  「感謝棟叔！」林淡水說。

  「別謝了，事不宜遲，主考官監考已畢，明後兩天就要動身離開了。」

  當晚，林淡水和林雙拿著拜帖，到了主考官的驛館守著。

  第二天一早，林雙遞上拜帖。

  林雙知道沈公長袖善舞，相識遍天下，但沒想到，沈公面子果然大，連考官都認識，很快有人出來帶他們拜見主考官。

  主考官打量兄妹二人，沈公拜帖只說引見兩位客人，有要事呈報，

  實在搞不懂沈公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引薦這麼兩個黃毛小子、丫頭？

  一臉狐疑問道：「你們就是沈公引薦的客人？請問有何貴幹？」

  兩人說明來意和經過，主考官一臉凝重，沉默片刻，說：「事關重大，小兄弟小丫頭，你們無憑無據，讓本官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