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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嘴犟,你想坐牢嗎?

2025-02-03 08:51:40 作者: 潘浪攜手依依

  謝瓜瓜鼻涕了一聲,又說:「我真的不願意把這種髒東西拿出來的,太**了,也太丟人了。小浪浪,不是姐姐不給你留面子,是你自己不尊重你自己。我和鳳兒是髮小,上學之後又是同學,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敢做敢當的好男人,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不負責任。事情走到這一步,我還能怎麼辦?把我的妹妹擱到你家門口,硬讓你負責嗎?我們家不是訛人的那種人,我的妹妹也沒有這麼下賤。」

  沖天的怒火瞬間降至冰點,眼神恍惚,腦子嗡嗡直響,臉皮上每一個毛孔都在擴張,撕裂,收縮……再擴張,再撕裂,再收縮……

  

  「我的妹妹在醫院裡全部的醫藥費,不管多少錢,就算是砸鍋賣鐵傾家蕩產,我們家自己承擔,你放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心,我們家不會伸手向你要一分錢。就算我的妹妹這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去訛你!」

  兩行熱淚從我的眼眶裡滾了下來,情緒也有所緩和,語重深長地說:「對不起瓜瓜姐,我一時腦熱說錯了話。」

  「知道就好。」瓜瓜姐剛來了個叫板,正準備說些什麼時,忽然,潘天鳳從天而降,落在圈心,嬉皮笑臉地說:「說開就好,就開說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幹嘛鬧得這麼僵呢!再說,現在村子裡都有醫保,也花不了多少錢。」

  我是當局者,旁觀者在我身邊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如果潘天鳳不走進圈子露個面的話,我根本不會留意她也在場。

  謝瓜瓜鳳眉高挑,勃然大怒:「鳳兒,你說的是什麼話?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

  潘天鳳殷勤地抓過謝瓜瓜的手,哈下腰,笑眯眯地說:「瓜瓜,咱倆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一邊是我的親弟弟,一邊又是你的親妹妹,咱們兩個夾在中間最難。楠楠這個孩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我琢磨著她這病也沒什麼大礙。大家都是自己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坐下來喝點茶好好商諒商諒。我這個弟弟是個不爭氣的玩意,他根本配不上你家楠楠。你看啊,是這樣的,你剛才不是也說楠楠的醫藥費你們家會自己承擔嗎?既然這樣,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嘿嘿……嘿嘿……」扯著嘴角傻笑了一番,又道,「你說現在國家的醫保制度有多好,最少能報銷——」

  「潘天鳳!」我撕扯著喉嚨大吼了一聲,以至於再靜下來講話時,聲音都有些沙啞,「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瞎參和好嗎?」

  我越看潘天鳳越不順眼,越來越不能容忍她干涉我的事。不光是今天的事,我的任何事就算我自己處理得再爛再失敗,也不願意讓她插手。

  「你小子說什麼?」潘天鳳鬆開了謝瓜瓜,瞋視著我,強聲問。

  「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不用你管。」我大聲道。

  「你自己處理?口氣挺大,你有錢嗎?有嗎?有嗎?有嗎?……」潘天鳳先是開了一通機關槍,又來了一顆手榴彈,正中目標,「沒有錢,你拿什麼處理?」

  「鳳兒!」謝瓜瓜大喝一聲,臉頰暴紅,硬聲道,「我的妹妹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危在旦夕。這不是在菜市場買菜,我們家也不是想訛你們家的錢,請你不要拿我妹妹的生死來砍價。」

  便在此時,一個悲愴而亢奮的聲音通過過道的擴音,破空而來:「欺負我女兒的那個臭小子在哪?」

  隨之,一個飛人急匆匆地從大門外狂飆了進來,由於跑得太急在拐角處差點沒有剎住腳步而撞到牆上。

  來人正是楠楠的爸爸謝大叔,和我的爸爸年齡差不多。滿臉皺紋,花白的短髮,左臉與額頭上還有黃油的抹痕。穿著一件陳舊的防風衣與一條耐磨的牛仔褲和一雙幹活時穿的暖鞋,大過年的怎麼穿得這麼破?

  謝大叔開著三輪摩托除了打游擊一樣的賣板面外,有時候也幫別人拉拉貨賺個運費。

  昨天夜裡待我把楠楠送到醫院後,已經是半夜12點多了。第一時間我便給名正,常有理,文靜他們打電話,並沒敢驚動楠楠的家人。

  今天早晨,常有理就開著蛋蛋車拉著謝瓜瓜與楠楠媽來了醫院,瞧瞧謝大叔現在這副打扮,想必,他也是剛剛才知道楠楠在醫院的事。

  「都給我讓開,你這個畜生東西,欺負我的女兒,看我不打死你!」謝大叔老遠便搖指著我的臉,大喊大叫的時候,奔跑時的勁風將他的兩腮時而吹扁時而鼓起。

  眾人齊刷刷讓開了道路,圍著我繞成了一個圈圈,騰出一片戰場。

  謝大叔與我碰面之後,二話不說,舉起拳頭朝著我的左腮便是一擊。這一拳挨得牙齒都快掉了出來,我捂著痛處,半彎下腰,哽咽不斷。

  謝大叔額頭上青筋外露,抬起的拳頭戰慄不停,面如烈日,聲若雷霆:「我的女兒都快要死了,你居然還能說出那種沒心沒肺的話?她媽媽說你兩句,你竟然還敢頂嘴?你是不是小看我們兩口子是在大街上賣板面的?你是不是小看我是一個蹬三輪車的?我告訴你,我雖然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莊稼人,但是,就算我丟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糟蹋我的女兒。」

  謝大叔舉起雙拳撞向了我的肩頭,我的身子一沉,又一腳踢中了我的腹部。我倒翻在地後,上來便是一頓狂踹。

  我們這一代的父輩,都是經過三年饑荒,十年文革,吃過大鍋飯,住過大廠房,先唱東方紅,再唱春天的故事,一路過來的。他們那一輩憨厚樸實,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並沒有這樣的霸氣,謝大叔今天這是怎麼了?像達摩附體似的。

  謝大叔一邊使著無影腳,一邊發揮獅吼功:「你這個畜生東西欺負了我的女兒還想賴帳,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我要上法院告你,我要讓你蹲監獄。」

  我沒敢還手,也不能還手,只能忍著。用雙手護住頭部後,視線有意無意地瞅向了名正和常有理,名正麵皮僵硬,莫不關心地說:「看我幹嘛?自個忍著吧!」

  「謝大叔,你別打了!照這樣打下去,會把他打死的。」潘天鳳在一旁手心冒汗,雙眼發直,急得直跺腳,想挨又不敢挨上來,驚慌地叫道。

  常有理無動於衷地說:「我和名正還在這裡呢,放心,死不了,等打得差不多了再說。」

  狂揍了有兩三分鐘,估計著謝大叔年紀大打累了,停下來時已經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話說,勞動人民的拳腳真硬,這頓打挨得我渾身都疼。

  潘天鳳藉機走近兩步,雙眉緊鎖,目光一凝,深表歉意:「叔,你消消氣,那些話他也是一時激動亂講的,不能算數的。」

  謝大叔瞅都沒瞅潘天鳳一眼,指著我的臉,繼續大罵道:「還說什麼我家楠楠是在訛你,我問你,你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的女兒拿自己的命來訛你?你說啊?」

  

  我的左臉一直貼著地板,聽到這話後,昂起了頭,便有了要反駁的意思,而且還挺理直氣壯:「我指的『訛』不是訛錢,是訛人!訛人!訛人!如果她沒有心臟病,她早嫁到市里住樓房去了,會選擇我嗎?她根本就不愛我?我為什麼要對她負這個責?」

  潘天鳳快速蹲下身,掄起胳膊照著我的右臉便是一個通天徹地的巴掌,都快哭了出來:「還敢嘴犟,你想坐牢嗎?」

  便在這時,文靜驀地拉開了病房的門,臉上掛滿了喜悅,激動地喊道:「楠楠醒了,楠楠醒了……」

  謝瓜瓜,名正,常有理簇擁著謝大叔向病房裡疾步而去。

  潘天鳳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剛站直時眼前還出現了短暫的暈眩,我踉蹌著步子,也向病房走了去。

  楠楠安逸地躺在病房上,眼睛微睜,麵皮稍有血色,嘴邊罩著氧氣罩,旁邊掛著點滴。

  楠楠媽坐在旁邊的板凳上,喜極而泣,謝大叔蹲下身子,挨在楠楠的腦袋邊,老淚縱橫。

  謝瓜瓜,文靜,名正,常有理圍在床邊,用期盼的眼神注視著楠楠,不語。

  楠楠將左手遲鈍地從被窩裡掏了出來,吃力地捏住了氧氣罩向鼻樑上移了一寸的距離,之後,用柔和的目光掃了大夥一眼,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爸爸——媽媽——姐姐——」楠楠依次沉重而深情地呼喚了親人的名字,深深舒了口氣,聲音低啞而虛弱,「浪浪沒有逼迫我,我是自願的,跟法院、監獄什麼的沒有關係。在我們結合之前,我完全可以告訴他我有心臟病的事,但是我沒有。現在我躺在醫院,無論他負不負這個責任,他都沒有錯,我也不會怪他。」

  話罷,兩滴冷淚從楠楠的眼角邊滾了下來,之後,楠楠溫柔地微笑了一下,再之後,又溫柔地微笑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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