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再遇昭瑰
2025-01-31 13:06:19
作者: 小豬爬牆
第一六一章再遇昭瑰
「皇兄,三年,昭蒂姐姐才去了不過三年,你就另覓新歡了?你身邊不能缺少女人,這我不怪你,畢竟你皇宮裡還有三宮六院,皇嗣的問題,任誰也動搖不了。可你怎麼能在這裡,在這片香雪海中送給另外一個女子這樣的禮物?又怎麼能在這一天,在祈雪節這一天去討好另一個女子?」昭瑰公主內心酸楚無比,話一出口,淚水便滾落如雨,順著臉頰流下來,弄濕了蒙在臉上的披帛。
「如果,你忘記了祈雪節那年是昭蒂姐姐拔得頭籌,如果你忘記了這個節日由來的原因,難道……你也忘記這裡是你們定情的地方?這裡的每一朵梅花,都見證了昭蒂姐姐對你的痴情,而你,你竟然忍心,在這樣的日子,在這個地方,去向另一個拔得頭籌的女子去獻禮?怎麼能?四哥,你怎麼能這樣?既然你說到和離,我就好好和你說說,和離的原因四哥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麼?」
聽到這裡,蕭徹臉色微微一變,他伸手想要去擦清寧臉上的淚珠,可終究未曾伸出手去,任憑她的淚水撲簌簌地直往下落。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他張了張口,半晌才慢慢說道:「清寧,當著鳳掌事,你就少說幾句吧!」
他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淡漠的就好似,這一切和他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昭瑰公主揚起滿是淚痕的臉,秋水明眸狠狠瞪著蕭徹,冷冷說道:「當著全天下人我也要說,蕭徹,你……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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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徹瀲灩的雙眸中光芒掠動,他端起茶盞,斂下睫毛飲了一口茶,在水汽氤氳中眯眼瞧著昭瑰公主,漠然說道:「清寧,皇兄知道你和她感情好,可那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她也已經去了三年。逝者已矣,你這般鬧又能改變什麼?你明明知曉朕不願意再提當年之事,可你卻總是念念不忘,為了當年之事,你甚至和駙馬和離。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用呢?清寧,我勸你,忘了吧!她……終究是……罪有應得!」
鳳傾玦的指尖乍然被繡花針刺中,一滴血珠慢慢沁了出來,有些刺痛。她將手指含入口中,用舌尖慢慢舔去沁出來的血珠。
她眯著眼,唇角慢慢綻出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淺笑。
昭瑰公主聽到蕭徹的話,眸中的淚水奇異般地不再流淌,可她的身子卻開始抖了起來,就連髮髻上簪著的髮釵都顫抖起來。可她卻倔強地仰起了頭,那張沾滿了淚痕的臉上,依舊是三年前她經常膩著蕭徹撒嬌時的模樣,可是她的目光,卻猶若看陌生人一般看著他。
這個人,是他的皇兄。
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清雋如蓮的俊顏,看著他散發著沉穩果決的挺拔身姿,看著他英氣逼人的飛揚軒眉,看著他笑容里的優雅和淡漠。
他的身上依然蘊含著一種堅忍和勁秀的力量,就像泛著冷光的劍刃,將螫伏的力量潛藏在劍鞘之中,永遠不顯突兀。可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這樣的他。
「我知道你眼裡容不得任何陰暗污穢之事,這樣正義凜然的四哥,曾讓我很崇拜。可是,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我就一直在恨這樣的你。就算母后真的被殺,我也無法相信是昭蒂姐姐殺的!她已經是皇后了,費那個功夫做什麼?以她的智慧,就算真的是她殺的,她會被你那麼輕易地抓住麼?」
「清寧,當年的事證據確鑿,且已經定案,你不甘又能如何?」蕭徹撥弄著茶盞的蓋子,撥去上面飄拂著的茶葉,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好!」昭瑰公主的臉色隨著自己從唇縫中擠出的話語而變得蒼白,唇角掛著淒楚的笑容:「我不會再和你理論,我只求你,不要在鏡花水域去取悅另一個女人,這樣可以嗎?」
鳳傾玦顰眉,她從未聽清寧用如此低三下四的語氣來乞求,就算是對他的皇兄,也沒有過。
在昭瑰公主的話語裡,蕭徹暗了眸色,他壓低了語氣,聲音柔和地說道:「清寧,只不過是一件裙子,你又何必計較。」
這意思就是拒絕她的請求了。
昭瑰公主終於在蕭徹面前敗下陣來,自小,她就知曉她說服不了他。她紅著眼眶,緊緊抿著唇,睫毛輕顫,粉臉上透著一絲青寒。她本是想哭的,此時卻死死咬牙忍著。
「怪不得昭蒂姐姐當初不肯留下你的孩子……」昭瑰公主咬著牙道:「你當真是薄倖!」
馬車外面,有人低聲稟告道:「皇上,祈雪節已經開始了,請皇上移步過去。」
蕭徹淡淡應了一聲,側首對昭瑰公主道:「清寧,你還是早些回府吧,不要在外面遊蕩了。」
昭瑰公主依舊牽強而僵硬地笑著,那牽強的笑容看在鳳傾玦眼裡,只有無盡的空洞與渺遠,墨彩的眸子裡有著深深淺淺的琉光斑駁。
「我為什麼要回去?我偏要去和那個凌梓墨比一比去!」昭瑰公主憤憤說完,斂衣起身,便要下馬車。
鳳傾玦收了最後一針,勾唇笑道:「公主慢走,這件襦裙,公主可喜歡?」
昭瑰公主收住了腳步,驀然回首望著鳳傾玦,冷笑道:「怎麼?我喜歡又怎樣,這又不是送給我的。」
鳳傾玦嫻靜而溫柔的笑著,柔媚的臉上,那自然的風韻竟讓人錯覺是雅致。
「公主若喜歡,這件襦裙,我就送與公主了。我的技藝拙劣,還請公主不要嫌棄。」鳳傾玦抖開剛繡好的襦裙,剎那間,黯淡的車廂內光華瀲灩。
這件襦裙的底色原本是梨花白,很素淡。如今,在梨花白的曲裾衣角上,疏落有致地繡著朵朵淺色芍藥,也許是繡工精緻也許是絲線顏色配得得當,總之,這件襦裙於素雅之中彰顯華貴,看上去流光溢彩。
昭瑰公主忍不住心內讚嘆。
聽到鳳傾玦說這件襦裙要送給自己,她詫異地掃了一眼蕭徹,看到他臉色驟變。雖然還搞不清這件襦裙鳳傾玦為何能做主送給她,還是忙不迭地點頭應道:「那多謝了。」
昭瑰公主伸手去接鳳傾玦遞來的襦裙,手還未曾觸到,一隻修長的手趕在她前面攔住了她。
蕭徹伸手壓住了鳳傾玦手中的襦裙,抬眸瞥向鳳傾玦,眼睫挑起,眸底閃耀著沉冷的光澤,他一字一句說道:「鳳傾玦,你莫不是忘記了,這件襦裙是朕的,何時輪到你作主了?」
鳳傾玦慵懶而笑,那笑容裡帶著孑然傲氣,蝕骨一般地迷惑著蕭徹的神思。
「皇上,這件襦裙我自然可以做主。因這件襦裙是我親自購置的湘絹,由我親自裁製親自刺繡,我若做不得主,那誰人還可以作主?」
蕭徹聞言,如水似墨的黑眸中突綻逼人寒芒。他伸手撫過襦裙,細細摸了摸,臉色乍然而變。孔雀紫的衣袖如雲般襲來,鳳傾玦微微抬起的下頜在轉瞬間便被蕭徹修長白皙的手攥住了。他五指微微使力,迫使鳳傾玦望向他。
兩人眸光相對,鳳傾玦清晰地看到他長眸中的凌厲和怒意。
「你竟敢騙朕?!」
冰涼的指腹在鳳傾玦下頜上緩緩蠕動,手指再次用力,五指幾乎陷入到鳳傾玦肌膚之中。
痛!非常痛!
只不過,倘若一個人曾經承受過超越人體極限的疼痛,那麼,這種程度的疼痛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鳳傾玦忍著痛,眼眸微眯,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笑微微地道:「我哪裡敢騙皇上,皇上那件暖絹做的襦裙確實是我拿回到府中了,只不過,我手中繡的這件不是而已。皇上的東西我們織制坊哪裡敢怠慢,其實早在昨晚就已經做好了。」
其實那件暖絹做的襦裙針工局昨日已差不多做好了,鳳傾玦帶回去扔給櫻花把剩下的做了,她自然是不屑親自為凌梓墨刺繡的。她手裡繡的這件襦裙,和暖絹那一件顏色相同、款式一樣、織繡一樣,所不同的只是這是湘絹,而那件是暖絹而已。
蕭徹冷冷一笑,笑裡藏刀:「暖絹在哪裡?說!」
鳳傾玦不徐不疾地說道:「皇上那件暖絹,今日一早,我已經派人以皇上的名義送給凌姑娘了。這會兒,想必凌姑娘已經穿上了吧!」
蕭徹這才意識到他被鳳傾玦耍了,冷笑道:「你有這麼好心?鳳傾玦,你最好不要再說謊!」
「皇上倘若不信,自可去問!」鳳傾玦淡淡地說道。
蕭徹五指慢慢鬆開,正要抽回手,鳳傾玦懷中原本正在打盹的紅毛渾身羽毛突然炸起,「嗖」地飛了起來,直直衝著蕭徹的手背上啄去。
「紅毛!」鳳傾玦驚懼地喊道,伸手便去攔。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只見得紫光瀲灩,袍袖獵獵,袖風過處,紅毛被拍了出去。
「嘎……」紅毛被蕭徹袖風襲擊,發出一聲怪叫,直直向著車廂一角撞去。這一下若是撞上了,這小八哥兒就必死無疑了。
昭瑰公主都忍不住遺憾地啊了一聲。
可誰也沒料到,就在紅毛的頭快要撞到車廂壁上時,這八哥兒不知如何忽然扭轉了身子,雙爪抵在車廂壁上,借力一蹬,整個鳥影如一道白虹般再次向蕭徹的手腕啄去。
蕭徹眸中掠過一絲詫異,似乎未曾料到這樣一隻八哥兒,動作如此靈巧。他冷冷一笑,伸掌就要再拍過去。紅毛似乎早料到蕭徹這一招,翅膀一忽閃,竟是轉頭向他頭頂上飛去。
與此同時,鳳傾玦一晃手中的繡花繃子,妃紅、艾綠、月白、鴉青、黛藍、流黃、明紫,七色絲線帶著銳不可擋的去勢,向著蕭徹的雙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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