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冷語傷人心

  上報名的信息查詢不出來，也不知道到底報名了多少人，只知道面試當天去的人寥寥，只有十幾個，面試的形式採取的是群面。

  我坐的位置不錯，那天人也精神，幾個問題下來，感覺還是挺不錯的。面試結果三天後才在上發布，我被錄取的消息是林啟親口告訴我的，卻是在面試當天晚上。

  學校的工作繁雜得多，而且我是剛剛上任的，對於學校的好多事情都不熟悉，常常下班之後手頭還有許多事兒都沒有做完，這難免就會誤了接小水下學的時間，林又安一次都不曾忘記。理所當然的，小水就會留在林宅吃晚飯，我覺得自己也在慢慢地適應著這樣的生活。

  我也在學校的優秀畢業生那欄見到過池辰亦，大學時期的池辰亦我錯過了，但是我現在卻在他曾經讀書的地方工作，想到這裡，心裡就有種莫名的情緒在翻滾。

  我從省會回到q市之後，池辰亦並沒有來找我，我曾給桑陌打過電話，陸陸續續的幾次，桑陌只要一提到池辰亦，我馬上就轉移話題，並再三囑咐她不要告訴池辰亦我的情況，這麼看來桑陌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在q市我從來都是孤孤單單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和何夏遠成了一種很特別的關係，不說朋友卻也似朋友，可能是小水的存在徹底將我們的可能性打破了，也有可能是我一個人在q市太孤單了。命運這個事情真的很逗比，從我們兩個人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們都沒有預見到這件事。

  「黃欣欣，有時候我也挺慶幸我們兩個人沒有在一起的。」何夏遠對我這麼說，襯衣的領帶微微鬆開，有種擺脫不了的二流子的帥氣，吸引了一大批的無知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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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你和孟曉現在有聯繫麼？」何夏遠的話我並沒有接，倒是我對孟曉這個女孩子很上心，那個老實巴交的可愛女孩子。

  「孟曉……」何夏遠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像是有什麼情緒在醞釀著：「怎麼提到了她？」

  「你從省會過來之後就沒有和她聯繫過麼？」我至今還記得一年前在那個醫院，孟曉對著我吼，因為擔心何夏遠的安危哭紅了眼。

  「當時她追著我來到了q市，最後走了。」何夏遠說話就是這麼簡潔，我追問：「什麼時候走了，我連一面都沒有見到。」

  「就在你回到q市的前一天。」何夏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的有種情緒不經意流露，我敏感地捕捉到，同時也想到了孟曉離開的原因。

  「像孟曉那樣好的女孩子你都能給氣走了，何夏遠你就作吧。」我將手邊的啤酒一飲而盡。

  「別說我了，你呢，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你會回到這裡，我走的時候你不是和池辰亦還好好的，難道是千里歸來給小水找爹的？」何夏遠的話真心不講究，我白了他一眼，想要說點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耳邊突然想到鄧心怡對我的指控，那麼混亂的事情也值得說麼？

  「何夏遠要你是女人，你是喜歡林又安還是池池？」我問這個問題純粹是腦抽，果然何夏遠瞟了我一眼：「那我當然喜歡我這樣子的。」

  「那你就是雌雄同體~」我感覺有點醉意，何夏遠硬邦邦地回了一句：「黃欣欣你就是一個神經病。」

  兩個人不知道這麼聊了多久，只知道到最後我的頭暈乎乎的，跌落在一個溫熱的懷裡。

  「林又安，你怎麼回來了？」我仰起臉，那雙微帶怒意的桃花眼很有辨識度。

  「你喝醉了，我們回家。」林又安將我抱起來，我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林又安你放我下來，你乖乖地呆在國外或者帝都都好，為什麼又回來？」

  「我不回來，難道眼看著你和那個小流、氓做同事，重蹈覆轍？」林又安將我塞到車裡，幫我系好安全帶，我喝酒上臉，這個時候感覺整個臉都跟著了火一樣，嗓子還一直發乾，不舒服極了。

  「池池啊，你知道麼，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兩個人不可能的，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我們是表兄妹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嚇傻了。池阿姨選擇對我坦白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她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我就瞞著，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池池啊，你現在在哪兒，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池阿姨有沒有逼著你去相親？好多言情小說里男女主角都是相親認識的，現在這種方式成功率很高，你也不妨試試啊……」

  「池池啊，我現在在你以前的母校工作，你一定想不到我會真的去禍害小男孩吧，對了，前兩天還有大學的小嫩肉給我表白呢，我直接就將小水給亮出來了，我說我是一個四歲小女孩的媽媽了，已經是老阿姨了，到底是小孩子說著不在意，倒是真的不再騷擾我了，池池為什麼你就沒有被嚇走呢……」

  「池池啊，我知道你現在還時常用陌生號給我打電話，但是我還是不敢接，我怕自己一接電話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你聽了，你已經承受了太多，我實在是不忍心你再受到一點打擊，這個秘密我就偷偷藏著好不好……」

  ……

  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這麼講著，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到林又安將車子停下來，我軟軟地坐在座位上，嘴裡還在嘀咕著。

  「黃寶，我們到家了。」林又安將車門打開，將我抱下車，我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

  一直到家，我被放在床上，還接著捂著被子在低聲啜泣著。

  「黃寶，你今天喝了多少酒？」林又安拿開我捂著臉的手，用濕毛巾給我擦臉，動作柔和，讓我有點失神，以為那人是池辰亦，但是「黃寶」這個稱呼明明是林又安的習慣。

  濕毛巾擦過之後，我的醉意也消了大半，扯過身邊的被單，乾澀的嗓子：「怎麼就你一個人，小水呢？」

  「你還知道小水，你不是滿腦子都是你的池池麼？」林又安坐在床邊，托起了我的身子，我火熱的臉頰和他渾身帶著涼意的身子形成強烈的溫度差，我感覺自己家的臉貌似更熱了……

  「渴，我渴……」本來躺在床上想著能忍一忍就忍一忍了，但是坐起來之後對水的渴望更甚了。

  「還知道渴？」林又安的語氣不好，但是還是起身去給我開水了，我則懶懶地躺了下去。

  朦朧中感覺有人讓我喝水，但是我實在是太困了，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就接著睡，誰知道那人並沒有就此放棄，沒有一會兒溫熱的唇就落了下來，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抗，溫溫的水就度了過來，我本來就頭暈乎乎的，這會兒自然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嗓子裡的那股火辣有了緩解，暫時忽略了唇上的柔軟。

  那一夜，我做夢夢到了池辰亦。他一個人就坐在我們以前經常去的河灘，我站在他的身後，手慢慢伸過去想要拍他的肩膀，就在我的指尖要觸碰到他的時候，他突然站了起來，直直朝著海中央走去，我著急地想要跑過去抓住他的胳膊，但是腳卻陷入了泥沼里，怎麼都出不來，越陷越深，我只能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任我在他身後叫得撕心裂肺……

  「池池，不要！！」半夜我被噩夢驚醒，那嘶啞的聲音很蒼白，卻想要將黑夜都給撕裂。

  「做了噩夢？」林又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這個時候屋裡是一片黑暗，只是那雙黑漆漆的桃花眼太過於明顯，我條件反射地縮縮身子，開口卻依舊聲音嘶啞：「林又安，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要問你了，送你回來之後怎麼都不讓我走，我能有什麼辦法？」林又安支著頭，黑暗中只看得清楚他眼波流動的桃花眼和一口鹽白的牙齒。

  

  「胡扯。」我輕聲說了一句，馬上就要下車，他卻一把將我的身子壓下來：「大晚上的，你去哪兒？」

  「我渴了去喝水，你用得著管那麼寬麼？」我推他，卻推不動。

  「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倒水。」林又安將被單蓋在我身上，摸著黑就下床去了廚房了。

  我將檯燈打開，出了臥室直接坐到了客廳，客廳的燈一打開，我所有的瞌睡蟲就都跑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麼，喝點水繼續睡覺去。」林又安從廚房出來，皺著眉將一杯熱水放在茶几上。

  「我不困。」明明是夏天，我這個時候卻只感到了冷意。

  「夢到了誰，池辰亦？」林又安挨著我坐下，我挪挪身子緘默不語。

  「小水呢？」除了早上送小水去幼兒園，其他時候都沒有見到她。

  「她這會兒估計在林宅睡得正好。」林又安說起小水的時候，嘴角有個甜蜜的笑渦。

  「天不早了，你也該回林宅了。」我看著牆上的鐘表，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好樣的，黃寶，你就厭惡我到這樣的地步？」林又安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是帶著笑意的，但是我卻聽出了深深的心痛。

  「不然你覺得呢？」我喝了一口水，不熱不冷，正好是溫溫的。

  「那我如你所願。」只是那幾個字，林又安消化了很久，最後板正我的臉，湊到我的耳邊，耳語。

  話說完就將我推到沙發上，穿上西服外衣，換了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凌晨三點多，我獨自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不想被寂寞包圍就打開了電話，但是寂寞卻無法驅趕。

  我從來都不知道就是我對林又安的那句冷漠的話將事情推向了更糟糕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