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呼吸相聞

  許久不見，兩個人聊了許多，我聊到了白琳和林啟的離婚，卻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說漏了嘴。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林啟是你的繼父，這件事你怎麼從來都沒有告訴我？」池辰亦眼睛灼灼地看著我，我自覺失言，但是已經為時過晚。

  「也就是說林學長是你的哥哥，是麼？」林啟是q大的教授，那林氏父子在q市都是出了名的，q大的學生怎麼可能不知道林啟和林又安的關係？

  我這次應該是撞到槍口上了吧？

  「這次你去q市就是和林又安一起去的，是吧？」見我不說話，池辰亦接著問：「你以前和我說的什麼你家住在陳家村都是騙我的，那個什麼表哥也是搪塞我的，你根本和林又安從小就認識的，又或者應該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不是，我十二歲那年，白琳才嫁給林啟，之前我們一直住在城市邊緣地帶的貧民窟……」我垂著頭不敢看他，他那邊也沉默起來。

  這種沉默讓我有點心慌，抬眼皮看看池辰亦，池辰亦的臉色很不好，慢慢抬起沉甸甸的胳膊拉拉他的襯衣一角，只是我剛剛扯到他的一角，他就站了起來，背對著我，聲音低低沉沉的：「你們是兄妹關係，為什麼一開始林又安叫你『黃小姐』，為什麼他執意讓你做的責編，為什麼他會用那麼熱切的眼神看你，為什麼那天一早上你會出現在他的公寓裡？」

  池辰亦從來都不是一個傻瓜，問題積壓了這麼多，這樣算是秋後算帳麼？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多的問題要問我。」說實話池辰亦這個人心裡裝事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現在他一下子甩出這麼多的疑問還是讓我心裡不舒服：「池池，為什麼不說說你自己的猜想呢，你猜是因為什麼呢，林又安會故意叫我『黃小姐』，會用那麼熱切的眼神盯著我看，會用盡辦法讓我陪著他寫稿子，至於我會留在他的公寓，我也曾經留宿在你的公寓，不同的是你的公寓有池阿姨在，他的公寓……」

  「黃欣欣，不用再說了。」池辰亦的聲音還是他特有的淡漠，甚至那絲痛楚都掩藏得很好，他並沒有轉身接著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我其實是想說「很久之前」，但是後面那兩個字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池辰亦就走到門口去換鞋了，開門的那個瞬間停頓了一下：「白阿姨和林教授現在才要離婚，但是你們卻早在一起了，黃欣欣你倒是大膽，現在一切都剛剛好，祝福你們。」

  池辰亦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這才反應過來，拖鞋都沒有來得及換，趕快衝了出去：「池池，你等等，你聽我說，那些都是我的氣話，其實不是那樣的……」

  我一路小跑著，但是到了樓下，池辰亦的車早就開走了，人也早就不見了。

  一步一步地朝樓上走，只是走到半路就難過地趴在樓梯欄杆上，嗚咽起來。那次和池辰亦我深夜給他唱了一首《betterme》，他很大方地原諒了，這次估計就是唱一百首《betterme》都無濟於事了吧？

  「阿姨，你怎麼了？」正當我哭得正投入的時候，有個萌噠噠的小女孩看到了我，奶聲奶氣的話讓我回了神。

  「阿姨沒事，這欄杆髒了，我擦擦。」我用手胡亂擦擦臉上的淚水，拖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就將自己丟到沙發上，眼前晃過池辰亦的身影，再回想自己的話，感覺自己真的好作：本來就是你自己做錯了，為什麼還要和他置氣，他有那些問題你就直接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不就好了麼？說句軟話你能死麼，你就非要將本來已經很糟糕的情景推到更糟糕才滿意麼？

  拿出手機，想要給池辰亦打電話，但是他這個時候能聽進去我的話麼？

  手機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折騰，最後我還是將它放在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做。

  我一向很準時，晚上十點半之前一定會睡覺，這天也是十點半睡的，但是夜半卻又醒了，起身將床頭的檯燈打開，細細想著和池辰亦的相處的這段時間，從何夏遠到林又安，總是我在傷害著他，過了林又安的這件事還有小水，他需要有多大的承受力才能一次一次地接受我的欺騙？

  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很對不起池辰亦。在省會我把池辰亦當做是我的依靠，只是一味地索取著，除了一次一次的傷害，我還帶給了他什麼，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就像桑陌說過，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就想要用「愛」捆綁住他的一切，但是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想到這裡，我下床，拿起手機給池辰亦發了一條簡訊：池池，對不起。

  池辰亦並沒有回簡訊，饒是我心急如焚，卻再多一個字都打不出來了，將手機丟到一邊，披了一件外衣，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窗戶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顆一顆地慢慢消失不見。

  太陽出來的時候，我那時候倒在窗邊的牆面上，臉上微微發熱，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是手機鈴聲將我吵醒的。

  「黃寶你怎麼不過來，小水起來沒有看到你一直在鬧，早飯都沒有吃……」林又安電話那頭的聲音時有時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頭暈的緣故。

  「好，我一會兒就過去。」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鐘表，有點重影，好像是九點了吧？

  有點無力，洗了一把臉，現在是在夏天，那水卻讓我感覺有點涼涼的。

  急於去看小水，我直接打的去了林又安家。

  一進門就看到小水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哭嗖的一下就停下來。

  「媽媽來晚了，小水今天不乖？」我感覺有點頭重腳輕，幾步坐到了沙發上，小水湊過來，小嘴說著話，但是我卻聽得不太清楚。

  「黃寶，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頭有點暈，我努力地撐著，但是捱不住臉色發白，嘴唇泛白，整個人都沒有血色。

  我正要起身，旁邊的沙發就陷了下去，林又安坐在我的身邊，將小水抱在自己腿上，一隻手覆上我的額頭，臉上都是緊張之色：「怎麼會這麼燙？」

  「小水乖乖吃飯，媽媽生病了，爸爸去找藥，好不好？」林又安的話剛剛說完，我就感覺自己的腳脫離了地面，被他抱在懷裡，我有點不舒服：「你放我下來……」

  

  「病人只有聽話的權利，好好的怎麼就生病了？」林又安抱著我直接進了臥室，將我放在床上，我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按下了身子：「安生一會兒吧，還是你怕小水的抵抗力太強，怕你傳染不了她？」

  我那邊剛剛安生下來，林又安的頭就抵過來，和我額頭對著額頭，我正要轉頭，他就輕輕使勁擺正了我的臉，柔聲道：「別動，我試試你的溫度。」

  兩個人臉對著臉，鼻尖都無意地相碰，呼吸相聞，我本來就發著燒這個時候臉就更紅了，抬手輕輕推推他的肩膀：「我沒事，出出汗就好了……」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不知道桑什麼時候，小水也跟了過來，這床有點高，我都看不到小水的臉。

  「媽媽生病了，就是因為生病了，媽媽才不能準時過來看小水的，小水不要生氣了麼？」林又安抱起小水，坐到床邊，我看著小水那一臉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模樣，沒有忍住，抬手摸摸她的臉。

  「媽媽現在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和爸爸出去玩兒，好不好？」林又安捏捏小水的鼻子，小水咿咿呀呀地胡亂伸著胳膊。

  「乖乖和媽媽再見，一會兒再過來看媽媽，好不好？」林又安抱著小水站起來，小水學著林又安的話，衝著我擺擺手，我點點頭。

  兩個人從房間走出去，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這次發燒來得太兇猛，都說病來如山倒，古人誠不欺我也。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到感覺臉上有痒痒的感覺，我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嘴裡還在嘟囔著：「癢……」

  「該吃藥了。」睜開眼睛看到了桃花眼裡帶著滿滿笑意的林又安，他正拿著一個干毛巾幫我拭汗，聲音帶著寵溺的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