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章 真相——生死兩難

  素貞，不由驚疑道：「不知姑娘何出此言？且姻緣之事，乃終身大事，需天地為證，媒妁之言，秉明高堂，情投意合，豈能草率行事，單方決定？況你說是我未過門之妻子，怎麼我卻毫不知情呢？」

  那女子道：「李郎切莫驚慌，聽我慢慢解釋，我乃當今聖上之獨女鳳顰公主，那日去白馬寺，找因緣禪師解夢，於禪堂與君一遇，

  雖未現身相見，但當時吹奏之簫曲，乃是我夢中所聽，記之不全，而李郎卻能續上曲韻、補全歌詞，本公主以為這是天意作合，以心與君相知，因是仰慕君頗深，相遇恨晚，且我夢見天馬，遇君於白馬寺，不正是附馬之意

  而李郎又應本公主之請，留贈畫作與我，怎能不讓我引君為知音！後來，我稟明父皇，欲下嫁於君，但父皇放心不下，未肯依我，於是我只得進言獻上一計，讓父皇試探下李郎你的人品心性，

  宣詔進宮，金殿夜宴，選出二十名絕色宮女，考驗新科及第之才子，李郎坐懷不亂，德才兼備，故我父皇才打消顧慮，詔告天下，招李郎你為附馬！一國之君乃是天子，天子下旨，自是亦可代天，所謂天命難違之意。」

  素貞一聽，大驚失色，心一沉到底！暗暗叫苦不迭，她心裡千迴百轉，左思右想，欲待隱瞞，但紙包不住火，被發現了，更是蓄意欺心，罪上加罪！若是據實明言，和盤托出，也是難免天威莫測，有欺君殺頭之險，真的是進退兩難，有苦難言！

  

  這時公主不由問道：「李郎還有何事不決？儘管直言不諱！本公主定當予君排憂解難！」

  素貞一想，實在是不能再裝不下去了，只有將實情說出，不能再一錯再錯了，於是跪倒在地，忍不住失聲痛哭，這時鳳顰從簾幃後，移步而出，其儀容氣質，真可謂金枝玉葉，天姿國色。

  她連忙去扶素貞，素貞匍匐於地，哭泣不已，公主道：「李郎，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君主或高堂慈嚴，如此這般是有違聖賢之誨，枉讀聖賢之書啊！」

  素貞這才起身，低頭起身，回公主話道：「公主，並非小人存心相瞞，實有不已之苦衷，我給你的畫上之人，才是真正的李兆廷，他才華過人，品德出眾

  此次本欲來京趕考，博取功名，為我解困了難，但沒曾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清白無辜，被人冤枉誣陷，打入監牢，性命堪危，誠恐朝不保夕

  我本想到京城來為他申冤，但是聽人說求告無門，須得手握實權，才能替他沉冤昭雪，萬般無奈之下，小人冒名頂替代他科考，不想卻中了狀元，這可如何是好啊！」

  公主一聽不由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郎君更勿煩惱，救李兆廷脫難，於本公主來說，還真的是小事一樁，下令查明，無罪釋放！即可，這有何可難？」

  素貞道：「如此，我也放心了！只要能讓李兆廷安然無恙，脫得牢獄之災，我也死而無憾了！」

  公主笑道：「痴郎！你是我選中的夫君，就更不用死了，還是作你的附馬，也不需用他名字，豈不是皆大歡喜，兩全其美的一段因緣佳話！」

  素貞卻道：「多謝公主如此寬容慈善，只是我沒法做你的如意郎君啊！李兆廷才是畫中你思念理想之人啊！」

  公主道：「是，一開始我只把畫裡之人當成你，但是既然搞錯了，當然要真實的你啊！」

  素貞心裡是七上八下，有苦難言，於是只得如實道：「公主，我是女扮男裝的呀！」

  公主不由地大驚失色，倒退了好幾步，正色威嚴道：「你所說到底是真是假？那你到底是何人？」

  素貞反倒坦然，索性平靜道：「我家與李兆廷家是世交，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以兄妹相稱。」

  公主娥眉倒豎，盯著素貞，許久方道：「你來歷不明，混入宮中，所言真假難辨，怎知你心底意欲何為？」

  素貞道：「是我有錯在先，但也是陰差陽錯，至始至終，我從沒想過要中狀元，更沒想過要當附馬，我又何曾有意居心不良，矇騙於公主你啊！」

  公主道：「如若此事泄露，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還有何面目名節立於世上？縱使是你無心之過，但實在也是害我非淺啊！」

  素貞道：「公主休要煩惱，此事前因後果，我也講明，現在我只進一言，若公主採納，自是無損名節，若公主不信不採納，我只有任憑公主處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鳳顰公主道：「你且說來聽聽！」

  素貞道：「我原不過只想混個一官半職，返鄉救人，現在人未救成，反倒自身泥足深陷，若是公主允我回鄉救出兆廷，我死亦無憾，

  公主可以自行用心甄別，看兆廷能否與你相配，若相配何不將錯就錯，公主名節自然保全，若公主看不上兆廷，那就賜我與他一起共赴黃泉吧！」

  

  鳳顰公主，滿臉凝重，一言不發，她踱來踱去，後又停住，似發呆一樣，不覺望見了掛在牆上素貞贈的畫相，畫相中那一長身玉立的男子，眉清目正，氣度不凡，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義薄雲天載厚德。

  於是鳳顰公主心裡道：「這也不知是哪一世的因緣，讓三人如此錯愛今生，現也別無良法，既天意弄人，現只有姑且一試了。」

  鳳顰公主憂色一斂，端容正貌，道：「此事有關你我他三人之命運，不能當成兒戲，我也暫無良策，解開此糾纏之結，只有依你之言，且行且看了，父皇那邊容我先瞞過，放你出宮，回鄉救人！」

  素貞，不由心存感激道：「謝公主深明大義，寬容如此！素貞我莫齒難忘，深感大德！只是皇上已見過我，如何能瞞得過他？」

  公主一笑，道：「父皇聚飲之時，正害眼疾如何看得清你是何模樣，其次大殿之上，一無大臣，二無太監，只有宮女又無閒雜人等，誰能發現其中之蹊蹺，識破你本來面目，況你心細如髮，就算現在你我面對面，我還不是照樣被你騙得相思成疾！」

  素貞聞言一笑，心裡卻不由喃喃道：「好一個相思成疾！情之一字誤盡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