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離開

  什麼？！

  

  明心瞪大雙眼，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態質問道：「生機何在！」

  她不相信太素之言。

  只是覺得兩人現在算是前路斷絕，這劍靈竟然還拿他們來開玩笑，實在是欺人太甚！

  雖然心中怒氣沖沖，但明心到底還是有些顧忌還在吸收轉化那劍道果實的南川和晏清。不為別的，只為了避免浪費自家夫君的寶貝。

  太素從一開始就看明心不順眼。

  人長得是挺美的，加上有媚術加成，更是美上加美。但是在太素眼裡，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咱家川寶啦！

  加上先前還逼迫川寶和晏清小子一起拜師，雖然沒成功，但太素可是記著呢！

  雖然他是劍靈，但他的心眼可不小！

  先前如果只有明心在，他自然不會出現。

  但是如果容止在就不同了，他相信容止不會也不敢對他做什麼的。

  事實的確如此。

  就算心裡想法和明心一樣，容止劍尊卻還是一派丰神俊朗的模樣，好聲好氣道：「太素，你不用尋我開心了。除非找到奪天草或者是生生造化果這樣的天地奇珍，才能分離我與通天樹。」語氣包容平淡，似乎已經看淡生死。只有這種生之力極強的珍寶才能治好他體內之毒，讓他恢復力氣，掙脫通天樹。而這樣的珍寶，就是動用整個巫家之力都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也不是他能夠負擔的。

  容止，已經看透了。

  其實早在中毒之時，劍心破碎，他已經心存死志。但妻子的挽留，尋找秘術的艱苦，獲得天地靈物的艱辛，這些都漸漸地消磨掉他的死志。他看穿了，生與死本是一體。若非劍心早已破碎，憑藉這感悟，他的劍道想必又能更進一步了！

  容止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人是明薇和明心，最對不起自己的一點便是劍道！

  感情對於劍修真是太過複雜了。

  容止喟嘆。

  太素聽了這話，心裡卻是更加不歡喜了。

  「你什麼時候見我說話不算話啊？我說有生機就有生機！」太素大聲道：「你就說你要不要拿你師父的遺物換就是了！」

  容止與明心相視一眼，眼裡閃過無奈，到底是劍靈罷了。隨即一笑，「太素，如果你要師父的遺物，不應該找我拿才對！」他離開巫家的時候甚早，師父去世的時候他已經身中奇毒，正在尋找秘術，手裡哪有什麼遺物？就算有，也是出門之時給的一些防身之物罷了，算不上珍貴啊！

  太素，你明明就是耍著我玩啊！

  太素皺眉，見容止如此語氣，直接說道：「你師父不是給了你一個護身符麼！我要的就是那個！」

  「早就不就好了嘛！」何必拐彎抹角？還要給他一點假的希望，這麼多年不見，太素怎麼變得如此不著調了，「吶，給你！反正我也要死了，這護身符也沒什麼用了。」

  而他死後，明心這個施展秘術的人也會遭受天罰，從此魂飛魄散。畢竟將天地靈木通天樹以這樣殘忍的秘術拘著生機，強行逆轉天命，明心是註定要遭反噬的。

  接下那塊護身符，太素檢查一番後，確定就是他需要的那一塊，點了點頭：「那就默認你是想要這生機了。」他也不介意兩人的誤會，反正他的目的達到就好。

  這一塊護身符對南川往後的道途，至關重要！幸好得手了。

  他想，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偷偷地留下一片奪天草的葉子給容小子吧！

  南川和晏清兩人此時正處於一片迷幻之中。

  但兩人的表現卻是完全不同。

  南川全身泛起銀色的光輝，隱隱中沿著玄奧的軌跡圍繞著他一身運轉。

  南川可以感覺到湮滅劍意的規則在向他打開……

  第一重湮滅劍意圓滿！

  可惜身體仍然處於封印之下，只能不斷加深對劍意的理解，使這一層劍意達到完美境界。

  而晏清周身卻是泛起三色光輝！一黑一白一灰，煞是古怪。

  太素卻是知道這三色代表的是無我殺戮劍道里的真我、超我、本我。這三色從互看不順眼到漸漸揉合，輪廓越發模糊，反而是星輝運轉之勢卻是越發清晰。由此便可得知晏清的無我殺戮劍道竟然第二層劍意已臻圓滿之境！

  真不愧是身懷天道之種的人啊！太素心中感慨，再看了南川一眼，難怪自家川寶比不上了！不過沒關係，川寶還小呢！

  「真是兩個好苗子呢！」容止感慨，心中卻略帶苦澀。

  沒能將一身劍道傳承下去，是他的遺憾啊！但看眼前這兩人，一人走的是湮滅劍道，巫家的傳承劍道，他自然不能搶。另一人更是天縱其才，如此劍道他聞所未聞！這樣的天才，他怎麼能用自己的星輝劍道壓制其成長呢？

  明心握了握他的手，他能在生機消失之前醒來再與她見上一面，她已經滿足了。

  這麼多年，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回應她的只有寂寞與黑暗。

  她曾經有無數次想，這樣的陪伴實在太冰冷了。把他叫醒吧……

  但一旦醒來，對通天樹的負擔就更大！

  她冒不起失去他的危險。

  寧願他一直沉睡，寧願自己忍受這樣的寂寞，她不想失去他。

  但今天，他醒了。

  

  自己恍然發現，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失去與擁有，本來就只是一線之隔。

  「容郎，與你一起，我不悔。」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縱是天道無情，兩人前路斷絕，但曾有山盟海誓，溫暖我心。

  就在兩人情意綿綿之際，南川和晏清身上變化突生！

  南川身上的光輝開始化作一個個瑰麗的漩渦，往南川的體內鑽去！每鑽進一絲，南川的肉身就更加強大精悍！但這種磋磨實在太過痛苦了，就連南川這樣習慣痛楚的人都忍不住臉露痛色。

  而晏清卻是一臉自若，似乎只是睡著一般。他身上的三色光輝卻是在不斷地吞吐著，似乎醞釀著一股極為恐怖的能量。而這些能量隨著光輝的吞吐逐漸沒入晏清的肉身當中，讓他的肉身更加臻於完美，而三色光輝也隨著每一次吞吐變成細碎的光點，互相吞噬，互相填補，漸漸化成一種銀灰色，最後化為墨金色。整個人的氣息也慢慢變得悠長古樸。

  那是天道之種的氣息。

  這氣息讓在場清醒的兩人一劍都禁不住喟嘆。

  天道寵兒，不外如是。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

  南川和晏清同時睜開眼來。

  兩人向著容止深施一禮：「多謝前輩厚贈！」

  這劍道果實對他們的劍道大有裨益，這下子人情欠大發了。

  早在南川醒來之前便回歸識海的太素忽然傳了一段話出來，讓南川有些怔然。

  還沒等南川消化完這些話，早已經和太素溝通好的容止與明心卻是直言道：「我們兩人前路已經斷絕。但是我們的傳承希望你能帶到巫家，找到有緣人。」說著，拿出兩枚戒指，遞給南川。

  傳送陣已經弄好，是通往巫家的，原先南川身上那大挪移印的目的地。

  他們相處時日無多了，此處空間不希望再有外人的存在。

  而他們也相信，南川與晏清思歸心切。

  並沒有多留，容止與明心看著南川收下這兩枚傳承戒指，走上前去，與晏清踏入那傳送陣中，就此離開。

  「又只剩下我們兩人了。」容止輕吻著明心的秀髮，輕嘆道。

  明心卻是有些驚奇地看到——

  當傳送陣的亮光熄滅後，地上卻遺留了一個盒子，上面寫著「生機」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