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婚配

  湖水的味道並不好，隨著那人的掙扎，慕容妤狠狠地喝了幾大口，肺里火辣辣的疼。

  強烈的窒息感讓慕容妤忍不住將她身上纏著的狗皮膏藥狠狠地撕下去，岸邊越來越吵，大抵是別人也聽到有落水的聲音，紛紛趕了過來。

  頭髮不知道被誰揪住，慕容妤的頭露出水面，她狠狠的呼吸了一口，這才勉強看向來人，來人竟然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張玉書。

  上次老夫人說，她娘家來人要跟著一起上族學，可到底那些人還是耽擱了，並沒過來，沒想到竟然在宮宴上見到了。

  另一個落水的，不知是哪個官家小姐，看模樣，慕容妤還從未見過。

  岸上安寧已經急得跳腳，張玉書將那個官家小姐交給匆忙跳下來救人的侍衛，只抱著慕容妤，游向岸邊。

  

  還沒等靠岸，她就被另一條胳膊接了過去，慕容妤的意識還有些混沌，可味道是她熟悉的，她像是小獸一樣呢喃了一聲，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放心大膽的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他隱約聽到有人似乎叫了一聲將軍。

  夢裡人物扭曲的臉尖聲叫著，嚮慕容妤撲過來，她疲於應付：「慕容景……你怎麼，怎麼還不回來？」

  慕容景低頭看著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夢囈著的小女人，忍不住湊過去，貼了貼她的額頭，額頭滾燙。

  「蠢死了，沒看出來那就是個圈套嗎？」慕容景低聲道，他墨黑的眼睛裡似乎醞釀著風暴，稍有不慎，便會席捲整個皇城一般。

  昔日少年的模樣已經褪去，此時他已有了青年模樣，握慣了刀劍的手，正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慕容妤的額頭：「這次換我護你。」

  慕容妤一連昏迷了三天，對外面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第四天一大早，她正靠在床頭上，喝著珍珠一勺一勺餵給她的雞湯，瑞雲便闖了進來：「五小姐，老夫人讓你去壽和院一趟。」

  又要弄些什麼么蛾子？

  老夫人的耳朵倒是靈，她這邊才脫離危險，那邊老夫人就急不可耐的讓她去請安了？

  慕容妤慢條斯理的喝完了雞湯，這緩緩地洗漱了，跟著瑞雲往壽和院去。

  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一路上，全靠珍珠和瑞雲一左一右的扶著她。

  才一進壽和院，就聽到壽和院裡老夫人的笑聲傳了老遠，顯然是非常得意。

  「瑞雲姐姐，你可知老夫人叫我來做什麼？」慕容妤拿過珍珠遞過來的髮簪，悄無聲息的塞到了瑞雲袖子裡。

  瑞雲臉色有幾分為難，看了看左右，見沒人看到她們，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五小姐，這可是喜事，你進去就知道了。」

  可慕容妤總覺得怪怪的，以老夫人的性子，不害她也就算了，怎麼可能是大好事？

  即便如此，慕容妤還是邁步進了壽和堂，一看到慕容妤進去，老夫人就對她招手：「小五快過來，來見過張夫人。」

  張夫人？難道是老夫人母家那邊的親眷？難道是和張玉書有關？

  懷著滿心疑惑，慕容妤眼睛裝作不經意的掃過去，就看到老夫人的下首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此時那貴婦人板著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活活像是被誰欠了幾百兩銀子的模樣。

  「見過祖母，見過張夫人。」慕容妤盈盈下拜行禮，等了半晌，還不見上面叫起。

  腿都蹲的有些酸了，慕容妤索性身子晃了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珍珠連忙衝上來扶住慕容妤，這才跪下謝罪：「請老夫人，張夫人恕罪，我們小姐那日在御花園裡為了救人落水之後，一連昏迷了三天，才剛剛醒，就來老夫人這裡請安，此時身體還很是虛弱。」

  張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顯而易見的嫌棄：「五小姐這身體也不行啊？身子骨這麼弱，能生出來孩子嗎？我聽說他母親可是只生了她這一胎，還是女兒。」

  老夫人笑道：「這說的是什麼話？生幾個有什麼要緊？左不過還能抱了別人的孩子到膝下撫養。」

  張夫人用菜場買菜挑蘿蔔白菜的眼光，仔細的打量著慕容妤：「眼睛太大，不聚財，嘴太小，不賺錢，鼻子不肉，不生兒子，不好看，不好看。」

  慕容妤臉上禮節性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了，還從來沒聽過這麼評價人的，要是按她說的那麼長，豈不是小眼大嘴肉鼻子，京城裡貴女們一向以鼻子小巧精緻，大眼小嘴為美，哪有貴女長成這個樣子被說好看的？

  老夫人顯然也被噎了一下，輕咳了一聲，看嚮慕容妤。

  慕容妤一頭霧水，她抬頭又看向張夫人：「多謝貴府公子當日搭救，妤兒救人心切，沒能正確估量自己的本事，給張公子添麻煩了。」

  張夫人冷哼了一聲，沒接話茬，一直用眼角的餘光掃著慕容妤，十足的刁婦模樣。

  「小五還真是好命，多少人想要嫁到張府去，可張公子只看上了你。」老夫人笑的老臉像一朵皺巴巴的菊花，示意慕容妤多說點好聽的。

  「京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張玉書乃是東平第一等的才子。年少有為，又得皇上器重。」老夫人見慕容妤沒什麼動作，她自己連忙恭維道，一邊還給慕容妤遞著眼色。

  「玉書看好了也不成，不好生養，怎麼能娶回家做主母呢？充其量也只能做個平妻。」張夫人又開口說道，慕容妤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張玉書是誰，京城查無此人，突然冒出來老夫人的娘家，即便是真的，也遠遠攀不上慕容赦現在的一品大員身份，做正房還嫌委屈，遑論做平妻？

  「剛剛祖母說的抱別人孩子撫養是什麼事？」慕容妤直接問道：「孫女愚鈍，還望祖母指點。」

  「是這麼回事，張公子早有婚約，是以我剛剛同張夫人商議，將你許給張公子做平妻，也不差什麼。」老夫人眼睛眯起，顯然是覺得這門婚事不錯。

  「我不同意。」慕容妤豁然起身，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