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4章 心碎

  大司命充耳不聞，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昔，沒有絲毫波瀾，血祭諸多神王對他來說是早已規劃好的事情。

  這一戰，他要讓世人看到自己的威嚴，要讓世人記住自己的威嚴。

  他已經沉寂太久了，壓制太久了，現在世人只知道起源道神四面神和天，只知道帝岳，誰還記得曾經雄霸世間數百億年的大司命？

  後天生靈就像是蟲子，就像是蚍蜉，朝生暮死，短短兩百萬年便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們已經忘記了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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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該給他們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了。

  太古神王本身便是大道所生，他們的肉身便是天地大道，祭掉他們，足以抵擋混沌蓮和混沌的重壓，並且可以讓道界定型。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唯一欠缺的是輪迴大道，沒有輪迴大道，就算將所有神王血祭，就算他自己強行開闢道界支撐道界，道界也始終會崩塌。

  只有讓輪迴聖王的大道貫穿道界一切大道，形成大道輪迴，方能讓道界真正的穩固起來。

  鍾岳知道這一點，起源四面神等人也知道這一點，惟獨大司命不知道。

  「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起源神王在道火中燃燒，聲嘶力竭：「真的沒有！你是我大兄，我怎麼會背叛你？住手！快住手啊！」

  大司命心中微痛，轉過目光，繼續殺向起源道神和四面神等人。

  起源神王叫他兄長，許多神王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他與起源都一清二楚。大司命是第一個誕生的神，混沌爆炸宇宙開闢，在無盡的星辰崩現之前，空間和時光都未曾出現之前，爆炸的那一瞬間，大司命誕生了。

  接著是起源聖地出現，無量的光芒向外迸發，群星呼嘯，以超越光的速度呼嘯遠去，無數星辰在動盪中不斷衍生，不斷毀滅，光和暗都沒有形成。

  直到古老宇宙膨脹的速度低於光速，這才有了光明和黑暗之分，衍生出光明和黑暗兩種大道，從而有了光明和黑暗聖地。

  而那時，距離宇宙大爆炸已經過了十億年之久，這期間大司命一直居住在起源之地，看著這個聖地中衍生出一個全新的生命體。

  宇宙中的第二個生命體，起源神王誕生了。

  自從那時起，起源神王便稱大司命為兄長，兩位先天神聖在這個孤寂的宇宙中相互扶持。大司命看著他出生，起源神王對他有著很強的依賴感，大司命也對他信任有加。

  又過了兩億年，光和暗漸漸穩定，古老宇宙也穩定下來，有了宇和宙，宇、宙兩座聖地誕生，陰和陽聖地誕生，神、魔、邪三聖地誕生，接著便是天地水火風雷山澤，八荒確定，九宮立起，天干地支，子午三十六小周天，三百六十五大周天，三六、七二、一百零八宿，各種各樣的先天聖地層出不窮，越來越多的先天神聖紛紛出現，各自占據古老宇宙一片浩瀚空間。

  古老宇宙太大了，這些先天神聖那時的神通還不是如何強大，各自占據一片領地，倒也不覺擁擠。

  那時的古老宇宙還有些非神非魔的奇特生物，是巨大的星辰所化作的生命，強橫霸道，吞噬群星，還有些游離於時空之間的古怪生命體，還有些雷霆大火中誕生的生命體，像是先天神魔又不是先天神魔，四處吞噬遊走，破壞古老宇宙。

  那時的古老宇宙極為危險，宇宙不穩定，時常有各種古怪的事情發生。

  大司命和起源對付那些奇特的生命體，結識了許多先天神聖，但也有著激烈的衝突，他們那個時候的實力並不強大，僅僅相當於現在的帝君，遊走在宇宙之中，與異常強大的星族廝殺，很是吃力。

  而神王之戰也有著激烈的征戰，大司命那個時候對生命大道的掌控還不是那麼嫻熟，領悟也不是那麼透徹，關鍵的是宇宙中的生命太少了。

  他還是有著能夠與他匹敵的對手，也屢屢遭遇兇險。

  雷澤和華胥也是在那時起家，成為先天神魔中的兩位頗有名望的領袖，對抗古老宇宙中的那些古怪生命體，因為與大司命有著理念上的衝突，於是結仇。

  華胥和雷澤曾經屢次埋伏過大司命，險些將他擊殺，那時的雷澤已經得到了先天果樹，果樹祭起，九十九先天大道化作九十九星球大小的果實，砸得大司命狼狽不堪，幸虧有起源相助，屢屢助他逃出生天。

  起源幫他擋下了不知多少次危險，他們的友誼也是越來越深厚，視彼此為性命託付的夥伴。

  大司命孤傲，難以近人，但是起源卻是八面玲瓏，自知僅靠他們倆難以對抗雷澤華胥兩位領袖，所以恩威並施，讓諸多神王聚集在大司命的麾下。

  那時的大司命還有著其他的對手，神王之間誰也不服誰，只有經過一場場惡戰才能定下真正的領袖。

  當時的神王極為狂野，甚至祭起自己的聖地，把聖地當成武器，以蠻力摧毀敵人，戰鬥方式霸道得很，這在後世極為罕見。

  大司命沒有聖地，起源的聖地也無法移動，兩人的處境在神王之中可算是艱難。

  但即便是這樣，大司命的名聲也在起源的幫助下漸漸立了起來，越來越響亮，或者降服或者鎮壓或者毀滅一個個對手。

  雷澤和華胥面對越來越強的大司命，不得不聯手，聯手下的兩位存在身邊也有著諸多追隨者，對大司命的勢力有著極大的威脅。

  起源於是定計，雷澤有個弟弟，叫做始龍，華胥有個妹妹，叫做后土，起源將始龍和后土收服，歸入大司命麾下。

  這一手絕了。

  雷澤因為自己的弟弟，華胥因為自己的妹妹，漸漸地不再與大司命作對，起源又分化兩位領袖的勢力，讓越來越多的神王轉而投靠大司命，於是古老宇宙第一次統一。

  大司命也因此成為了眾神之主，成為了黑暗時代的統治者，整合了一切力量，對抗屠殺古老宇宙的那些奇異生命，為古神王剷平了威脅。

  他們是那個時代的主角，經歷的事情可以說是一卷令人回味悠長的傳奇故事。

  可以說，沒有起源，就沒有大司命。

  「然而你卻背叛了我。」

  大司命眼中有著些許的失落和黯然，自己最好的兄弟卻被判了自己，將自己暗算在鎮天府，將那些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一起暗算在鎮天府，枯骨遍地，自己的大計，自己的時代，統統毀於一旦！

  死有餘辜！

  死有餘辜！

  大司命眼中的失落和黯然退去，只剩下堅毅與冷漠，起源直到現在還想欺騙他，還想糊弄他，真是太小覷他了。

  當年起源暗算他的那一刻，他是何等的傷心，而現在他已經不再傷心，而是有一種復仇的舒暢。

  讓幾百尊神王與自己這位摯友陪葬，也算是對得起他了吧？

  終於，祭壇上的那幾百尊神王統統殞命，隕落，連起源也死在這場大祭之中，看著自己的摯友變成了屍體，連意識也在大祭中毀滅，大司命突然又有些心痛。

  「起源，你再也暗算不了我了！」大司命看著在被擊退的起源道神等人，臉色漠然道。

  他催動世界花，聚集紫薇星域的力量，威能浩瀚無匹，當年虛空界破滅，大燧催動彼岸花，從起源道神等存在的圍攻下逃脫，那時的虛空界已經破滅，彼岸花的威能算不得如何強大，而紫薇星域卻是完整的世界，蘊藏的威能是何等的可怕？

  起源道神被重創，喋血，大司命卻毫不留情，大半的攻擊都落在他的身上，繼續發泄自己的怒火。

  突然，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起源道神被世界花的威能掃中，猛地伏地，一聲怒吼，化作一頭龐然大物，滾滾的混沌之氣繚繞，化作浩瀚的混沌海，以混沌之力對抗世界花的威能。

  大司命呆了呆，握住生命古樹的手掌突然顫抖了一下，紫薇星域也陡然間平靜。

  「起源？」他喃喃道。

  「起源已經被你殺死了，大司命。」

  那頭混沌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混沌海涌動，將他托起，向大司命滾滾而來。

  那頭混沌移動之時，時空變化，似乎在回溯時光，似乎在重演過去，只見浩瀚的混沌海上空有一株神樹巋然而立。

  那是大日神王的扶桑樹，當時大日神王掌管扶桑樹靈根，栽種在古老宇宙中，下方便是混沌海。

  轟隆，混沌海裂開，一頭混沌登陸上岸，晃了晃身軀，張開大口將正在鳥巢中酣睡的大日神王吞噬，然後揚長而去。

  待到大日神王復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混沌蒼茫，侵襲起源聖地，無邊的混沌瀰漫，起源神王正在聖地中修煉，還未回過神來，便被混沌淹沒，接著一個新的起源神王出現在聖地之中。

  時光荏苒，不知過了多久，從道界中丟下一具屍體砸入起源聖地，那時已經是地紀結束的十萬年後，大司命還未復生。

  突然，扭曲的時光恢復，那頭混沌譏笑道：「大司命，起源被你自己殺掉了。」

  大司命悶哼，只覺自己的道心似乎要被撕裂，滾滾的混沌湧來，撞擊在他的胸口，他聽到自己道心裂開的聲音。

  「我是不會敗的！我不會第二次失敗！」

  大司命怒發飄飛，怒聲爆喝，伸手一招，鍾岳的元神秘境中突然一艘千翼古船破空飛出，向大司命飛去！

  「雷澤，始龍就在船上，我復活他，你來助我，否則你的弟弟將永遠死亡，再無復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