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
2025-01-30 16:18:05
作者: 金流兒
如今主子還有誕下皇子,前朝後宮就爭亂不斷,當主子生下皇子,那後宮的爭鬥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即便有皇上,有她還有皇上的暗中保護,可人多眼雜,再加上種種的身不由己,主子後面的路……或許就如主子剛才所說,真的不好走。
除非主子變成殘忍之人——可若是主子變了,她還會像是現在這樣心無二意,皇上還會像是現在這樣偏寵主子嗎擺?
一切都沒有定論。
即便皇上也是她的主子,她也什麼都不敢說瓜。
畢竟她只是奴婢,只有聽命行事。
可主子待她,從沒有把她當作奴婢。
她,又真的只以主僕之情相待主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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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上說,她沒錯。
可她又錯了。
現在,看著主子懷著如此大腹便便這般痛苦,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於心何安!
香蘭眼中幾閃,最後目光中透出堅定剛毅。
「主子,我有辦法!」
「什麼?」
容纖月一怔。
眼中似有茫然混沌。
香蘭咬牙,「奴婢會些功夫,可奴婢又能在宮中伺候,主子應該也有所疑惑吧?」
宮中的宮婢都是下面一層層選上來的,自然是不能身懷異術,而香蘭顯然和旁的宮婢不同。
容纖月點頭,「不錯,只是你原先不是伺候在他身邊的嗎?」
「主子說的沒錯!」香蘭答,「只不過奴婢的真實身份,是影衛!」
「影衛?」容纖月瞪大了眼睛,
「是,是保護皇上和各位王爺皇子殿下的影衛!」香蘭道,「奴婢便是被派去保護皇上的,那時候皇上還是太子殿下!後來皇上要奴婢保護主子,說起來也是皇上對主子的恩寵。因為我們影衛從伊始就不曾保護後宮女子,就是連公主身邊也沒有。」
容纖月眼中閃動濕瑩,似是震驚。
「也正是因為如此,奴婢知道一條出宮的捷徑!」香蘭硬聲道。
容纖月眼中瞳孔倏的一縮,不由自主的去握香蘭的手,
香蘭的身份是影衛已經讓她震驚,可既然是影衛,那所行所言就是隱秘。
一條出宮的捷徑……
香蘭說的簡單,可這若是讓人知道她泄露出來,那就是殺頭滅九族的罪過。
「香蘭,你還是不要說了——」容纖月搖頭。
香蘭眼裡也淚光盈動,「奴婢伺候在主子身邊雖不長,可也知道主子的秉性……奴婢雖不以為主子懷著龍嗣離開是上策,可既然主子決定了,又為奴婢想好了來日,奴婢便是如何也要追隨著主子。主子雖為影衛,可卻是主子的奴婢,保護主子,就是奴婢的職責。或奴婢此行違背了影衛準則,可為了主子,奴婢便做了,就是粉身碎骨,奴婢也不怕!」
「香蘭……」
容纖月感動哽咽。
兩人四手相握。
幾乎說不出話來。
宮殿內,一百零八盞燭火搖晃,隱隱的顯出七彩的光亮。
「啪啪——」
寂靜的殿內,忽起的巴掌聲動。
香蘭一驚,立刻蹦起來守護在容纖月的身前,
「什麼人?」
「你說呢?」
低沉的聲起。
香蘭一顫,「噗通——」跪倒在地。
燭光下,容纖月的面容半掩,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
閉合的殿門打開。
幽暗的殿門外,緩緩的顯出一道人影。
金玉盤冠,栩栩如生的盤龍在雲霧當中翻騰。
頭頂上的珠冠耀眼奪目,烏黑的發束在腦後,俊美的面容如玉如皎,傾城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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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見過皇上……」
香蘭的聲音顫抖。
容纖月緩步上前,立到香蘭身側,
面容顯到了燭光之下,明亮清美。
「不怪她!」容纖月道,
夜凌璟目光深湛,幽深的目光盯著她。
燭光搖晃,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聽著他的聲音在空氣中無***盪,
「當然不怪她!」
「下去——」
下一句,皇帝冷聲。
香蘭身子一抖,卻是跪在地上不敢動。
容纖月柔聲低語,「下去吧……」
「是!」
香蘭顫顫,退了下去。
夜凌璟冷眼看著香蘭退下的身影,輕嘲,「這果然已經不是朕的人了!」
容纖月上前一步,仍是面容嬌美,卻是絲毫不讓,
「適才皇上已經聽得清楚,如此,又何須隱瞞?」
任誰聽了這話都不會愉悅,夜凌璟冷聲。「容,纖,月——」
「皇上……」
容纖月溫柔以對,完全無視
已經退出了殿門的香蘭聽著殿內的聲音,頭皮一陣發麻。
而殿外,守護在外的常總管還有一眾的侍衛都靜默而立,為首的常總管抬頭看著天,好像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
殿內。
透過模糊的窗欞,外面的火把燈火明耀。
容纖月彎了彎唇,眉角微挑,
「皇上怎麼過來的無聲無息?」
「纖纖精通布陣迷局,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察覺?」
夜凌璟靠近了容纖月,剛才喝出那道冷哼的冷沉霎時只像是錯覺。
一轉眼,又是溫和優雅。
容纖月轉眼,看向他。
「天色太黑,沒有看清!」容纖月道。
夜凌璟點頭,幽深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
他伸手,撫向她的面頰。
容纖月眉角微微的動了動,沒有躲。
夜凌璟的手落到她的面頰上,一絲一絲的游移,摩挲。如若珍寶,憐惜不已。
「雖然沒有看清,可你也猜測到了我的用意,所以你才逼著香蘭說了出來——纖纖,如果我不在,你真要這麼走?」
「可皇上不是在嗎?」
容纖月似有訝然。
世上的「如果」太多,「如果」都成了真的,那又該有多少人會不再遺憾?可惜,「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
「所以,你失望?」
夜凌璟眉目微冷。
摩挲在她臉上的手有些緊,嬌嫩的肌膚隱隱的察覺到了一絲清淺的痛意。
容纖月擰眉,伸手,把他的手從她的面頰上拽下來。
而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並不想分開。
容纖月低頭看了眼,失笑抬頭,「皇上不也是把我的後路都給截斷了?若是我所猜不錯,即便是我能出宮,也尋不到人來幫襯我!」
所以,即便是「失望」又如何,她不還是逃不開他的手掌心?
夜凌璟捏了捏她的手指,
「不錯,澈,謝安華,還有容宗瑾,他們還有他們手下的人定會查查京城上下,絕不會讓你有出京的機會!」
強硬霸道的語氣讓容纖月有些失神。
她曾經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可他這樣,她好像並不反感。
「不知道皇上是怎麼說服他們的呢?」
容纖月彎唇,歪
著頭笑問。
……
眼前的人雙目閃動,目光狡黠。
語氣戲謔輕鬆。
就好像這一整日讓他心神不寧的擔憂揪心,對她來說只是一場遊戲。
呵!遊戲麼?
若非看她身上的宮婢衣袍,猜測出她這一整日也是吃了不少的苦。若非看她懷著他的骨肉,他真的很想揪住她的肩膀,好好的問一問她,她到底有沒有心。
可她,又早就把她的不滿憤懣表達的清清楚楚。
——她恨他的欺騙。
所以,他能怎麼做?
夜凌璟狠狠的盯著她,
她還真是知道會怎麼讓他更生氣。
夜凌璟猛地一拉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跟前,隨後一手扣住她的腦後,狠狠的吻住她。
唇齒間霎那的溫暖而來,容纖月一驚。
緊跟著他的舌就闖入了她的口中。
霸道,不容許她絲毫的掙扎,逃避。
容纖月只是扭了下,便放棄了掙扎。
不可否認,這一整日的離開,讓她有些懷念鳳儀宮的溫暖,對他身上的氣息,味道也留戀起來。
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覺的垂下,落在他的腰間,最後手指輕蜷,攬到他的腰身上。
察覺到懷裡人的柔順,夜凌璟的吻也漸漸的輕柔。
攬著她的臂膀用力。
輾轉纏綿。
繾綣雋永。
兩人的腳下,燭光搖曳。
點點的輝亮,暖意籠罩。
…………
因為外面布了陣的緣故,裡面的人雖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動靜,可裡面的動靜外面的人卻是能聽個清楚。
前一刻還聽著劍拔弩張,嚇得他們唯恐帝後再鬧起來,這下一刻就又是幾若無聲。
常總管眉角發抖,轉頭去看旁邊的香蘭,
「你知道這已經是什麼時辰了嗎?」常總管低低的道。
香蘭扯了扯嘴角,顯然此刻常總管已經怒火中燒了,不然又怎麼會怪罪到她身上。
「總管大人有法子麼?」
不管這是什麼時辰,現在主子沒有動靜,視若無睹,他們身為奴婢的又能怎麼辦!
常總管重重的呼了口氣。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結果。
可他還是鬱結,還是鬱悶啊!
「你先去換衣服!」常總管道,
香蘭猶豫了下,點頭,「好!」
現在四周這麼多的軍士,皇上又在,主子應該是走不了了。
而既然主子走不了,那不管這除夕宮宴能不能參加,總歸是要回去鳳儀宮的。
她身上的這九等宮婢的袍子也是顯人耳目。
香蘭退下去換袍子。
常總管立在殿門口仰頭看著天。
主子啊,要是再不動,那凰牒殿上下可就控制不住了啊!!
……………………
凰牒殿。
嘈雜的聲音迴響殿內。
角落的絲竹聲動,香氣迷迭。
京城中的官員已經來了大半兒,前面在座的謝安華,容宗瑾還有寧親王都已經安若自坐。
正中的高位上,帝後的身影蹤跡未見。
不止如此,隔著屏風簾帳,似乎連後宮的妃嬪們也沒有現身。
下面的官員一開始還能相互交談,鎮定自若,可漸漸的就有些寂靜了。
眼看著宮宴的時辰越來越近,似乎前面後宮裡還是異常的寂靜……就算是帝後需要押後,可那些妃嬪們這個時候也該現身了吧!
當中便有官員絡繹低語,幾道宮隨的身影也隱入了凰牒殿的暗處。
顯然是去打聽消息了。
「不擔心?」
謝安華若無其事的喝著酒水,低低的對旁邊的人說,
旁邊坐著的是夜凌澈,夜凌澈默默翻了個白眼,「和本王有什麼關係?」
說著,眼角往容宗瑾的身上看過去。
容宗瑾坐在他們的對面,似乎是察覺到了夜凌澈看過來的視線,容宗瑾抬頭,端起手裡的酒盞遠遠的敬了杯。
謝安華點頭,
「這倒是……等過些日子,有的他忙的……」
謝安華夜凌澈不約的端起酒盞,三人對飲。
風華翩然,灼灼之姿。
其他的一些官員看在眼裡,驀的有些詭異。
……………………………………………………
魂殿內。
糾纏在一起的身影相擁,靠在一起的四片唇終於分開,
夜凌璟抵著她的額頭,口中噴出的氣息死因若無的吐在她的面上,緋紅的肌膚帶起陣陣熱氣。
飛離的神智回歸,容纖月這才覺得失態,想要後退,他先她一步拉扯住了她。
「這下我們扯平了!」
他的雙手合住她的臉,逼著她的視線對上他的目光。
清幽的目光刻骨,不容她逃避。
「什麼?」
容纖月扯了扯嘴角。
心下陡然發亂。
手下人兒身子的異樣,他焉能察覺不到!
夜凌璟淺淺的勾唇。
「朕騙了你,你也騙了朕。」
「朕籠絡了你的幫手,你也把朕的人給收攏了。所以,我們扯平了!」
淡淡的話語氤氳。像是浸濕了容纖月的眼。
容纖月抿唇,微微的眯起眼睛,眼裡的酸澀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他們本來就是你的朝臣,即便對你有些不滿,想要和你對立,也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而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只有我一個,這根本就不公平,又是何來的扯平?」
夜凌璟的眼瞳微縮,他盯著她的瞳孔,
「你一個?」
他說,一手往她的腰腹上摸過去。
「……」
容纖月一滯,扯了扯嘴角,正要說話,夜凌璟又忽的發笑。
低沉的笑聲在殿內迴轉,只聽著人心頭沉悶,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