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明白嗎

2025-01-30 16:18:02 作者: 金流兒

  ……………………………………

  大夏的宮婢都有品制,上到二品,下到十一品,區別在衣衫頭飾。

  雖冬日寒涼,五品以上的宮婢穿著都是能禦寒的棉衣錦緞,穿在身上並不顯得臃腫。而其下的宮婢穿著就難看了不少,臃腫費力,怎麼看都有些大腹便便的意思瓜。

  此刻,集華殿的側門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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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殿中內外宮婢宮隨的一眾忙碌當中,兩名宮婢快速的行走在角落,雖有人留意,可她們的目光淡定,手上又都捧著厚重的布氈,也就沒有人去過問。

  很快,兩人走出了側門。

  而也就是兩人的身影剛剛隱到拐角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快速而來,為首的正是常總管。

  「快——圍起來!」

  ……

  大隊的人馬圍了集華殿。

  裡面已經收拾打扮差不多的王昭儀聽聞出來。

  殿外,常總管還有身後的數名侍衛在立。

  「奴才見過王昭儀!」常總管拘禮。

  王昭儀眼中神色幾變,嫣紅的唇角微微揚起。

  雍容美麗。

  「這個時候常總管不是應該在皇上身邊麼?此來,不知所為何事?」

  常總管滿面堆笑,「奴才自是奉皇上之命。」

  王昭儀臉上身子輕顫,袖下的手也不由攥了又攥,緊了又緊。

  「皇上,可有什麼旨意?」

  王昭儀問,眉角斜飛,眼中滴露盈盈欲滴。

  常總管見多了這種神情,摸了摸鼻子,輕咳了聲,「皇上是要奴才來收取王昭儀這幾日抄寫的佛經!」

  王昭儀臉上的柔情瞬間僵硬。

  「佛經?」

  她顫著嘴角,勉強扯出一道淺淺的笑弧來,「皇上對皇后如此厚意,實在是讓本宮羨慕……」

  常總管笑了笑,沒說話。

  看在王昭儀的臉上就是默認,王昭儀不著痕跡的呼了口氣,轉頭吩咐身後的宮婢,「去偏殿把本宮抄寫的經書拿過來!」

  「是!」

  宮婢應諾就要退下。

  常總管上前,「奴才隨著一同去吧!」

  「這,不太好吧……」

  王昭儀道,畢竟常總管是皇上的人。

  常總管道,「這是奴才該做的。」

  既然常總管都這樣說了,王昭儀也只能應了。

  只是眼角稍落,身後伺候的宮婢悄悄的退了下去,跟到常總管身後。

  ……

  偏殿的房門打開。

  淡淡的香燭氣息而來。

  常總管隨意的掃量了眼殿內擺設。

  ……似並沒有什麼異樣。

  「咦?~」

  前面的宮婢愣了聲。

  「怎麼了?」

  常總管上前幾步,

  宮婢搖頭,又有些猶豫,「好像這糕點……」

  常總管看去,佛案前擺著的糕點顯然少了幾塊兒。

  常總管神情一凜,伸手摸了摸壺。

  果然,連茶壺裡的茶都少了。

  「或許是有人偷偷的進來吃了吧……」

  常總管道。

  宮婢點頭,「也只有這個可能!一定要稟告昭儀,好好嚴懲!」

  「常公公,讓您見笑了!」

  宮婢又對常總管躬身,常總管擺擺手,「沒事!誰宮裡沒有個事情!」

  「你先找著王昭儀的佛經!」

  「是!」

  宮婢收拾著,常總管在偏殿四處的轉了轉。

  <

  眼角所落,整齊乾淨,一丁點兒的痕跡都沒有。

  難道是皇上想多了?

  常總管忽的抬頭,看向屋頂上的脊樑。

  宮中上下過年之前都會大掃除,可偏殿乃香房,供奉佛主,除非初一十五,不然一般時候是不能隨便打掃的。何況,屋脊脊樑之上又是最不容易打掃之處……

  常總管緊縮了瞳孔,視線所落,果然在那屋脊脊樑之上發現了像是被人輕拂過的痕跡。

  就如同擺在桌案上的糕點之上沾著的針眼一樣。

  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

  「常公公?」

  宮婢低喚。

  常總管若無其事的回頭,笑呵呵的接過來宮婢端著的佛經,隨手的翻開看了看。「好,就是這個……」

  雖是辦完了事情,臨走還是要和這裡的主人家打個招呼。

  常總管又見了王昭儀,躬身,「奴才這就回去了……」

  「有勞常總管!」

  「王昭儀客氣!」常總管道,「對了,奴才過來的時候皇上又吩咐了去取其他主子抄錄的經書,可見皇上對王昭儀還是不同的……」

  「是!」

  王昭儀頜首。

  剛才在常總管去偏殿的時候,她已經派人問過了,就在這些人來她這裡的時候,旁人的宮裡也派了人去取經書。

  而皇上能派貼身的太監總管過來她這邊,其重視程度還是可見一斑。

  常總管笑的越發的和善,

  「所以,王昭儀可是萬勿要明白皇上的苦心,不要辜負了皇上啊!」

  留下這句話,常總管施施然走了。

  …………

  王昭儀坐在鏡子前面,想著常總管的話,突然的覺得心跳有些急促。

  「來人——」

  她低喚。

  宮婢過來,「娘娘……」

  「方才常總管可是做了什麼?」

  宮婢想了想,「常總管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在偏殿裡轉了轉……」

  「偏殿?」

  王昭儀疑惑,「偏殿可發生了何事?」

  宮婢有些詫異,「娘娘怎麼知道,偏殿中似乎有人動過了糕點,常總管還說哪個宮裡或都有這樣的事情……」

  宮婢還沒說完,王昭儀站起來,

  「去偏殿!」

  ……

  偏殿。

  王昭儀擰眉打量著內中布置,嘴角狠狠的抿到一起。

  她也是後宮妃嬪,常總管卻是真的沒見過幾次,可到底也是有幾分耳目的,常總管的秉性她也略知一二。

  若非是常總管臨走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她還真以為是因為聖心別樣。

  也多虧了她長了個心眼,不然還真就被這個常總管給忽悠過去了。

  ——顯然常總管來她這裡根本就不是因為那什麼佛經。

  可又有什麼事能比起皇后還要重要?

  前朝政務?

  王昭儀激靈了下。

  難道是——

  腿腳一軟,王昭儀往後面倒去。

  身後的宮婢及時的扶住王昭儀,驚嚇不已,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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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京城。

  夜幕降臨。

  街頭的熱鬧喧騰,人來人往,嘈雜交肩。

  宮城。

  燈火明亮。

  京城當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齊聚。

  除夕宮

  

  宴,浩大聲勢,彰顯皇恩。

  宮城的正門,宮燈明亮,如同白晝。

  各色的車馬停靠,官員們互道安康,緩緩而入。

  後宮當中,形色匆匆,身著各色衣衫的美人兒從各自的宮殿緩緩而出。

  彼此交談落錯。

  美不勝收。

  ……

  就在那一片的熱鬧當中,總也有些地方幽靜淡若。

  譬如冷宮,譬如,魂殿。

  雜草叢生。

  破壁殘桓。

  曲密的小徑,寒風瑟瑟,冷風陣陣。

  香蘭小心的扶著容纖月入了殿內。

  身上穿著的袍子雖顯臃腫,可畢竟尚衣局沒有偷工減料,所用種種,都是厚實,即便在這寒涼的天氣之下,也不覺得陰冷。

  只是此刻,這魂殿內燃著的眾多蠟燭在風中晃動,總也讓香蘭有些毛骨悚然。

  「娘娘,可要用些吃的?」

  香蘭問,隨身帶著的還有些糕點,可也只有兩頓左右的量,若是她暫且不用,主子還能多能用一餐,只是現在在宮裡就這般風餐露宿,那日後……

  「我還不餓!」

  容纖月道,

  「是!」

  香蘭應。

  去把魂殿殿內的軟榻收拾了。

  容纖月沒有理會她,目光滑過那一百零八盞的燭光,最後落到正中的空地上。

  那裡,在她上一次來的時候,懸掛著的還是她的畫像。

  此刻,空蕩蕩的混無一物。

  ……香蘭早就說過了,這裡已經沒了她的畫像,

  原來她並不覺得什麼。

  現在卻不免恍惚。

  當時,那畫像對她也不過一眼,可便是到現在,那上面的線條紋路,她也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般的流暢,那般的順滑。

  卻是要畫多少遍才能有那般的水平。

  現在想想,似乎小常子之前也泄露了一些蛛絲馬跡,而她當時竟是一無所知。

  一幅幅,一幀幀。

  在那個容纖月根本就不是她的時候,他又是心頭描繪了多少遍,才下筆,才如神?

  心頭汩汩的涌動著的酸澀。

  鼻頭都漲的發酸。

  ……是由奢入儉難嗎?

  她不過只是受了這多半日的苦,就開始想著他了。

  又怎麼能和他繼續的僵持下去?

  容纖月不由自主的撫著自己的肚子。

  裡面原來還動彈不止的小子現在也不動了,若非是身子沒有任何的不適,她幾乎要以為這個小子在罷工了。

  所以,他也是在抗議?

  他對她的心思,她懂。

  他曾用的苦心,現在她也明白。

  可她恨被人欺騙,被人傷害,被人算計。

  不在乎的人的所為,她當作不在乎,就當作個笑話聽聽罷了。

  可他的所為,卻是讓她不得不在乎。

  即便明知道這或許是善意,她仍是不願。

  是傲骨作祟,還是骨子裡的傲氣作鬼?

  她不知道。

  分辨不出,也不想分辨。

  只知道她不想低頭,即便此時此刻。

  ……

  「主子,還有半個時辰……」

  香蘭在容纖月的身後低低的道。

  容纖月透過魂殿簡陋的窗子往外看去,天上星辰河漢,璀璨絢麗。

  那宮城明亮之地,幾乎照亮了那邊的天霧。</

  …………

  魂殿內的燭火眾多。

  明晃搖曳的燭光當中,容纖月的面容閃著耀眼的光亮,雙目盈盈,籠罩燭光下,眉目如黛,入畫出世。

  香蘭一開始只是擔心,可瞧著瞧著,就有些走神。

  不可否認主子的行徑有些任性,可這位主子和皇上是多麼的般配啊!

  不止是面容俊美,就是性格也有些相似。

  一旦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怎麼也不改不回頭……

  「香蘭……」

  主子幽幽的聲起。

  香蘭忙應聲,「奴婢在!」

  容纖月的目光從那星辰中收回,落到香蘭的身上,「你,早就知道本宮要離開吧!」

  香蘭一滯,面頰都有些發青,

  「主子,您您在說什麼啊?」

  「聽不懂?」容纖月彎唇,伸手撫向香蘭的下巴。「你能在他身邊伺候這麼久,怎麼會真的不懂呢?……春桃,我放心不下,可她又什麼都不會,我若是想要有什麼動靜,必定不能讓春桃陪著。何況,即便是東窗事發,皇上察覺,至少也能看在容宗瑾的面子上不會發落。所以,我先保住了春桃!」

  「至於你,你在我身邊伺候,雖有諫言不當的罪責,可能保護我不受困苦,也是功勞一件!」

  聽著容纖月口中的輕嘆,

  香蘭一顫,身子都有些微微的僵硬。

  從前主子和她們玩笑的時候也這樣親近過,可此刻主子游移在她下巴上的手就像是涼滑的靈蛇。

  這讓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顫抖,不顫慄。

  「主子,您可不要嚇奴婢!」

  容纖月失笑,輕輕的拍了拍香蘭的面頰,「我怎麼會嚇你!原來你在我身邊伺候,看似我的人,實則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稟告給他。後來他訓斥了你,你便老實乖巧了許多,也事事都為我著想,可事關我和他,你又怎麼會真的偏向著我!」

  「想來我也是好笑,還以為能以真心換真心,可結果,到頭來在這個宮裡,也不過是我一個人孤苦——所以,就算是我有幾分聰明又怎麼樣,就算是有皇帝偏寵又能怎麼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到頭來我又是會落到什麼下場?香蘭,你,真的不明白我嗎?」

  容纖月眼中濕痕遍布。

  香蘭的心口也隨著一顫一顫。

  主子說的不全對,因為自從被皇上訓斥了之後,她就真的把主子當成主子,從沒有想過陽奉陰違。

  可主子後面說的又是字句中肯血淚,讓她不得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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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問:容纖月為什麼和香蘭說這樣一番話!

  哈哈!第一個猜對的,送番外篇女主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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