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一巴掌6000+
2025-02-01 06:44:05
作者: 殷千城
聞言,祁漠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光。
「好,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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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直接切斷了視頻。
現場的氣氛越發顯得凝重,有了剛剛的那個男子做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更別提擅闖離開,只能紛紛往後縮著,儘量往牆角的方向躲。似乎少被看到一眼,他們的活路便多一分豐。
沒人再去當出頭鳥。
「那個……」下屬對於地上的屍體犯了難,拽著胳膊往前拖了幾米,停下猶猶豫豫著核實,「真的要扔?」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混燒屍體」這種事……
屍體已經是死人了,何必再去折騰一個死人?
「扔。」祁漠冷冷地丟出一個字,不容置疑。
下屬猶豫了一下,在對上祁漠眼中的決然時,原本想說的話,也頓時都忍了下去,他只能慢吞吞地折返回去,然後重新去拖那具新鮮的屍體……他沒辦法反對此時的祁漠!也沒有人敢在此時反抗他。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那個男人的衣服摩挲著瓷磚的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沉重、壓抑。
終於有人的心理承受不住,發出一聲抽泣。
祁漠猛地轉過頭來,這一下的動靜提醒了他:原來這裡還蹲著一群「餘黨」,他都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而他的視線所及之處,人人自危,個個都是臉色蒼白。剛剛才有所減輕的「死亡威脅」,頓時重新籠罩在了他們頭上——
「我是無辜的!我沒有和尹先生單獨說過話,我只是拿工資辦事的!是他,他常常更尹先生說話!」有個女人跳出來,為了保命,手指直接指向了旁邊的某個中年男人。他是「度假酒店」人事部的經理。
被指認的人當場起了一身冷汗,連連擺手:「我發誓尹先生從來沒跟我談過私事,我現在連尹先生到底做什麼生意都不知道!天地良心,我就一個領普通工資的!要說有問題……你!你一個前台,每個月拿得可不少啊,你是尹先生的人吧?」
「胡說!」前台漲紅了臉,同樣氣勢洶洶地辯駁。
恐懼和憤怒,原本就是兩種很容易被混淆的情緒。
很快——
這些人對死亡的恐慌,完全轉變成了對彼此的憤怒,局面嘈雜得差點失控,每個人都在爭相曝對方的黑料,狗咬狗一樣地證明對方比自己骯髒。似乎這樣,自己就能顯得無辜,就應該獲得活下去的權利。
而真正無辜的人,也擠在裡面嚎啕大哭,大罵著「你們這群畜生」。乍一看,似乎也不那麼無辜了。
「夠了!」祁漠低喝而出,終於拿起了槍,黑色的槍口正對著眼前的這群,「算你們倒霉。」
他已無力再分辨他們的好壞,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幫凶,他們都不配活著。
「吱——!」
車身一個急剎,停在火葬場的門口。
這塊區域晚上空無一人,除了火葬主樓頂部的綠色燈飾,來往的道路上不見絲毫的燈影。一陣夜風吹來,讓剛下車的喬桑榆不由哆嗦了一下,再抬頭看向那冷暗恐怖的房子,身形又是一僵。
大晚上來這種地方,當真是慎得慌。
她搜尋了一圈,在路邊發現了祁漠的車,車裡的燈還亮著,駕駛座的位置上似坐著一個人。喬桑榆連忙跑過去,叩了叩車窗,待看清裡面的人
並不是祁漠時,微微斂眉:「祁漠人呢?」
「喬小姐?」下屬原本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到喬桑榆過來,先是一愣,繼而目光迅速轉喜,連忙打開車門下來,拉著喬桑榆往裡面走,「太好了!祁少在裡面,您跟我進去吧!」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停止這一切的方法。
「好!」喬桑榆點點頭,也不管夜氣的濕冷和地上的坑窪,大步跟著他向內。一邊走著,她一邊問了句,「祁漠當真要燒李勤芝的屍體?」
都鬧到火葬場來了,這事看來假不了!
可是他的目的為何?
對於專案組來說,祁漠燒掉的是他們的證據,很容易被視為尹梟的同黨;對於尹梟來說……他更不會放過祁漠了!而且現在敵暗我明,一旦尹梟獲取消息,他從哪裡「進攻」都無從知曉。
「何止啊!」下屬一臉苦相,事情早已沒有喬桑榆說的那樣簡單,「祁少抓了好多人過來,說都是要殺的!而且殺完……就地『解決』。」
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形容這樣一場真實又慘烈的屠殺,只能用委婉的方式,暗嘆一聲,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喬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吧!」
「什麼?!」
喬桑榆的心中狠狠一沉,因為「殺」、「解決」這樣的字眼而心尖發寒:祁漠,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裡。」下屬推開一扇偏門,這裡是去焚屍爐那邊的捷徑,「我們快一點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但終究是什麼都沒來得及。
喬桑榆氣喘吁吁地在那個等候休息室門口停下,屋內卻已恢復了一片冷清。祁漠坐在一張紅木桌子的邊緣,背對著她的方向,有個下屬站在他面前,正在向他匯報,而可見的視野範圍內,明顯殘留著斑斑的血跡……
其他人……都死了?
死在他手上?
喬桑榆的臉色一片灰白,怔怔地移回目光,視線終究停留在祁漠的背上。他沒有發現她的到來,還在吩咐那個垂著頭的下屬:「這裡不用收拾,明天誰來看見都好,鬧多大都沒關係。」
血跡、屍骸,他都沒想過掩蓋。
他在向尹梟宣戰!
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下屬點點頭,一個「好」字之後,便沒再敢有下文。
「另外,」但祁漠並沒有就此作罷,頓了頓之後,他繼續追問,「幫尹梟搞物流的那些人,現在找到了嗎?」
他決意瓦解尹梟的力量,現在越殘忍,尹梟的打擊就會越大。
「有……有點眉目了。」下屬磕巴著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祁漠的語速不變,嗓音中的冷冽絲毫不改,不動聲色地說完下半句,「找到以後,把他們帶過來。」
今晚,一併「解決」。
「可……」下屬遲疑了一瞬,終究只能點點頭,「好。」
祁漠想做什麼,大家已是心知肚明。
而站在門口的喬桑榆,終於看不下去——
「祁漠!」她開口,一步步地走進這殘留著血腥味的房間,「你在幹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
她很難概括自己此時的心情:疑惑?震驚?失望?都不能形容,但每種心情都有。
祁漠的脊背明顯僵直了一下。
顯然,他沒料到喬桑榆會突然過來,有種被「撞破」的無措感。但是,這種感覺也只是持續了一秒,他便很快調整過來,再回頭,他的面色已恢復了淡然和冷清,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不妥。
「你怎麼來了?」他從桌上跳下來,緩步走到她面前,面容平靜,語氣軟了幾分,「都這麼晚了,有事?」
他試圖去碰她,但是在觸及她的手指時,他一愣,而她則是不由一縮。
他是因為她指間冰涼的溫度;她是因為他手上的血腥。
「你的手……」她蹙緊了眉,看著那一點已然乾涸的血色暗澤,很想質問他殺了幾個人,為什麼這麼做?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剩下一陣陣難掩的鼻酸:她的祁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好不容易才從那片黑色的暗沼中走出來,怎麼會又……
喬桑榆深吸了口氣,終究把所有的情緒都隱忍了下去。
「手髒了。」她佯裝無事,迅速地在自己的隨身口袋裡翻找著,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胡亂地去抹他手上已乾涸的那一小塊血跡,動作幅度很大很用力,「我……我幫你擦掉。」
她單純的有一種想法:把血跡擦掉,就好像擦掉了他滿身的罪孽。
可是,這根本沒有用。
那塊乾涸的血跡一擦即淨,可是那滿眼血腥的畫面都無法從她腦中抹去,相反的,她看著他的手,以前那些記憶也浮上心間,她很清楚,他造下的那些殺孽。她一點點地鬆開祁漠的手,喃喃地出了聲:「那些人,都該死嗎?」
他就沒有錯殺嗎?那些人難道都可惡到了該死的地步嗎?
祁漠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沒法給她答案。
感覺到她站在自己身前,身體孱弱著輕顫,祁漠退後一步,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默默地披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淺淡:「夜裡涼,記得多穿點衣服。很晚了,你早點回去睡吧。」
說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退後一步,正想讓下屬送她回去,她卻突然仰頭看過來:「你呢?」
疑問的句式,質問的語氣。
「我還有事。」祁漠答她,「等兩個人。」
「等著殺了他們嗎?」他的語氣越是平緩冷靜,她便越是沉不住氣,低低涼涼地反問出來,針鋒相對。她剛剛都聽到他和下屬的對話了。
祁漠的臉色一沉。
「桑榆,我不會隨便殺人。」像是解釋,也像是警告。
可是喬桑榆聽不進去,她執拗地攔在祁漠面前,情緒漸漸擴散開來:「把人帶到火葬場殺掉,再把屍體處理乾淨,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他們一個小時前還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小時後就成了骨灰!難道他們都該死嗎?該這樣被殺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得難以掌控,幾乎是用喊的方式表達出來。
而祁漠隱忍下來的冷沉,也被她再度激發——
「對!他們都該死!」他居高臨下,同樣低喝出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弱肉強食,誰去管應不應該的事情?誰有時間像弱者一樣
去講道理?難道我媽就該死嗎?所以,我想殺他們,今天就能把他們燒成灰……」
他一口氣說完,態度決絕。
「啪!」
響亮的一巴掌,是喬桑榆抽出的,祁漠不偏不讓,正好打在了他左邊的俊臉上,迅速地留下五道紅色的指痕:「夠了!祁漠,你這樣做,和尹梟那種人又有什麼區別?」
一片寂靜。
從她扇出那個巴掌,吼出那句話後,整個世界便像是戛然而止,周圍安靜得再沒有一點聲音。
祁漠的腦袋微微偏著,始終一言不發。
喬桑榆漸漸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他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頭腦中因此被更大的一波震驚替代:「你剛剛說……你媽她……」
看祁漠的表情,她便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也似乎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會失控。
他會嗜殺……
「祁漠……」她的鼻子酸了一下,在此時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走上去,張開手臂環住祁漠,用一個擁抱表達一切,「對不起……我不知道……可是別這樣,別讓尹梟毀掉你,別讓你自己成為尹梟那樣的人。」
她不忍問他發生了什麼,倒是想勸他先收斂一些,別把自己暴露得太大,成為尹梟攻擊的目標。
可是勸了幾句,卻被祁漠打斷——
「沒有用。」他淡淡出聲,「我是故意的……尹梟正在過來,在來殺我的路上。」
這是他們互相激怒,最後設下的生死局。
「尹先生,您這麼晚是要去哪裡?」手下全速追著疾行的尹梟,現在已是後半夜,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日出,可尹梟卻在這個時候起床,怒氣沖沖地往機場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尹先生!這個時候不適合去G市啊!」
「滾!」
手下的忠言被他忽略,就連手下整個人也被他一腳踹飛開。他要回去!
現在就回去……一決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