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是我馬子

  第一小學，操場，體育課。

  一年三班的同學們在大草坪上跟著體育老師有板有眼地打著軍體拳，稚嫩的「哈！嘿！」聲不絕於耳。

  把軍體拳引入校堂作為體育課訓練科目，是國民教育改革中的一個亮點，也是國民國防教育的一個新舉措。此舉，於1995年，於南港率先施行。

  半大孩子打起軍體拳的樣子，是絕對令人賞心悅目的。成年人咬牙切齒的樣子令人厭惡和恐懼，而孩子們的咬牙切齒會令人心曠神怡覺得可愛。關鍵在於，孩子們那份因為老師說要認真打便全副身心投入使盡力氣打好每一拳踢好每一腳的認真，是大人們所比擬不了的，是要覺得慚愧的。

  浮躁的社會，有著這份純的，只能是孩子們了。

  「李浩浩同學！打得很好！」

  身材魁梧的體育老師，叉著腰，指著浩浩，大聲讚嘆。其他同學都羨慕地看向浩浩，打起來就越發的認真和有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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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們，知道為什麼要學習軍體拳嗎？」體育老師大聲問道。

  穿著整齊運動服的孩子們打完第一套最後一招，成立正姿勢，仰頭挺胸大聲答道：「保家衛國！」

  體育老師眼中流露出滿意的光芒，有些許閃閃的晶瑩似乎在提示著人們，他是退伍軍人。一點沒錯，這位年約四十的體育老師，是軍體院出身，幹部轉業當了人民教師。

  「很好！」體育老師頗為激動，每一次面對著孩子們純真的毅然決然，他總會被感動，他喜歡這份「國防教育從孩子抓起」的工作。

  「同學們！咱們鍛鍊身體學習軍體拳，目的就是強健體魄，保家衛國！」體育老師揮著手說，「如果和小日本開戰，你們會勇敢地上前線嗎！」

  「打死小日本！打死小日本！」孩子們高舉著拳頭，大聲地喊著。

  李麥哭笑不得！

  他站在遠處的樹下，已經看了有些時間了。看著孩子們殺氣騰騰地喊著要打死小日本的口號，他心頭不知何滋味——就是要打死人家小日本，那也不能說出來啊，還堂而皇之地喊出來！

  若是給人拍了上傳到網上去，恐怕又是頭條。

  不過，李麥倒是很欣賞這個擔任體育老師的中年大叔，這體育課，上得挺好！

  「李先生。」

  李麥轉過身去，看見******抱著幾本書走過來，臉上不施粉黛，在午後的現在，皮膚顯得白裡透紅，長發簡單地扎了一個馬尾巴——她一貫如此。

  「張老師。」

  ******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站著，看向體育課的現場。

  「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說。」******說道。

  李麥說：「好，你請講。」

  ******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跟同學在草坪上玩摔跤的浩浩，說道，「中午的時候，浩浩的小姨子來過。」

  「哦，她說什麼了。」李麥問。

  ******猶豫了一下，「她要把浩浩接走。」

  頓了頓，她說，「我沒同意。」

  李麥沒說話，看著她。

  「學校規定，除了父母親，任何人不能接走孩子，除非是經過電話確認了身份。」******並沒有李麥以為的會出現躲閃的目光，她卻是淡淡笑著解釋，「我請她和你聯繫，她似乎不怎麼願意。所以……」

  李麥大概能猜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按照翟若男那個火爆脾氣，肯定是跟******吵起來了，再加上她那個姐妹安琳，只怕吃虧的是******。

  「她沒怎麼你吧？」李麥問。

  搖了搖頭，******笑了笑說，「沒什麼的。」

  看了李麥一眼，她說，「只是你平時工作這麼忙，浩浩這樣年紀的孩子，是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照顧的。」

  李麥嘆了口氣，「是啊，我剛剛辦了一個公司，這段時間肯定會忙得雞飛狗跳。唉，實在不行，我找個保姆吧。」

  他以為******是在婉轉地表達，浩浩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讓他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嘴巴張了張，還沒說話，李麥就又說了，他皺著眉頭，「張老師，有個問題我的確沒辦法。」

  「什麼？」******奇怪問。

  李麥很無奈地笑了笑，指了指浩浩的方向，「這小子認定了你是我妻子，我很頭疼啊。但也不奇怪，您的確跟我的前妻長得非常像，況且，浩浩只在照片上見過他媽媽。」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問題。」******暗暗鬆了一口氣，輕輕甩了甩馬尾巴，「慢慢來吧，孩子還小。」

  李麥心中那股勁兒頓時就泄了，他還想著繼續觀察感受一段時間，覺得******還合適的話，就找個機會跟她攤開了談一談，關鍵是看自己是不是也喜歡這個長得很像翟曉雨的女人。

  現在聽******這麼一說，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人家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過，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一是因為老師的責任和義務，二是因為緣分。

  他跟那想著自己的心思，******卻是說道：「我今天把學校裡面的房子收拾了一下，以後午休，就讓浩浩跟我留在學校休息吧，免得你跑來跑去。」

  李麥愣了一下，連忙說，「這樣當然好，只是，會不會占用您的私人空間？」

  ******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挺喜歡和浩浩在一起。」

  「這樣……太感激了。」李麥說，「那以後下午放學了，我再來接浩浩回去。」

  「嗯，如果你沒時間，我幫你送浩浩回去，反正我住的地方離得也不遠。」******說。

  李麥抱拳，拱了拱手，「太謝謝你了，張老師。」

  「我要上課了，再見。」

  ******笑著搖了搖手，走向教學樓。

  輕輕舒出一口氣，李麥扭頭看向浩浩那邊。他鬧不明白，為什麼在******面前，自己總是會覺得全身繃得緊緊的，呼吸都不能暢快。

  轉眼之間，卻看見浩浩那邊似乎出了什麼事情。李麥站立的地方距離浩浩他們上體育課的大草坪約莫有五六十米的距離，孩子們打完了一套拳，開始在草坪上嬉笑打鬧起來。

  浩浩跟那個小胖子同桌一起摔在草坪上，兩人哈哈大笑，一個梳著好看小辮子的小女同學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也開心地嘻嘻笑起來。那邊走來一個梳著溜背髮型的男同學，速度很快地走到小辮子那，猛地抱住她，就狠狠親了一口！

  小辮子嚇了一跳，然後尖叫了一聲，猛地推開溜背，跑到浩浩身後，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浩浩都他媽愣住了，站起來，盯著那溜背看。他的小胖子同桌也費勁起站了起來，對溜背怒目而視。

  溜背兩手放在屁股後，邁著八字步走過來，下巴朝天，「看什麼看！」

  浩浩扭頭看了看小辮子一眼，吐出幾個字：「她是我馬子！」

  「是你馬子又怎麼了？我就是親了她，你咬我啊！」溜背翻著小白眼說。

  說話間，那邊呼啦啦跑過來好幾個人，浩浩一看，他們跟溜背一樣，是隔壁一年二班的人。

  這些人站在溜背兩側，直哼哼地斜視著浩浩。

  頓時，態勢就反轉過來了，浩浩這邊只有兩人，對方起碼七八個人。溜背兩手抱著胸，哼哼地說：「李浩浩，我喜歡錢多多很久，她馬上就會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是你，是你搶了我的女朋友！」

  原來小辮子叫錢多多。

  浩浩拿手一指溜背：「劉德滑！多多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別自作多情了！馬上道歉！立刻！馬上！」

  原來溜背叫做劉德滑，是一年二班的班長。

  「哇哈哈哈！」劉德滑仰天大笑，猛地拿手一指浩浩，「李浩浩！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把錢多多給我，我就放你一馬！」

  浩浩卻是輕輕笑了笑，伸手把錢多多牽過來，很自然地把她摟在懷裡，擲地有聲地說道：「劉德滑，沒有人敢動我李浩浩的女人，誰也不行！」

  「哈哈哈！你有我人多嗎？」

  劉德滑往前走了幾步，他帶來的那些人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氣勢洶洶的。

  小胖子害怕地後退了幾步，看見浩浩沒動，又壯著膽子朝前走了幾步，卻是越發靠近浩浩了。

  「人多就厲害是嗎？」

  浩浩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突然騰出雙手，用力拍了拍手掌。

  接著，在周邊玩耍已經停下動作看這邊情況的一年三班的同學們，都站起來，慢慢地圍過來。

  看著整個班將近三十號人慢慢地圍過來，劉德滑吃了一驚，不住地往後退步。其他幾個人也害怕地往後退。

  「李浩浩！行！你有種！我們走！」劉德滑扔下一句話，就要走。

  浩浩大喊一句：「慢著！」

  劉德滑站住腳步，扭頭看過來。

  「道歉！」浩浩不容拒絕地說道。

  此時，一年三班的同學們又圍近了一些，虎視眈眈地看著一年二班的人。

  劉德滑完全感受到了浩浩的霸氣，他怎麼也沒想到浩浩初來乍到居然有這麼恐怖的號召力。

  「錢多多，對不起！」

  終於，劉德滑飛快地道歉，頭也不回地離開，其他人也跟著他飛快地離開。

  浩浩這才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同學們都散了開去。他個子跟錢多多差不多，他輕輕拍了拍錢多多的後背，安慰著，「沒事了。」

  錢多多抹了一把眼淚，「嗯」地點了點頭，飛快地在浩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羞澀地跑到了一邊去。

  浩浩叉著腰，仰天哈哈大笑。

  那邊，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李麥，已然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