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短暫的團聚

  他好幾天沒再去敢找蘇青璃，他帶給她心理上的衝激肯定還未消，至少等她冷靜下來才會好好聽他說，想孩子的時候也只是遠遠的在幼兒園的門口看一眼，連走近的勇氣都沒有。

  想見又不敢見的心情象是度日如年，熬了幾天實在是受不了了，決定先見一面吧，去之前他提前給她打了電話，很誠懇的說要談談。

  蘇青璃其實心裡也明白，沙歌以前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安安是自己兒子，以他無賴的性格要看孩子，她肯定是阻止不了的，所以還不如說個明白。

  所以沙歌說要來，她也沒拒絕。

  剛到公寓樓下，遠遠看見一個很樸實的女孩帶著安安在小區玩，看那樣子該是新請的小保姆，他聽說過蘇青璃和安傑聯手搶業務的事，而導致的後果是工作量翻倍，前陣子她因為安安的事耽誤了不少工作，現在看樣子以後孩子是要讓這小保姆來帶了。

  他陪著安安玩了一會就上她家了，她支開了孩子，表示已經在等著她了。

  蘇青璃態度客氣而冷淡，還給他倒了一杯水，看樣子已經冷靜下來了，「說吧，你想怎麼做？」

  她這樣隔應的樣子讓他心裡堵的難受，「我就是想安安了看看她，蘇青璃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現在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跟你搶孩子，他會一直跟著你，你不讓我認他，我也可以等，就是等到你說到成年也可以，可是你最起碼給我一個探視孩子的權利，我也是一個父親，不管我們之間怎麼樣，也不該牽連到孩子不是嗎？多一個人疼愛安安並不是壞事。」

  眼前是沙歌有些灰敗的臉，蘇青璃不知道是該多恨他多一點還是恨蔣樂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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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神想了一會，道理其實她都懂，阿進兩口子其實也勸過她，她再恨沙歌，可他終歸是孩子的生父，血脈親情是無法割斷的，他有權利來看望孩子，要不然以後怎麼和安安解釋，自己不讓他們父子團聚，可是私心裡，她真的不願沙歌來打破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沙歌的背後有一個女人還有他的父母，這些她可能都要面對。

  沙歌看蘇青璃半天不開口，只是安靜的看著他，覺得自己的心又緊了緊，好一會才她才下定決心似的告訴他，「你想看也可以，一周一次吧，周六或者是周日，至於告訴他你是親生父親的事，還是以後再說，憑空多出一個父親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況且他還小，不會理解父母為什麼會分開。」

  他心裡有些失望，可是也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我能不能一周見兩次，你工作忙你沒時間的時候我來管孩子，你有時間的時候我絕對不打擾你們，雖然你請了小保姆，可是你把孩子交給外人還不如交給我，你覺得呢。」

  她皺了皺眉，他怕她不答應，又把自己往慘了說，「你大概也聽說了我在青川的任職期限只有半年到一年，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你讓我多陪陪他，等他長大想起來，至少和親生父親有過一段回憶，我和他都不至於太遺憾，求你了，蘇青璃。」

  她怔了好一會，「到時候再看吧，至少能保證你一周見一次，你終歸是孩子的父親。」

  她雖然對他冷冷淡淡的，終歸還是心軟的，可是又擺明了拒他於千里之外。

  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嘲似的笑，「我還愛著你，你心裡卻已經沒有我了，連兒子我都不能認，這就是我最大的報應，你心裡在盼著我早點離開青川吧。」

  她抿著唇不說話，果然他又猜對了，所以才這麼寬宏大量願意讓他陪安安。

  他神色黯了黯，又有些咬牙切齒，「你有時候心也挺狠的。」

  她好象沒聽見，開始淡淡的下逐客令，「該說的我也說完了，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就走吧，你也不用到這兒來，周六或都是周日，你有空我會送過去。」

  他臉色一僵，就這麼破不及待趕自己出門嗎？

  門鈴突然響起來了，開了門，是安安和小保姆，

  安安一頭汗撲進來，小保姆大概是新來的，手上還拿著安安脫下的外套，對他有些靦腆的笑笑。

  蘇青璃剛才還冷冰冰的臉瞬間柔和起來，摟著兒子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找嬈嬈姐姐嗎？」

  小保姆不知情況，跟著添了一句，「小傢伙玩了一會就急著要回來找爸爸，說起來，安安和爸爸長得很象啊。」

  兩個大人俱是一怔，蘇青璃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安安掙脫蘇青璃，爬上沙發，「沙叔叔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了才會來看。」

  沙歌聽著這話覺得胸口隱隱作痛，有些哀求看著蘇青璃，她很漠然的轉身，「你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孩子什麼都不懂，只纏著他陪他玩，蘇青璃這邊已經拿著熱毛巾出來了，拉過孩子，「越來越不聽話了。」

  「我要跟叔叔玩，要不他一會又走了。」

  他笑笑，「叔叔不走，等你呢。」

  蘇青璃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孩子到底是有多缺愛，自己給的愛也不少啊。

  幫安安擦了把臉，又擦了擦身上的汗，一邊叮囑小保姆，「你看他現在熱，等一會就會覺得冷了，所以出了汗時候你要幫他把汗擦乾淨，再給他穿衣服，這樣就不會感冒。」

  小保姆直點頭應好，安安這邊剛弄完，又纏著沙歌幫他組裝小汽車，蘇青璃板起臉裝作生氣的樣子，「不可以鬧叔叔，他有工作要忙。」

  安安癟著小嘴，「又是上班，就知道上班上班，你們大人最沒意思了，我也是要人陪的！」

  蘇青璃有些哭笑不得，沙歌大笑的抱起安安，「我今天不上班，今天就陪你玩了，好不好。」

  蘇青璃有些怒道，「沙歌！」

  他無辜的聳了聳肩，又指了指懷裡安安，「他說的。」

  又軟下聲來求蘇青璃，「就陪今天一晚上行嗎？」

  蘇青璃眼神明明是想要趕人，看著安安也可憐巴巴的望著她，心又軟了，又些惱恨沙歌，「你該姓賴算了！」

  沙歌聽著她抱怨，唇角彎了彎，她還是嘴硬心軟。

  他問：「安安，你餓了嗎？」

  「嗯，餓。」

  「我也餓了，叫蘇青璃去做飯好不好？」沙歌抱著安安，眼神卻是看向蘇青璃。

  安安順從仰起小臉，「媽媽，我餓了。」

  

  蘇青璃看著這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表情，又好氣又無奈，想著安安的確也該餓了，還是扭頭進了廚房，又扔出一句，「真是得寸進尺！」

  沙歌置若罔聞，父子倆在客廳玩著小火車，安安開心的一直咯咯笑個不停。

  蘇青璃忙碌的間隙偶爾看上兩眼，有一瞬竟有完美家庭的錯覺。

  她如今做事也麻利多了，一邊做飯一邊告訴小阿姨安安的口味，沒多久飯菜就上了桌，三菜一湯，還做了一個豆腐燉魚頭，是安安愛吃的，也是沙歌曾經最愛吃的菜式。

  不知道沙歌用了什麼法子，安安看上去很崇拜他的樣子，連吃飯都要把他坐一起。

  沙歌用筷子夾了一塊魚頭嘗了下，「味道不錯，手藝比當年好多了。」

  安安的碗裡明明有她剔去骨頭的魚肉，看沙歌在吃，還是仰著小臉，「叔叔，我也要吃。」

  他夾了一塊放到安安的嘴裡，摸了摸孩子的頭，其實是想討好蘇青璃，「好吃嗎？媽媽的手藝很好啊。」

  安安高興的連連點頭，「嗯嗯，你要常來我家做客，讓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沙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青璃，她只埋頭吃飯，當自己沒聽見，這個兒子跟誰都是自來熟，又好收賣，沙歌這邊的遺傳基因真的是很可怕。

  沙歌突然停了筷子，若有所悟的低道，「這個菜，我還以為一輩都吃不到了，自從你走了，我就再也沒吃過這道菜了，因為我怕我一吃就會想起你，蘇青璃，你相信嗎，自從你走後，我其實也沒真正的開心過。」

  蘇青璃覺得心臟一陣痙攣，下意識抬頭望去，正好撞進他深遂的眼眸里，情深不可及，可是她再也不會相信了。

  吃完飯，蘇青璃直接趕人了，「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他厚著臉皮呆了一晚上，再不走蘇青璃真的要翻臉了，忙說好。

  他跟安安道晚安，小屁孩說，「你要天天在我家就好了。」

  他心裡一動，「我如果是做了你的爸爸，就能天天陪你了，叔叔說要當你爸爸的事你考慮好了麼。」

  蘇青璃心裡又咯登了下，「沙歌，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他連眼都沒抬下，安安很認真想了下，「我雖然很喜歡叔叔，可是我答應過安叔叔，要讓他做我的爸爸，不能說話不算話。」

  沙歌臉上的笑容一下冷了下來，「是嗎？是你喜歡安叔叔還是媽媽喜歡安叔叔？」

  他的話是雖是對安安說的，視線卻挑向蘇青璃，她面不改色的接口道，「孩子跟媽媽都喜歡，不過這好象跟你沒關係。」

  不等他開口，已經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