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他不值得同情

  他知道她恨透了他，不管她怎麼打罵，他都毫無怨言，可是她不鬧，只是把他趕出家門，「只要你不出現，你如果什麼都不知道，我會忘了我該你恨你，你越是裝作深情的樣子，越是說你愛我，我越恨你，因為太假了，我可以忘了過去，可是無法忍受你現在的虛偽，所以，我不想再跟你有交集了。」

  不是象從前任性耍脾氣，而是一種要告別過去的絕然，他能想像她在門背後會哭成什麼樣，他在心裡無數次罵自己是混蛋，當初為什麼不聽她解釋，為就下得去手呢！

  無論現在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因為在她之後他又有了女人，為什麼又找了程依，他分不清真是為人子的責任，還是因為恨她想忘了，他不想再回在不痛苦的回憶里，也想重新開始的新的生活，這又錯了嗎？

  心裡沉沉的象是千斤壓頂，他在她家門口站了許久，他想蘇青璃大概也站在門背後，離他如此之近，心卻猶如在雲端。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今晚要如何才能挨過去，他打電話給了安傑。

  「沙總？」

  那頭安安軟軟糯糯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奶奶，你還沒講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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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孩子的聲音沙歌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沒有媽媽在他也不哭，可見跟安傑有多親，他有艱澀的開了口，「安安不鬧嗎？」

  安傑笑了笑，「沒呢，前陣子我媽帶了幾天，現在跟她可親了，這孩子打小就不怕生。」

  他大概也猜著沙歌的來意，「你要跟孩子聊兩句嗎？」

  沙歌有些感激，「好。」

  不一會電話里就傳來安安的聲音，「叔叔，我明天找你玩不好。」

  自己的兒子叫自己叔叔，他覺得自己心澀澀的難受死了，可是蘇青璃不點頭，他不敢認他，「你想叔叔嗎？」

  「有一點點想，你明天來我家找我玩好不好，我跟你說，我媽媽可會做飯了。」

  他還是按奈不住內心的渴望，「安安，沙叔叔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安安在那邊跟老人玩著拼圖，也沒有心思搭理他，「不好，我有爸爸了，我有事忙著哈，再見！」

  電話已經被安傑接起來，「小孩子就是這樣，沒定性，接他媽媽電話也是講兩句就不願講了。」

  沙歌握著電話心裡針扎一樣難受，安傑比他更象一位稱職的父親，「安傑，出來陪我喝兩杯吧。」

  安傑怔了下，還是的答應了。

  生意場上沙歌是他需要結交的大客戶，私人感情而言，沙歌和蘇青璃那一份特殊的關係在，他並不介意沙歌面前坦承自己的心思，這種事早點說開了更好。

  等他到了酒吧，沙歌已經一個人在喝上了，等他坐下，又給他倒了酒。

  他可以想像沙歌今天晚上經歷了什麼，蘇青璃最擔心的事發生了，肯定也沒有讓沙歌好過。

  「一個人呆著難受，想找你聊聊。」

  他一向驕傲自尊心又強，不屑於在別人面前軟弱，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已經無所遁形了，安傑知道所有的一切，甚至他不了解的那五年關於蘇青璃的過往。

  他很沮喪的問安傑，「我是個混蛋對吧，我分明那麼愛她，為什麼還會對她那麼混的事！」

  安傑看著現在頹喪的沙歌，又想去曾經懷著孩子孤零零的蘇青璃，他無數次的罵過孩子的父親，想都不用想那一定是個始亂終棄的混蛋，可等真正認識了，似乎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安傑知道沙歌想問什麼，沒等他問已經緩緩的道，「是我把她招進了天宇公司，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女孩子瘦瘦弱弱的，但對GG創意很有天賦很有靈氣。我讓她做了我的助手，她工作很努力很好學，比所有的人去的早比所有人回的晚，大家背後叫她拼命妹。天宇的人都知道，跟著我工作強度很大，她從沒抱怨過。我開始也覺得納悶，象她這年紀的女孩該愛玩愛逛街愛打打扮，可她好象只知道工作，她話也不多，不怎麼愛跟人交往。」

  沙歌認識的蘇青璃是個天天起不了床掐著點上班的人，偶爾也偷偷懶開開小差，在老黃眼底下還算老實，等到了他手下簡直就不受管束了，若不是他逼著，壓根別指望她會去學什麼。

  他常嘲笑她象冬天在太陽底下曬肚皮的貓，懶的只會喵喵叫了，她會作勢掐著他的脖子，「沒說好，重說一遍！」

  美好的回憶的現在想起來是錐心之痛，其實沙歌已經猜到她為什麼這麼做，因為要養孩子，因為她需要錢。

  蘇青璃是個月光族，從來手上沒餘糧，所以他把銀行卡給了她，大概有一天，她刷完卡以後發現卡里的錢不少，滿足的跟個小財主似的叮囑他，「以後你好好掙錢，我好好花錢。」那個時候，他覺得特滿足，分手的時候，她把銀行卡還他了，他從沒想過收回，如果她留著，就不會過的如此艱難。

  安傑說，「我那時候覺得這女孩很難得，還打算好好培養她，直到她有一天暈過去了，我們才知道她懷孕了，快半年了，她很瘦，一直又穿很寬鬆的衣服，我們後以為她胖了，一直也沒留意。知道後我挺惱火的，因為她騙了我，如果知道她懷孕，我當初肯定不會要她，她坐在病床上求我別辭退她，她說她需要錢，她要養孩子，我動了惻隱之心，又有些欽佩她，還是保了她。」

  沙歌臉上表情象是被什麼給凍住，好半天才澀澀的開口，「都這樣了，她都不願意來找我」

  「你或許會覺得蘇青璃太偏激，可是你知道她養孩子有多不容易，安安生下的時候才四斤多點，小貓似的，大概是母體裡就沒養好，一直體弱多病，她常常帶著孩子跑醫院，記得有一次安安上吐下瀉的，下雪天的夜裡，她一個人抱著孩子去看急診，那個醫生也是個庸醫，誤診說孩子什麼病要保不住，她哭著給我打電話，等我趕到醫院，蘇青璃哭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她說沙歌你是個混蛋！後來再她再沒當我面哭過，也沒聽她提起過你，活的很堅強也很樂觀，用她自己的話說日子難到頭了就不知道什麼是難了。兩年後情況慢慢就好了，孩子她帶的很好，工作也很有起色，她的提成幾乎是跟她同職位的同事最高的，後來我離開天宇回了青川，而蘇青璃則在天宇做的風聲水起，成為天宇的一張名片。」

  沙歌腦海里都是安傑描述的那個畫面，她會有多害怕和恐懼，

  

  「就算遇見你，她也打算忘了過去，可是你知道了一切，自己撞進她過去最傷痛的歲月，她再也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忘了，終歸心裡對你有怨，不過也好，她今天發泄下也好，至少心裡不會那麼痛。」

  沙歌一怔，又有些無奈，這個男人比自己更了解蘇青璃。

  「你知道蘇青璃最怕的是什麼？」

  「安安？」

  「對，他最怕你跟她搶安安，那是她的全部，所以她對你充滿了戒備和敵意，只要你告訴她你沒有這想法，就是想定期看看孩子而已，我想蘇青璃不會那麼不通情達理的」

  「如果我想要安安呢。」

  安傑一驚，有些不可思議皺了皺眉，「你要跟她爭孩子的撫養權？你都是要訂婚的人，將來肯定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更何況你未來的夫人也不會允許吧。」

  沙歌一字一頓道，「我想要孩子。」

  安傑有些火，「那她說的沒錯，你可真是混了，她辛苦的養大的孩子你憑什麼來搶，好歹你們還曾相愛一場，非要反目成仇嗎？」

  他沉默了幾秒，驀的又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很誠懇的看著安傑，「我永遠不會跟她反目成仇，我想要安安，也想要蘇青璃，我很愛他們。所以安傑，你幫幫我吧，讓我們一家三口團圓。」

  安傑一怔，有些惱火，沙歌明明知道他的心思，還說這種話，這個男人他果然同情不得。

  「這個要讓蘇青璃來決定，不要為了減輕你的負罪感就去做所謂的彌補，蘇青璃其實不需要你彌補，她只要安安呆在她身邊看他健康快樂的生活成長，她就足夠欣慰，我了解她，她不會再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喜歡蘇青璃，想要給她一個家。當然，我也理解你做父親的心，你是安安親生父親的事也永遠都不會改變，你可以定期來看孩子，有兩個父親的愛對安安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幸事。」

  安傑覺得自己說得夠明白，沙歌也不看他，端起酒杯，「沒有訂婚，也不會有未婚妻，我很感激你曾經為蘇青璃母子做過的事，只要我能給你方便的我會盡所能的給你，但是蘇青璃和安巡不行，你說自私也好，說混蛋也好，這輩子我要糾纏她到底了，所以，你最好死心吧。」

  安傑突然很想揍他，這還是那個別人眼中那個大氣灑脫的才子嗎？這分明就是一個無賴！